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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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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
“江家的二公子吧,算了算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
接连两个“大人物”的加入终于让看戏的人放下了矜持,兴致勃勃地围观风暴中心的两人。
“江屿桥?”宋岩记性很好,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江屿礼的弟弟。”
华丽的吊灯倾泄落在青年的身上。
浅色的西服修身,勾勒出挺拔的身姿,眉眼温润如玉,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帮女伴把胸前的风光遮挡好,温柔地扶起女人,把她交给侍者。
接着,他才像想起罪魁祸首般,转而看向宋岩。
一双猫儿眼扫过来,似有冰雪般冷冽。
宋岩突然低笑了一声。
心里像被骄矜的猫儿挠了一爪,痒得厉害。
江屿桥被一声莫名其妙的笑笑得寒毛直竖,眼前又重现了手腕骨血四溅的场景,甚至产生了幻痛,手指尖微微发颤。
但面上依旧沉静,他垂眼,冷声道:“宋少爷,今晚是江氏的慈善晚宴,还望留几分薄面。”
江屿桥虽然帮了那女人,却也不是真的站在她那一边,只是觉得一个女人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样对待。
他并不知道两人矛盾之间谁对谁错,所以他并没有质问指责。
反而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才是真的给人看了笑话。
江屿桥坚决不被剧情降智打击。
宋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更加愉悦了,摊开两只手,眼睛看着江屿桥:“既然二少爷都这样说了,那宋某只好配合了。”
江屿桥微微点了点头:“多谢宋少爷。”
说完,江屿桥又重新回到了江屿礼身边。
这一出闹剧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晚会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角落里,高大的男人收起空了一半的餐盘,重新放下食物,在看到主席台挂着的横幅时瞳孔缩了缩。
“春风希望工程。”霍沉低声道。
旁边的侍者看霍沉愣在原地,立马伸手推了推他,在霍沉回头时比了个口型“快点。”
霍沉垂眸,动作利落地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推着小推车进入楼道的时候,同伴抱怨道:“怎么就发起呆来了,我可是用自己的工作来给你做担保的,要不是看你缺钱得厉害……”
“下次不会了。”霍沉低声。
听到保证,同伴马上就不计较了,霍沉人缘好,本来他也只是口头埋怨两句而已:“下一波是拍卖会,我们组负责递酒水,等下你机灵点儿……”
今晚的慈善晚会由江氏牵头,以拍卖会的形式进行捐款,而后善款用于春风希望工程,资助贫困儿童上学。
司仪在台上两三句话就挑动了场内的气氛,大佬们也乐于给江氏这个面子,或坐着,或站着,观看一件件展品被拍卖。
“小桥,有什么想要的吗?”江屿礼偏过头和弟弟说话。
江屿桥翻过名册,江氏身为牵头人,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而且这份“力”还不能小了。他粗略地翻完名册,发现珠宝首饰居多,剩下的都是些艺术品。
最后停在其中一页的粉色珍珠上,珍珠圆润透着粉色,是绝对捕获直男审美的首饰,价格也符合他们的预期。
“把它拍给妈怎么样?”
江屿礼看了一眼预估价格,“你喜欢就好。”
江屿桥抬起头来,正好面对司仪介绍粉色珍珠首饰。
他特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叫卖的数字接近他们的预计,才慢吞吞地举起牌子。
司仪:“五号客人出价三千万!”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
虽然自己不打算从商,但跟着大哥父亲耳熏目染久了,江屿桥也知道这种时候其目的往往不是真的打算购买些什么,而是……
“八号客人出价三千一百万!”
“三千一百万一次、三千一百万两次——”
江屿桥惊回神来,看清了前面的八号客人。
——宋岩。
宋岩似有所感,回过头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朝他勾起唇角。
江屿桥皱眉,再次举起牌子。
宋岩追上。
很快,在司仪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报价中,谈笑风生的众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江宋两家的小辈,是杠上了吗?
有戏看!
八卦的眼神从四面八方落在了两人身上。
宋岩漫不经心地含着笑,一边举起牌子。
“一亿!”
这回连司仪的声音也变了,这绝对不符合这条项链的价值,要是真买回去,还不得被整个上流圈子笑话!
江屿礼也忍不住皱眉,压低了声音警告自家弟弟:“小桥,够了!”
江屿桥好似无知无觉,再一次举起了牌子。
一时之间,场内无数抽气声响起,江家这小儿实在是太败家了!
宋岩摆明是更他对着干,故意抬价,那么简单的激将法怎么就中计了呢?
一时之间,无数商界大佬给江屿桥打了个“纨绔蠢货”的标签。
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而实际,江屿桥确实要疯了!
此次江氏预计捐款为五千万,而在抬价到五千万的时候,他就准备放弃此次竞价,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宋岩摆明想坑他,他才不会上当呢!
然而,就在他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眼前蓦然一黑,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任务二:拍下塞尼耶夫人的珍珠首饰,不计代价。”
不计代价个屁!
江屿桥头一次暴了出口,虽然是在心底。而后他的意识如同上次一般被抽离,就像宴会中任何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那个“江屿桥”步入宋岩的陷阱。
江屿桥的意识被禁锢在一隅,无力抵抗剧情的操控。
男二,注定成为主角的踏脚石。
众人的嬉笑声,大哥越来越深的眉头,父亲努力压抑的怒火……上辈子的阴云再次笼罩在他头上,江屿桥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一亿一千万!”
那个“江屿桥”逼红了双眼,宛如一个赌徒。
“混账小子!”江父从牙碎里低骂。
宋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一亿两千万。”
江屿礼已经没眼看了。
要不是这是自己举办的宴会,不能砸了自己的场子,江屿礼马上就想把这中了邪的倒霉弟弟拉回家打一顿。
但如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举起叫价牌。
江屿礼不忍心再看。
怕气死自己。
唉,怎么没声音了?
江屿礼睁开一条缝,看见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这边,给江屿桥准备拿牌子的右手塞进了一杯酒。
江屿礼愣了愣,接着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弟弟那只贱手又拿起牌子。
但这回,没有。
江屿桥冷汗涟涟,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唇色发白,霍沉离他近,甚至觉得这个少年已经站不稳了。
就像上次一样。
江屿桥脸色白得厉害,但眼睛发亮,全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他低声对霍沉说:“可以扶我一下吗?”
“好”
霍沉低低地应了一声,把盘子换到了另外一只手,腾出半边身子让人依靠。
江屿桥没有靠上去,只是搭着霍沉的手,跟江屿礼说了一声身体不适,然后就离开了。
身后传来司仪一锤定音的声音。
“一亿两千万成交!”
“恭喜八号客人为慈善事业做出贡献……”
江屿桥扯出了一个苍白笑容,眼底亮得骇人。
霍沉被晃得失神了一刻,随即又成了冰块脸。
这是合格的侍者修养之一。
江屿桥眼睛似星星般发亮,突然的温度把他从前世的梦魇中拉了出来,他看向霍沉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就在刚才霍沉拿酒给他的那一刻,身上的束缚感骤然消失,他又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霍沉敏锐地察觉到了江屿桥的视线,忍了又忍,可视线的主人依旧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终于,在扶着江屿桥上楼,拐了一个弯后,他忍不住问出声:“江屿桥,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嗯?”江屿桥还在想降智光环的事,一时没有听清,但不妨碍他接一句:“我在想你怎么又出来打工。”
霍沉:……脸色顿时变臭。
他真的是想不开了才去提醒他!
*
临近十点,慈善晚会终于圆满结束,共筹得三亿余元,比起一开始预计的两亿封顶实在是超出太多了。
至于原因……
众人带着看笑话的目光看向宋岩。
宋岩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好心情地上去接受司仪的恭维。
“真是疯了。”
“就是啊,想坑人没坑到,反倒自己掉进陷阱里,啧啧——”
宋岩此次是代替宋父出席晚宴的,没过多久,他花了一亿两千万买了条不值钱的项链的事就传回家。
宋母接过儿子送的项链,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生气极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
“爸,你对此有意见吗?”
宋岩没有理会宋母的抱怨,自顾自地坐在宋父的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本次预计捐款八千万,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茶水在陶杯中酝酿着醇香,“慈善拍卖会从来在乎的不是拍卖品的价值,而是捐款的多少。而这次,是我们宋氏占了鳌头。”
“我已经吩咐下去买了通稿,想必最迟明天就可以看见这则新闻,如此一来,想必公司股价又能涨几个百分点吧。”
热气把宋岩一双桃花眼熏得微眯,其中的利芒让人心惊胆战。
“就算是江氏牵头又如何,民众只会记得宋氏公司的名字!”
良久,宋父端起了面前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既然公司交给你了,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
说罢,他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宋母,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别管你妈,她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说着,话锋一转,不悦道:“宴会上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宋岩半空中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一双上挑的猫儿眼迅速滑过脑海,他弯了弯嘴角:“一个不听话的小玩意儿而已,妄图母凭子贵。”
“那可不行!”宋母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言之凿凿:“我们宋家的儿媳妇绝对不能是那样的女人。”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宋岩漫不经心地想着,如果不听话的话,那就干脆永远地留在手术台上。
毕竟,手术的风险,谁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