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懒得取标题的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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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老式收音机在柜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贵妃醉酒》，微微春风从窗边吹进来，撩起白色的纱帘，纯白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单人床，鼻中插着呼吸器的白瘦少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双目紧闭躺在床上。
仿佛死了一般。
唯有看到放着收音机的柜子旁上下跳动着的心电图，才能够知道少年依旧活着。
“时光和老师下完棋后，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方绪推了推眼镜，有些内疚。当时他和老师都看出了小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还没有等他们做些什么，小孩就已经扔下下了一半的棋跑了出去。
现在想来，如果他和老师当时能够拦住时光就好了。
“他……”俞亮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自从小时候的对局后，他心中想得皆是要努力，要更加的努力，要超过时光。
可现在他回来了，时光却……
“……我们先走吧。”方绪看着师弟的模样心中也不太好受，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师弟，一方面也是为了病房中的少年。
时光是俞亮从小到大的执念，他一直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希望和时光再遇的时候能够骄傲的面对对方，下出一局漂亮的棋。
可现在，这个执念却无法实现了，小亮追逐的对象这六年来都静静的躺在这病床之上，丝毫不见任何醒来的迹象。
“走吧。”最后看了病床上稚嫩的少年一眼，俞亮转过身，默默的跟在师兄的身后。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病床上的少年似乎微微动了动手指。
“小光你看，小亮来看你了，没想到小亮一直记着你呢。”病床边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坐在四脚的小木凳上，托着下巴，看着病床上的少年。
少年手指微动的细节自然也没有让他错过。“动了动了，小光你要醒了吗？”
“你说说你，那么多年了都没动静，小亮一来……”
“小瑜……”
“什么，什么？小光你说什么？”
“……褚嬴你好吵。”虚弱的仅余气音的少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床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半透明的男人。
窗外热烈的阳光让他长久闭着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看人也有些绰约模糊，但他知道自己身边那半透明的叽叽喳喳的人影肯定是小时候找棋盘时招惹上的千年老鬼褚嬴。
“小光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在医院躺了多久嘛？”时光是能够让自己重新下棋的孩子，千年来的第二个，对褚嬴来说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在自责，不该逼迫小光太紧，那么小的孩子，与俞晓陽九段对局还太早了，高阶棋手身上透出来的气势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
那个时候的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能够和俞九段交手的兴奋之中，完全忘了小光还是个接触棋盘没有多久的孩子。
要是他能够早一些看出来小光的不对劲，是不是……小光的车祸就能够避免？
“应该是……挺久的。”时光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褚嬴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虽然他一昏迷就是六年，但这六年里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对外界无知无觉。
他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不是一年两年的久；他也知道母亲一直在照顾自己，偶尔还会在他病床边默默抽泣。
还有褚嬴，总是在自己的耳边絮絮叨叨的，有时候是讲一些他南北朝时期的陈年旧事，有时候又说他与小白龙清朝时期的经历，还有些时候则说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听到的。
只是他能够清醒的时刻不多，就算对外界有意识，他也没法儿睁开眼睛，更没法动一根手指头，直到……今天。
看着因为自己的苏醒而兴奋的不能自己的褚嬴，时光的唇角便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这个人就算过了那么久还是没变啊。
“是挺久的，你可是昏迷了整整六年，六年你知道吗？医生都说你差点儿成植物人了。”
“小光？小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小光？”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褚嬴回过神来便看到白削瘦弱的少年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要不是他的头偏转向自己的方向，褚嬴都要以为刚刚小光醒来是自己的错觉了。
不过能够醒来就是一件好事儿了吧？
小光……不会再睡那么久了吧？
半透明的手微微拂过少年的脸庞，褚嬴心中满溢的喜悦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醒了就好。
再次醒来已是夜幕降临，时光睁开眼就看见正拿着蘸水的棉签湿润自己唇角的母亲。时隔多年，母亲看上去苍老了很多，鬓边也长出了不少白发。
“妈，我渴了。”看着愣愣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满的不敢置信的母亲，时光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好，妈给你倒水。”顾洁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想要碰碰儿子，但又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时光这么一说，虽然声音依旧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又轻又柔，但时刻关注着儿子的顾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顾洁出门倒水的时候顺便按下了床头的呼唤铃，儿子醒了，还得好好的做个检查，毕竟昏迷了六年之久，虽然有她精心的照顾，依旧免不了肌肉萎缩之类的后遗症。
喝了稍许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时光躺在病床上，乖巧的任由围在自己身边的医生护士们检查。
医生问什么问题也都一一作答，只是声音还是免不了有些虚弱。
“医生，时光他怎么样？”等到都检查完了，顾洁才焦急的走上前来问道。
“从目前初步的检查来看，时光除了因为昏迷时间太久而造成的肌肉萎缩症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李文医生看着自己的老同事，笑着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他的肌肉并没有完全萎缩，后期只要复健的好，做一个能跑能跳的健康小伙完全没问题。”
一般来说昏迷那么长时间的病人都会有些思维迟滞什么的毛病，但他在和时光交流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少年虽然虚弱，但思维很清晰，完完全全不像是昏迷了六年之久的样子。
“那就好，没事儿就好。”顾洁松了一口气。“我今天晚上本来要值班的，只是现在……”
“时光醒了是好事儿，值班室那边我帮你去请个假，你在这儿照顾时光就好。”
“多谢你了。”
“没事儿，我们都那么多年的老同事了。”李文摆了摆手。时光能醒，他也为自己的老同事感到高兴。这六年来顾洁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时光的辛苦他们这些同事都看在眼里，大家能帮一把也都尽量帮一把。
顾洁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儿子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望着窗外，看起来安静祥和。
“妈，医生怎么说？”喝了点儿水又休息了一会儿，力气也回来了些，至少说话不再像刚醒那会儿那么虚弱了。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妈了，好端端的，只是出了车祸碰了一下，怎么就昏迷了这么久呢。”
虽说是出了车祸，但当时接手时光的医生还有护士都清楚，这个孩子的伤势并不严重，也没有摔到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时光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抱着自己哭泣的母亲解释，实际上他自己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理不大清楚。
而且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解释了别人就信的。
比如现在蹲坐在自己床前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千年老鬼褚嬴。
之前他帮褚嬴和俞亮下棋赢了，看俞亮输了棋心里难受便想解释给俞亮，毕竟那盘棋不是自己下的，和千年老鬼比棋输了不丢人，俞亮还以为自己捉弄他呢，把人家都惹哭了。
现在想想都有点臊得慌。
犹豫了一下，时光尽力抬起了手，搭在了母亲的背上。“我现在不是已经醒了么。”
好在顾洁并不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儿子昏迷多年虽然如今苏醒了，但身体依旧挺虚弱的，需要多休息。
她扶着时光给他稍微打理了一下后便关了灯。明天时光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今天还是早点儿休息的好。
看着蜷缩着睡在陪护床上的母亲，时光心中有些酸涩。“这些年，妈妈一边照顾你一边还要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嗯。”时光轻轻应了一声，他是单亲家庭，父亲早走，母亲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容易。虽然爷爷还算健硕，但这种事情哪儿能总麻烦他老人家呢。
不过现在他醒了，想必以后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光小光，我和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吧？”
“我要休息了。”
“欸，小光！”
“骗你的，你说吧，我听着。”下午睡过一觉，晚上其实并不怎么困的时光轻笑着看着气鼓鼓的褚嬴。
明明都是上千岁的老鬼了，可论起心智来还没有小瑜那孩子成熟……
在褚嬴的絮絮叨叨之中，时光缓缓眯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懒得取标题的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