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105、医院

　　“又不是什么金山银山，也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藏，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怎么可能就会无端的遭人不择手段的哄抢呢？”
　　夏天似是理解，但又似是不太理解的道。
　　沈炎哼笑一声，带有嘲讽弧度的唇角，微微上扬，他道：“确实不是什么金山银山，不可多得的宝藏，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倘若白茶体内的药物，在一些人的眼里，能……迎来一个新的世纪呢？”
　　“……什么？”
　　“成功的案例，活着的实验体，呵。”沈炎冷笑一声，然后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那白茶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们这边可能也会往医院这边调人，如果楚离不同意的话，……你让他来找我。”
　　对他之前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夏天，无意识：“……好。”
　　“对了，你不用再在暗处守着了，直接露面吧。”沈炎建议道：“省的到时候真的出事了，白茶他们不相信你。”
　　之前的不露面，咳，只是因为不太方便，要是现在还不露面的话，恐怕就是……真的要把人往火坑里推了。
　　至于夏天……为什么在暗处守着，不露面，他也不清楚……但他想，可能和楚离有些关系。
　　比如，楚离让他在暗处守着，好方便监视什么的，比如说监视他们。
　　“……哦，好。”
　　沈炎他们刚离开，目睹他们离开的夏天，少顷，反应了过来，就拨通了楚离的电话。
　　毕竟，这么大的事，他要是不告诉他的话，……他可不想挨揍！
　　“喂？”
　　“楚队。”
　　楚离正因为之前的案子而感到郁闷地揉着眉心，闻言，深呼口气，仿佛藉此把所有情绪呼出体外，然后他头靠在椅背上高高仰起的道：“是夏天啊，什么时候归队？”
　　之前和沈炎调查的那起案子，实在是太让人火大了。
　　沈炎他不管后续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把这烂摊子丢给我，连同继续调查的责任一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倘若钟家父母早年期间真的有虐杀其他孩子的嫌疑，那这件事他还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只是，……陈年旧案啊。
　　调查陈年旧案，这可不比跑现场，抓犯人来的轻松啊。
　　“……楚队，我……”夏天一闭眼，一咬牙，道：“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楚离坐直，皱眉道：“怎么回事？”
　　“……刚才重案组的沈队长他们来医院了……”
　　“他们去医院，和你归不归队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可能会有人对白茶不利，这段时间需要人继续守着。”出于职业的本能，夏天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这边后，他又压低声音，道：“还可能要调人长时间守在医院里。”
　　楚离沉默良久，少顷，他道：“他们怎么说的？”
　　“唔……”夏天想了想，道：“白茶他现在还活着，成功的案例，活着的实验体……”
　　“老大，沈队长他这是什么意思？”听明白，但又不想听明白的夏天，道：“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楚离沉默了。
　　他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夏天想起了什么，戛然而止，又道：“对了，老大，我倒是险些忘了告诉你，白茶现在的情况了。”
　　楚离顺口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定时炸弹。”
　　“什么？”
　　“白茶的主治医生说，白茶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体内所注射的不明药物，却还是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夏天道：“另外，医生在给白茶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不明药物已经融入血液，开始和基因融合了。”
　　“这一点，我没有明确告诉沈队长他们，但我想我不用说，他们应该也知道。”
　　楚离指尖轻点着桌面，“预测情况呢？”
　　“预测情况？”夏天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医生并没有说。”
　　“只是，看上去不太妙。”夏天回想起之前众多医生在白茶病床前直摇头，直叹气的模样，又道：“他们并不知道融合后的情况，也不知道融合后情况是好是坏，基于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还是建议我们去找有这方面经验的医院和大夫来看。”
　　楚离沉默了一瞬，皱眉道：“好，我知道了。”
　　“那楚队，我是不是还要守在医院？”夏天小心翼翼道：“如果需要我归队的话，我可以立刻归队。”只要队里需要。
　　没有告诉他，他其实是也可以不用守着的，是因为说不说，这都并不影响他做决定。
　　楚离颔首，沉吟了片刻，抬头道：“先不用，你先在医院守着吧，而且……”我现在在调查的案子，可能也和白茶有些关系，多一个人守在他那边，我这边也可以多知情一点，毕竟内应嘛。
　　他莫名的觉得钟家父母早年可能和白茶现在的情况一样，也许……除了不为人知的癖好以外，他们体内也有可能有这种药物，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唉，他们体内的药物服用过后，时间一长，查不出来挺可惜的。
　　就挺莫名其妙的。
　　“而且什么？”
　　“没什么，既然沈炎他们让你守着，那你就先守着吧。”
　　“哦，好。”
　　病房里，顾云看着病床上自己的儿子，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叹了口气，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你大可以去问白茶。
　　茶茶，他会告诉我吗？
　　会的，你是他母亲，还是极其疼爱他的母亲，他没有理由不告诉你的。
　　沈炎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的想要去问，但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叹了口气，周身围绕的气变得极为缓和又温柔，她浅浅的笑道：“茶茶，你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白茶笑了笑，摇了摇头，“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然后，他拉过顾云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轻声音，“别担心了。”
　　顾云闻言，微扯了扯唇角，但唇角浅浅的笑，看起来就像是勉强露出来的一样，她道：“你不让妈担心，可妈就是担心的不得了，我总是担心，你宁愿瞒着妈什么也不愿意说。”
　　白茶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哪有的事啊？”
　　“还哪有的事？”顾云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下意识地问出了自己刚才想问，道：“那刚才那两个警察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白茶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道：“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来询问一下上次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而已。”
　　“妈不信，你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妈。”顾云不信他。
　　不信他，又鼓着气的模样，不信，不言而喻。
　　“妈——”
　　“你叫妈也没用，妈不听你的。”顾云鼻腔哼了一声，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抱臂，不愿看见他地别过脸，道：“你爸他工作忙，一年四季，也着不了几次家，就连这次也是一样的，你看，最近几天不都是妈一直守在医院的吗？”
　　“妈不怨你爸，你爸他也是为了我们好，除了工作上的事要忙，你爸他最近还忙着帮你找医院，找医生的事，你也别怨你爸，你爸他不是不想守在你身边，只是……他实在是回不来啊。”
　　“你是妈一手带大的，妈了解你。”顾云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微哭的哭腔，道：“你在想些什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妈都知道，妈都清楚。”
　　“你没有必要瞒着妈，……妈会帮你瞒着你爸的。”
　　“妈——”白茶叹了口气，还是死不承认，无奈道：“我真的没事。”
　　顾云见打感情牌没用，还是不愿意看到他的冷哼道：“你就继续犟吧，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妈是书香门第出生，既不笨，也不蠢，所以，你别把你妈当成笨蛋来糊弄。”
　　“这件事，你妈我从头到尾虽然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我却知道一点，你想帮你那个同学，是吗？”
　　“单凭这一点，和你这么犟的性子，妈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不希望你出事，也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不想看到他，和他是自己儿子、想看自己儿子的事并不冲突，所以，顾云看着他地叹了口气，道：“妈只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可就现在看来，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这好像太难了。”
　　“茶茶，你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妈能帮你，也可以帮你的。”
　　白茶沉默良久，少顷，他沙哑道：“爸他……”
　　“你爸他听说医院没办法，就听从医生给的建议了。”顾云叹气道：“医生建议，找一家有过这样的经验，有过这样病例的医院和医生来看，这样的话，你的希望还挺大的。”
　　“所以，你爸他去找有这样经验的医院和医生去了，虽然可能希望不大，但……总有点希望，不是吗？”
　　说完，她长吁了口气。
　　白茶沉默良久，少顷，他嗓音沙哑道：“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顾云噗嗤一声，被他给逗笑了，“傻孩子，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
　　“你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从我生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承担起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责任。”
　　白茶看着顾云头上来不及打理、这些天里又新长出来的白发，和呈现出衰败又苍老的面庞，垂下了眸，抿起了唇，不，与其说抿起了唇，倒不如说是咬紧了唇，妈她……老了很多，因为我这些天，让她担心了吗？
　　顾云叹了口气，又道：“来跟妈说说吧，之前那两个警察，他们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