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如梦》天山小白兔

141、不堪其扰

　　箕陵山
　　“阿朗，你说他们是不是太夸张了？”白梦瑶一口气说完今晨在白家的事，这才接过蝶语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童朗正从几个大珠宝箱里挑选着合心意的物件，听完后嗤笑道：“不是他们太夸张，而是高卓这个人太厉害。姐姐或许还没看得清这个人的全貌，等你看清楚了，你就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
　　白梦瑶不服气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没有能力应付高卓吗？”
　　“我只知道连玄家两位公子都忌惮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童朗选中了一个镶满宝石的琉璃壶，灵珑忙上前将其装入准备好的锦盒中。“姐姐，这里只有我们姐弟，你就老实说，高卓这人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我在高家最难捱的一段时光是你陪我渡过的，我对他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那姐姐相信我吗？”
　　“你想找打吗？”
　　“从前我就跟姐姐说，高卓此人难以捉摸，城府太深，无法看透。那时候与他交手，他未必真正对我卸下防备，我也无法揭穿他的真面目，可以说我俩是在维护姐姐这个理由上维持了微妙的平衡。姐姐去后，我对此人避之则吉，就连新月教之事都是请人代为传话。别说我了，就连玄白宁三家结盟抗衡高卓，这十年下来高家不也欣欣向荣，不见颓败？由此可见高卓的厉害了，只有姐姐仗着他的倾慕才胆大妄为而已。”
　　“我也没想要他倾慕我，难道你看不出来他的倾慕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了吗？”
　　“你能跟他说得清楚吗？你拒绝了他，他会放过你吗？会放过你的丈夫情人孩子吗？”
　　“我那晚已经跟他说了，基于他没有撒谎的基础上，我们最多只做兄妹。再说，他如此珍视他的家主之位，更不该得一想二。如今稍有动静就会面临三大家族的围剿，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珍视家主之位？我看未必。”童朗找到一把短剑，拔出仔细审视光可鉴人的剑身，满意地点点头：“好剑！这把短剑就留给靖轩学剑用吧！”说完回鞘递给了灵珑，又对白梦瑶道：“若高卓真心爱惜他的家主之位，他应该早早诞下孩子，定下嗣位，不会任由继承人争夺战继续在高家进行。持续不断的内战只会大大削弱高家的实力，但凡一个有头脑的家主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精明如高卓？他这么做的用意，姐姐应该明白的。”
　　“……他想多了。我从来都只当他是上司来讨好，或许从前青夜做了太多不合时宜的事让他误会。我愿意见他，是因为他对我和凌烨有提携之恩；一旦查证他与凌烨的死有关，我与他此生再不相见。”
　　“姐姐，有些事你自己心里应当很明白，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而已。我心思重，看人也总会先猜想对方的目的，你就当我小人之心好了。高家能人不少，高卓为何偏偏选中你们兄妹推荐给家主，难道你不觉得大哥和高卓之间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吗？我虽从未与大哥相处过，但大哥是我们的大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好，这是毋庸置疑的。高卓也是爱慕着姐姐，希望你过得好，起码我在高家那段日子就看到他处处维护你，所以我信他对你的真心。既然两人的目标一致，为何最后会起了冲突，还让大哥死于非命？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很好奇会是怎样的一件事让他们反目成仇，姐姐觉得呢？”
　　白梦瑶沉默不语。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做不得数，要是能回溯到过去亲眼看一看就好了。”童朗神秘兮兮地凑近白梦瑶：“姐姐，我新得了一个术法，可以回溯过去，你要试试吗？”
　　“回溯过去？”
　　“是啊，不过只能看，不能做任何改变。条件有二，只能看到与回溯者相关的人事，只能看指定之人阳寿限期内的事。你可以试着用青夜的魂体去探看大哥的一生，应该能看到当年事实的真相。”童朗认真问道：“真相或许会很残酷，姐姐有勇气去面对吗？”
　　“我……不知道。”
　　“没事的，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姐姐这边。”
　　“……阿朗，你有回溯去探看过什么吗？”
　　“有，我回溯去看姐姐和我在高家一起度过的时光。”
　　“为什么？”
　　“在与姐姐重逢前，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
　　“……你不会想看看爹娘吗？”
　　童朗沉默半晌，道：“身为一件工具，怎会去想打造工具的工匠？我只会在意使用工具的人和被我这件工具打造出来的物件而已。”
　　白梦瑶看着他有些心疼，安抚道：“傻瓜，哪会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亲人。从我捡到你的那日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你还是抛下我十年，足足十年！每逢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想，是不是我天生命就不好，注定亲缘浅薄，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弃我，让我总是那么孤独。”
　　“是我不对，你生我的气，打我吧！可你也是的，我都丢下你不管了，你就由得我魂飞魄散吧，干嘛还要花这么多功夫把我找回来？”
　　“……我是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好好，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你别生气啊……话说那个术法的咒语是什么，要注意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