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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吧是A大附近的一家饮品店,安实和北堂昭昭很喜欢这家的奶茶,隔三差五就会过去坐坐,现在天冷,店里人少,很适合谈话。
进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安实去柜台点单,问余川想喝点什么,余川皱着眉头擦桌子和椅子,闻言头也不抬道:“不喝。”
安实就只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奶茶。
余川擦第三遍桌子的时候,安实捧着暖和的奶茶回来,还没坐稳,就听到他说:“成风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
安实转了转吸管,垂下头道:“哦。”
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平淡,余川略感诧异,默了默,道:“我能问一下你拒绝成风的理由吗?”他竭力控制语气,但出口的话还是带着质问和不悦。
安实抬头,正色道:“因为不合适,我和顾学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身边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再说直白一点,除了师父昭昭,其他人都觉得他配不上顾学长,甚至不配跟顾学长做朋友,而他肯定,眼前的这位就是这么想的。
但这没必要说出来。
“原来如此。”余川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讽刺道:“果然很会伪装,把人耍得团团转后还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显然他不相信安实的话。
掩藏好自己的情绪,余川叹气道:“其实今天找你出来,是想请你帮我劝劝成风,你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他在国外的事吧,那不是谣言,他在国外确实过得很混乱,不是抽烟喝酒打架,就是搞极限运动,好几次差点丢了命,他的姐姐这才不得已把他强制接回国。”
安实低头喝奶茶,耳朵动了动。
他想起顾学长突兀的踝骨和腕骨,难怪他瘦了那么多,聚会的时候脸色那么差,原来是受了很多次伤。
余川继续道:“回国后他依旧烟酒当餐,帮他安排的工作也不去做,每天就缩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喝酒,喝醉起来就接着喝,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迟早垮掉。”
他边说边观察安实的神色,见他垂着头不说话,心底不禁涌起一丝焦急,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编几个谎话,把情况说得更严重点时,安实终于开口了。
“有机会我会劝学长的。”安实抠着奶茶杯子,眼中透出几分惶惑。余学长特意跟他说这些事,总觉是在暗示什么。
余川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微笑,道:“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安实局促地换了个姿势。
余川:“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虽然当年被你拒绝后,成风确实受了很大的打击,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纠缠你,只是他的陋习已经养成,为了不让他继续堕落下去,我才擅自过来请你帮忙。”
果然是这样……
安实眼底微黯,有自责有愧疚,还有无奈。
余川:“尽管成风已经放下对你的感情,但你对他而言依旧是特殊的,因为你是极少数让他体会到温暖的人。或许你不能理解,但对于一个被姐姐带大,母亲早逝,父亲不闻不问的人来说,温情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安实心头一跳,下意识问:“顾学长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他从来没有听学长提过。
余川颔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淡淡道:“成风的妈妈是生他的时候去世的,据说当时他的父亲忙于工作,没有陪在他母亲身边,难产时医生询问是保大还是保小,他的爷爷奶奶擅作主张保小,于是他的母亲死在了手术台上。”
“如果只是这样,成风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顾叔叔把妻子的死归咎到父母和刚出生的儿子身上,如果不是妍姐护着,成风可能早就不在世上了。即便是现在,顾叔叔对成风依旧没有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成风表面表现地不在意,总是故意跟顾叔叔对着干,其实他非常渴望父爱,妍姐虽然疼爱他,但终究弥补不了父母的关爱,成风就是在这种极度缺乏关爱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你别看他平时开朗潇洒,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他很渴望温暖。”
“他会喜欢上你大概也是这个缘故,他想让他的父亲知道他有人爱。”
安实默默啜饮奶茶,余川的话在他耳朵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悄悄溜进了心里。
余川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走了,一刻也不愿多留,安实独自喝完一大杯热奶茶,然后打包了一杯热可可,提着往回走。
他心里有事,就走的特别慢,等回到寝室,可可只剩温热,好在北堂昭昭没嫌弃。
“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只能找隔壁的宋渣男帮我上药了,不过我估计他不会答应。”北堂昭昭吸溜着可可,不满地抱怨。
宋渣男就是宋晔,因为经常换女朋友,他就得了个渣男的名讳。
安实没说话,打开红花油开始帮他揉头上的大包,痛得他哭爹喊娘,高喊:“壮士手下留情!”
上完药,北堂昭昭原地满血复活,眼珠丢溜溜一转,咬着吸管问:“余川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顾学长情况有点糟糕,让我劝劝。”安实如实相告,别的一句不提。
扯到顾成风,北堂昭昭猛翻白眼,“余川对顾成风比对我这个未婚夫上心多了,要不是他们型号相同,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一腿了。”
安实正在拧红花油的盖子,闻言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了。
北堂昭昭还在那咋咋:“余川是不是跟你说顾成风很可怜,让你多关心一下?”不等安实点头他就接着道:“顾成风是挺可怜,他爸对他不闻不问,从小到大他都归他姐姐管,现在连他姐姐都懒得管他,他要是再这么作下去,等他姐姐结了婚,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你知道啊?”安实诧异,他还以为这是什么豪门辛秘呢。
“听我妈提起几次。”北堂昭昭摆手,都在一个圈子,偶尔提到孩子,顾成风这个特例很难不被拉出来说道。
安实点点头没说话。
北堂昭昭抓住他的手,突然严肃了脸色,低声道:“其他的先别管,被偷东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安实这才想起昭昭就是因为这事撞到头,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怎么处理,他就被余学长叫走了。
想了想,他道:“我想先问问看这栋楼里还有没有其他人跟我一样。”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北堂昭昭直接否决,隔着空气摸了摸头上的大包,龇牙咧嘴道:“会偷别人旧袜子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我怀疑是有特殊癖好的BT,而他偷了你的却不偷我的,那就说明他只对你,或者你这种类型的人下手,而且绝对会再次对你下手,所以与其到处去打听情况找其他受害人,不如设计引对方上门,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人赃并获,不怕他不承认。”
安实眨眨眼,鼓掌,“昭昭你好聪明啊!”
北堂昭昭慈爱地抚摸他的大脑袋,叹息道:“小呆瓜,你跟你师父画画画傻了,再不分点心思在其他事上,你会跟社会脱节的。”
安实觉得这话有点道理,认真地点头,“放心,我会注意的。”
于是当晚临睡前,他给顾成风发了一条微信,这是顾成风回国以来,他第一次主动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