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谢夭夭

12、第十二章：那年花开（9）

　　放学铃响起。
　　“花花，走啦。”吴迪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他们哥几个了。
　　余惜华玩了一下午手机正困着呢，趴在桌子上对他摆了摆手。
　　“你们先走……我再睡会。”
　　看着哈欠打得震天响的她，吴迪沉默了。
　　这是真困了，还是为了把他们支开……来个约会？
　　“待会太晚了，你回家不安全……”
　　“坏人见了我都绕道走，你操的哪门子心。哈~啊……待会我有人送，你们快走吧。”
　　“……”
　　真是有了新狗忘了旧狗：）
　　余惜华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待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还有点傻愣愣的，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环境，心里才咯噔一声想起事来。
　　转头一看，顾念北不在，桌子上却还整齐放着几本练习册。
　　人呢？
　　“醒了？”顾念北拿着水杯站在后门，目光轻柔。
　　“喝点水润润喉。”
　　他朝她走近，偏暗的灯光轻轻罩在他身上，拂去了他平日那一点疏离感，整个人愈发的温润如水，眉眼间尽是坦荡的温柔。
　　余惜华嗓子发干，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口渴了。
　　接过顾念北的水杯，余惜华灌了好几口，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
　　“谢谢啊，不过呃……这是你的水杯吧，我刚刚忘了问。”余惜华脸上是大写的囧，顾念北的意思或许只是让她倒着喝……结果她这么不客气= =
　　“没关系，你可以喝。”
　　“哦，好。”脸有点热怎么回事，余惜华你出息点！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都怪我刚刚睡太死了。我们赶紧走吧！”
　　“好。”
　　余惜华等着顾念北熄灯关门，这才突然注意到，教室的灯只剩讲台上的还亮着，其余的早就都被关掉了，难怪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光线刺眼。
　　顾念北，真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突然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男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呀！你女朋友饿了，你要不要先哄哄她的肚子？”
　　余惜华刚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很好，眼睛里波光流转，潋滟动人。
　　顾念北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含蓄。
　　“别带我去吃饭堂啊，休想刷我的卡请我吃饭。”
　　“……”气氛终结者。
　　两人一路说话，很快走出了校门。
　　“出学校了，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咳咳……你牵吧。”
　　末了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这种事，或许不用问我吧。”
　　余惜华还真没想到能从顾念北嘴里听到这种话。
　　这话一问出来，简直不要太纯情。
　　顾念北伸手，很小心地牵住了她，唇角微扬。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想吃点什么？”
　　“唔，我想想。入秋了天气有点凉，要不去吃羊肉煲吧，我馋了好久！”
　　“我知道有家馆子的红烧羊肉煲很好吃，它的每一块羊肉都炖到酥软入味，肉质特别鲜美，醇厚而不腻。入口脂香肉滑，还带着些嚼劲，一口咬下去……”
　　靠！顾念北你怎么不去说书呢：）
　　“啊啊啊你闭嘴，我快饿死了你还说！你故意的吧顾念北？！”
　　顾念北看着她又馋又气的样子，难得笑出了声，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哼，还不赶紧给主子我带路！”余惜华气得牙痒痒，双手抵在他的后背稍稍使劲，推着他往前跑。
　　“主子别摔了，好好走。”顾念北侧过身，再次把小姑娘牵住，带着她往前走。
　　“哼，胆子还不小，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余惜华口气很凶，但是心情却意外的好。她晃起了两人交握的手，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在空中荡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
　　“不敢，主子最大。”
　　余惜华很是得意，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诶对了，你家里人会不会等着你吃饭啊？”
　　余惜华自己撒泼自由惯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这事。她觉得像顾念北这种好学生，家里肯定管得严，万一害他违反家规什么的就完球了。
　　“你要不要先跟家里说一声。”
　　余惜华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对亲妈她都没这么体贴过……
　　“不用，我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诶？那你家里人呢？”
　　顾念北稍顿了一下，却也没有隐瞒。
　　“我妈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余惜华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顾念北的家庭状况是这样的。但他的语气却并没有任何喜怒，平淡得像是在说陌生人，余惜华不禁有点心疼，是因为早就习惯了无人挂念，所以才能显得这么风平浪静吧。
　　他好像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原来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习惯了。
　　“别不开心了，你看看我，我也很惨的好吧。我一出生就没见过我爸，我妈为了养活我俩开了个小酒馆，每天没日没夜的，我在家都没怎么能看到她。不过她人还蛮好的，你见了她之后肯定喜欢。”
　　嗯……爱屋及乌，所以肯定会喜欢。
　　“怎么样，听完了我跟我妈相依为命的辛酸故事，是不是觉得心理平衡多了？”余惜华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半点感伤的意思，甚至还嬉皮笑脸地调侃自己，但是顾念北就是感觉出来了，小姑娘还是很努力地掩饰着那股淡淡的低落。
　　顾念北手上紧了几分，握紧了这个自揭伤疤的笨女孩。
　　“是挺惨的，不过，天不舍得塌下来的。”
　　“就算塌下来了，个子高的总会帮你顶着。”就如我。
　　余惜华弯了弯嘴角，感觉有被安慰到。
　　“行啊大高个，那你撑住了，别让它塌下来。”
　　*
　　“嗝~”
　　果然再悲伤的话题都会被冲淡，只不过她的悲伤是被红烧羊肉煲给一锅端走的：）
　　余惜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地打起了饱嗝。
　　“真的太好吃了，顾念北你果然没有骗我。这个羊肉煲也太下饭了，还有还有，那个小羊排也是绝了，要是配上啤酒肯定啧啧啧。”余惜华刚刚确实很想点一瓶啤酒来着，但是顾念北在跟前她又有点怂……
　　“吃杯茶解解腻。”顾念北递了杯茶给她，她接过后抿了几口。
　　茶水黄绿清澈、清淡甘冽，竟也不输那辣嗓子的啤酒。
　　可能是此时气氛太好，余惜华看着在对面坐得端正的顾念北，突然就有点感慨。
　　像他这样的清茶，未必就会输给那些烈酒，尤其是对于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来说，这杯茶才是最回味无穷的。尤其当这杯茶还是一杯……绝世好茶的时候，不免会有更多的人觊觎它。
　　想着自己刚刚饿狠了，望眼欲穿地等着上菜，顾念北就安安静静地帮她烫碗筷、煮茶水，等她快活地吃肉扒饭的时候，顾念北又总是下意识地伺候她，蘸酱、夹菜、添饭、递纸巾，都是顾念北替她做的。
　　他给她一种错觉，好像照顾她……是他的一种本能。
　　“怎么了？”
　　顾念北的声音把余惜华拉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痴汉脸，她轻咳一声掩去脸上的些许不自然。
　　“……我在想待会去哪消消食，吃得有点撑。”
　　“那我们走吧，去附近逛逛。”
　　月光如练，华灯初上。二人牵手，款款地漫步在微凉的秋夜中，月光有如实质，融融泄泄，气氛恰好。
　　“诶对了，我们的事吴迪他们知道了。”
　　“嗯。”
　　“他们不会大嘴巴的你放心，你的人设绝对不会倒！”
　　“我哪有什么人设？”顾念北无奈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
　　“哪没有，你的偶像包袱我都不想说了好吗！”
　　“那你的人设呢？不良少女还是校园恶霸？”顾念北难得促狭地看着她，眼里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诶诶，你飘了啊顾念北。强调一下，我走的是清纯美少女路线谢谢！”
　　顾念北笑容更盛，颊边酒窝深深，眼尾笑意盈盈。
　　余惜华最近好馋他的笑，真他妈的……可爱。
　　“不过我最近吃的有点多，圆了一圈感觉都没有之前那么貌美了。再这样下去我的美少女人设也快立不住了吧。”余惜华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始作俑者。
　　“你已经很好看了。”嗯，实话。
　　没有人听到夸奖会不开心，尤其是余惜华这种臭美又爱听彩虹屁的女生。
　　“但是万一有更好看……”
　　“你最好看。”
　　这下余惜华换成没话说了，但嘴边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咳咳……以后不要这么诚实，在社会上会吃亏的。”
　　顾念北瞧着她明显乐开花但是又故作矜持的样子，心底更是一片柔软。
　　“你鞋带松了。”
　　“……哦。”话题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今日彩虹屁到此结束。
　　余惜华刚想重新系好，就看见顾念北快她一步蹲下，自然而熟稔地帮她系起了鞋带。用的是他特有的系带方式，三两下翻转、打结，利落而漂亮。
　　顾念北系完后站起身，没有半点拘谨，“走吧，送你回家。”
　　余惜华看着这样子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两个人之间是可以这么相处的，亲密旖旎却又让你生不出半点反感来。
　　是因为他是男朋友吗，还是因为男朋友是他？
　　余惜华觉得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有点藏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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