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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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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新人入场。”站在皇帝身侧的太监尖着嗓子宣布。
门外突然响起锣鼓声,首先进来的是十八侍卫十八侍女,以及前去接亲冲喜的双胞胎郡主。两个郡主是二皇子的女儿,也是皇室唯二的孙辈,出生就被封了名号。
然后才是新郎新娘。
左边高挑的红衣男子俨然就是八皇子,他长得颇为凌厉,给人以不容侵犯的贵族气势。他嘴角上扬,春风得意,少年得志。他右手托着新娘的手,温柔小心,极为甜蜜。
他很自信,有着皇城包括皇室的三大势力撑腰,自己必然是世子候选人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个。之前还有十七皇子绊脚,现在已经被扫除了,极有可能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八皇子下巴又抬了一抬。
圣家帝家也对这次联姻颇为满意,因为双方同为受益者。
皇帝和其他皇子戴着面具,不知道什么表情,但这又何妨,如今皇城里,谁敢与两家作对?
一对新人走过长长的红地毯,来到礼堂中心,拜过天地、高堂、夫妻,最终就坐。宴会这才开始。
上官阱即使对冥冰流的饭量有了初步的预估,依旧被这人不要命的吃法骇住了:“你们黑洲都这么吃?”
冥冰流一口气结果一碗汤,在热气腾腾中抬头:“不是,有多少吃多少。就算你每顿只给我半个馒头,也饿不死。”
上官阱:“哥哥,我不是叫花子,所以也不至于每顿半个馒头。”
“对了,这礼堂里,有没有你的仇家?”
“有啊,多呢。”上官阱漫不经心地朝皇子的坐席看过去,“若是我现在被发现,咱兄弟俩都走不出这扇门。”
第一轮酒已经上过,皇帝又站了起来,宣布道:“来客想必为我八皇子和帝姑娘准备了大礼,现在可以呈上来了。”
首先送礼的是诸位皇子,皆是些珠宝首饰,上好兵器。然后是隐殿。
隐殿作为皇城最神秘的势力,一出手就是一套价值连城的星盘,据说关键时刻可得隐殿殿主出一次手。
冥冰流脸色微讶:“隐殿殿主是个什么样的实力?”
上官阱生长在皇城,懂得不少:“听说差一个机缘就能飞升了。不过这个殿主好算计,出手一次又不一定是救命一次,就看八皇子怎么用了。”
还没等冥冰流回答,一个圣家子弟突然站起来,大声骂道:“可笑!你们隐殿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我朝八皇子是皇位继承人之一,更流淌着圣家帝家的血脉。正隐君先不提,你们隐殿少殿主和副殿主今日均不在场,美名其曰送我们这只星盘,实际上是瞧不起我们三大势力罢了。”
“少隐君身体不适,在殿中休养,隐女这几天恰巧有要事缠身,只能让我这几位护法前来,还望这位公子不要计较。”呈上礼物的人不卑不亢,似乎没有感受到暗流涌动。
由于上前送礼,冥冰流和上官阱此刻正站在七皇子和九公主席位之间,就听到七皇子闲闲地小声评论:“圣杰此举不智,皇室在几大势力对弈中暂时不会选择站队,单凭圣家帝家,却压不倒隐殿。隐殿高层明面上没来宴席,但实际上,可是无处不在。我说的对吗,黑洲的两位客人?”
七皇子是个体型瘦削,看上去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青年。他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天生有种媚感,一只白骨手捏着一只狼毫笔,方才吃东西时也不曾放下过。
九公主:“怎么可能?两位客人不要听病秧子胡说,他一天到晚三句不离少隐君,好想他认识那个大人物一般,真是疯魔了。你们怎么称呼?”
冥冰流笑道:“无妨,我是冥冰流,他是我弟弟,冰酒。”
上官阱一脸紧张地把半张脸掩在冥冰流后面,就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们一样。他扯着冥冰流手上缠绕的黑纱,然后弯着眼冲七皇子一笑。
七皇子:“……”
九公主:“冰流大哥,你弟弟真可爱,借我玩几天?”
上官阱:“……”
七皇子:“……”
冥冰流心口不一:“我弟弟怕生,还是算了吧。”
“哥哥,该我们送礼了……”上官阱又扯了扯冥冰流的黑纱,声音软软的。
他们上前,先祝贺了几句,然后冥冰流呈上九片龙鳞。每一枚龙鳞都是制造甲兵的上等材料,用得起的非富即贵,在皇室这一辈中,也只有大皇子得到过两枚。
八皇子陶醉在龙鳞七彩的光芒中,都忘了场面话。倒是皇帝向前倾了倾身子,“贵客的大礼我代表我们白洲感谢了,来人,赐贵客上座,与隐殿齐座。”
隐殿的那位护法冷着脸看了过来,接着收回目光,一直到回到座位都魂不守舍的,差点踩着自己的衣摆绊倒,然后又看了过来,似乎愤怒却不得不隐忍。
帝家一个少年嗤道:“隐殿都是怂包嘛。”
冥冰流和上官阱齐齐地弯了眼。
“不得不说,这位七皇子还有点脑子,可惜病成那个样,母族又没实力。”上官阱说。
冥冰流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来皇城这段时间打听过这个隐殿。隐殿之所以叫隐殿,不仅是因为平时无人露面,更是因为正隐君身份也从未公之于众。在这样的情况下,圣家帝家还敢这么说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午膳过后,就是早早准备好的歌舞表演。
歌舞表演中,最受人瞩目的环节,却是舞剑。
舞剑,实际上不是一种舞蹈,而是以打擂的形式,供人娱乐。打擂的只能是三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擂台上最终胜出者,将会获得崇高的地位和无尽的财富,只要在任何一届舞剑擂台上当了擂主,这一生基本衣食无忧了。
最先上台的是帝家的庶子帝缺,与之对擂的,是一个小家族的庶子。嫡子们通常在庶子出完之后才会上场,这时庶子疲惫,几乎都不敌。
大家族终究资源丰厚,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剑把那小家族的震出擂台。这被震出的青年喷出一口鲜血,奄奄一息,却没人敢抱怨半句。
“小家族的人,都是蝼蚁。”帝缺狂笑,那些小家族的人脸色阴郁,但无人辩解。
上台打擂的不仅有男子,还有女子。譬如九公主,连胜三场;圣媛,连胜了五场;六公主,作为定远王的同母妹妹,连胜九场。
“哥哥不上去试试?”上官阱问,“以你的水平,拿到擂主没问题吧?”
冥冰流:“若是在黑洲,那我当然要耍一耍威风,但在白洲,争夺这所谓擂主,恐怕只会成为送命牌。
“这次擂主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圣帝两家中的某个嫡子了,皇室不会争这个,隐殿不爱出风头。”
冥冰流分析道,“我听说隐殿司仪、护法、殿主都一脉单传,未及出师不可公然出手。如今已经出师的年轻一辈,恐怕只有隐女。”
上官阱有点意外:“你对这里的形势挺了解。”
冥冰流已经继续喝酒,似乎没听清上官阱的话,还给他斟了一杯:“喝不?”
上官阱抿了抿嘴,伸出手去接,手指在杯前停顿了一会儿,最终却收回了:“算了,怕醉。”
冥冰流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人醉了以后,一切顺从本心,不加掩饰地展现在别人面前,很容易被认出来。方才那一轮酒,上官阱就没碰,也是这个原因。
他发现,上官阱虽然年纪小,但是不仅修为高深,还为人谨慎。虽然在自己面前就像一个邻家弟弟,一脸无公害,不过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底细了。
可是每当他看向自己时,冥冰流总是不忍心伤害他。
“哥哥,帝猖上场了!”上官阱用手肘捅了冥冰流一下,“他是帝家的嫡子,三少爷。”
冥冰流为之一振,终于到嫡子对抗的环节了。
之后是圣参,十三皇子……
冥冰流:“你不去玩一把?”
此时,帝家嫡二子帝辰把十三皇子一脚踹下擂台,翻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复元丹吞下,然后负手而立:“还有谁来战!”
这个帝辰是帝家天赋最高的年轻一辈,今年二十九岁,曾经在上一届舞剑赛事中获得第二,第一是大皇子上官轸。但如今上官轸已经三十一,恰好没有资格参赛,所以帝辰很自信自己已天下无敌。
场下果然没有人来挑战。
帝辰笑得无忌:“还有谁来战啊?”
冥冰流低声道:“看来这次果然是花落帝家了。”
上官阱并不点头:“再看看。”
帝辰:“果然天下除了我们帝家和圣家都是怂包,没个像样的对手,可真是寂寞啊!没人来战了吗?”
即使隔着面具,都看得出皇室上上下下,面色都不好看。隐殿那儿,一个个护法都面色严肃,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隐殿护法规定三十五岁出师,正隐君和隐女二十岁出师,所以只要正隐君和隐女不出现,这场赛事就没他们的份。
“我来!”
一个泼辣清脆的女子的声音由远而近,陡然传来,如同炸雷。这女子带着一只缠着黑色面纱的斗笠,身着一件白底金纹的水裙,脚踏一双腾云驾雾的云靴,腰间系着一只蹭的透亮的墨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