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秦王政十年，于秦于天下而言都将是一个转折点。
秦王冠礼，嫪毐叛乱被平，流太后于雍，吕不韦坐事免。
宗室外客之争，逐客令下了又收回，外客逐了又请回。
秦国的天终究变了。
山东列国战战兢兢，带着对命途的不安踏入十一年的春。
残冬未去，早春寒凉。早春的风自殿外渗进帷幔之内，昨夜被折腾了半宿的李斯再次睁开眼时，寝榻之上的另一人早已离去。
愣了愣神，回想起昨夜种种，李斯万般羞愤的捂着脸。
强忍着腰酸起身的李斯埋怨着嬴政的不知节制的虎狼之行，心中筹谋让这个“小嬴政”没事别来折腾他这个老人家。
偏殿内的奶娃娃又开始了日常高歌，用完早饭本打算去补觉的李斯扶着额头，“你们父子能不能别捡老夫一个折腾！”
“政儿与李斯之事，公子莫要插手。君臣三十余年，政儿要还是在你我提醒之下才认出李斯，人李斯多伤心啊，也显得政儿太无情无义了。”吕不韦在异人出门前反复叮嘱。
“先生这话，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异人盯着吕不韦看了一会说道。
“公子相信不韦，此为大秦着想，亦为政儿着想。”吕不韦信誓旦旦的挥着小手绢送别异人。
“嘿嘿。”为大秦绵延后嗣，不韦此举大利也。立于厅堂之下笑得慈善的母亲让早起晨读的李由看得瘆得慌。
“由儿想不想再要个弟弟妹妹？”
“阿母再生一个？”李由眨着眼睛问道。
“你阿父生。”吕不韦揉揉了李由的头神秘一笑，只是那笑容在李由眼中略显不对劲。
“阿父生？！”阿父居然还能生孩子！
廷议过后，异人如往常一般往秦王书房方向而去。
推开殿门的一霎，吕不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挑眉看了看低头的儿子，“先生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寡人不知道儿子是否应该知道他应该知道但实际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寡人知道就好了。”
“娘娘这是否不太妥当？”木槿晾着方才写罢的书简，几乎想给李斯跪了。
“上下有序，不可偏私，此为法；博爱苍生，雨露均沾，此为情。此举合情合法，王上应当纳谏。”李斯抱着杯蜜浆眯着眼睛道。
“是否知会太后一声？”木槿想着华阳太后应该会劝阻自家主子这越发不着调的法子。
“不必。”李斯僵了僵脸，这年头谁家里还没有个催生二胎的熊长辈，华阳太后可为其中翘楚，战斗力不可小觑。
气场加上身份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性别的压制，好男不和女斗。李斯遇到华阳能做的唯有抱着杯茶水聆听教训。
许是渐上年纪的缘故，华阳亦慢慢将楚系势力交由李斯，平衡前朝后宫，谋求大秦兴盛，谋取芈氏荣华。
华阳视己为秦妇，亦视芈氏为秦人，可惜的是造化弄人，权势乱人心。恐也未曾料到芈氏有叛秦的那一日，刑场之上的血迹多了几层。
“送予大王便可。”李斯起身往偏殿整理出的书房而去，子不语怪力乱神。此番经历实在过于荒唐，身份也实在尴尬。
回忆起昨夜与嬴政的缠绵，李斯面上一热。
若是能回归本位更好，不过是从头再来一遍吧，也可规避些错失。
浩浩寰宇之上，群星交映，月色临星而立。
先人所言，日月星辰皆为盘古所化，亘古不变。
夫子所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交缠世道纷乱铸成此般因果，令英才辈出，功业迭现，又岂能轻易抹杀。
兴亡无度，唯有千古功业永存。
或许他或者他们都是无情的，纵横列国的士子以天下苍生为棋盘，诸国君王为棋子。大势之下，杀伐纷争，鳏寡孤独终有归途。
“把公子抱到本宫这。”前些日子卫国美人生了长公主，卫女福薄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便撒手人寰。秦王长女身份终究有些不同，也算是未来的李家人，便被抱回与扶苏放在一起养。
六七个月的孩子活泼的很，在内殿的寝榻上爬来爬去。李斯侧身靠在床边看着精力充沛的小扶苏，不时抽走扶苏即将拿到手的玩器，惹得孩子眼泪花花即将哭出来的时候又把玩物塞回。见玩物到手，扶苏的眼泪也便憋了回去。
如此这般来回，让侍立一旁的宫人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该心疼公子？
当然李斯并非仅仅是无聊而平白无故的欺负一个六七个月的奶娃娃。
父债子偿，想起昨夜他父亲的过分行径，仅仅发泄一番而已。
加之，嬴政批阅今日李斯写下的书简晚间定会来此商议。秦王留宿于此，同床共枕的，夹个孩子在中间可能更有安全感一点。戳戳不知何时趴在自己身上的扶苏的小脑瓜，李斯想到。
“臭小子！”李斯拎起在自己胸前胡乱冲撞的扶苏，还在哺乳期却不亲自喂养孩子难免有些涨奶，骤然的冲撞疼痛难免，也让李斯回想起昨夜某人的厚颜行径。
作为臣下这般形容君主多有不敬，于李斯而言嬴政的那般行为实在失礼，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皇帝居然这般作风。
当然也选择性的忘记夫妻之间，这个谁当年没抢过儿子的饭碗呢。
“咿呀咿呀哟”被拎着衣服的扶苏睁着无辜的眼睛，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
“公子许是饿了，奴婢去唤奶娘。”侍立一旁的宫人早已接过扶苏。
而那边被李斯给予厚望的书简并未到嬴政的书案，当然这要归功于勤劳的廷尉大人，自告奋勇的为儿子分担了今日的书简。
许是听从自家先生选择性的欺骗了儿子，异人一改往日秀恩爱回家陪先生的风范，特意留下陪儿子批奏章。
于是乎，李斯的奏折就落到了异人手中。
看完奏折的异人诡异的盯着上首的儿子看了半日，直到嬴政被他盯得心理发毛。
“父王要是想回去便回去吧。”陪寡人加班的人在哪里？
“咳咳。为父还没见过儿媳妇和孙子，何时也让为父见见。”异人咳了一声，他确实没见过李斯。
果然缘分不够啊！李斯入秦正赶上自己驾崩，便宜儿子了。
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又想起自家那个，异人内心感叹一番。
于是乎异人顺手带走了李斯的折子，至于苦苦等待的那谁管他什么事。
“摆驾王后宫中。”许是昨夜记忆还不错，嬴政带着剩下的折子去李斯寝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