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云楠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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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才算血腥？是血溅三尺，命丧当场，还是密密创口，血流不止？什么才算慈悲？是任何生命都不可侵犯，还是惩恶扬善，惩奸除恶？云楠像眼前这场面够血腥，而眼前这人却也够慈悲。弯曲的小巷，将军府别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遍布着细小的创口，几不可见，却又止不住的淌出鲜血来，他们的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干净利落，每个人都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稠密的鲜血缓缓淌到云楠脚下，为她被千种颜色的鲜血粘脏的绣鞋又添五六种颜色。
文渊看到云楠毫无波动的眼神，不禁轻笑出声：“小施主，何不上前一些？你难道不想问些什么？”云楠突然笑了，大笑，放肆的笑，再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礼仪，笑得都流出泪来，边笑边哭，泪珠一颗一颗的打到地上。云楠笑着鼓掌，笑着落泪：“好啊，好啊！这天下本是由我楚家打下，是由我楚家守护。可为何你皇天却容不下我楚家！”问？需要问什么呢？问父亲母亲是不是被关押进诏狱么，问楚家为何会被全都被灭族么，问自己一个不过九岁女娃为何被尾随要被灭口么？有意义么？似乎没有。官府的封条，刺杀者的锦袍，被清空的楚府，乱糟糟的书房已经说明了一切了不是么？云楠抽出自己发髻的金簪，一步一步走到那些人面前，口中呢喃着：“皇家，皇天，皇家，皇天……”直直的刺进他们的咽喉中，最开始她的手是抖的，那血一点点从那人的脖颈处的洞中流出来，还带着温热，血似乎有意识一般向着云南的方向流过来。它沾到了云南的手上，她的手脏了，带着刚杀过人的腥臭。它沾到了云楠的脚上，在她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滩血沼，而她站在中央！
她一遍遍机械式的捅着那人，脖子最开始被捅出一个大洞，然后云楠细细密密地扎着附近的地方，咔咔咔的骨裂的声音不绝与耳，吧嗒一声头掉到了地上，它滚到云楠脚下，瞪着惊惧的眼睛看向云楠。云楠捧起它，将脸贴到它上面温柔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我好难过啊，你知道么？”云南猛地爆发了，将那头扔到地上：“378人，378人的性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我！”歇斯底里，悲痛欲绝。其余四人全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云南笑了一下，一步步走到那头面前，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她一下将金簪捅进他眼中，抽出来，眼珠连着经脉，滴着血。一个两个……五个全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她的金簪上，手上，身上，脸上也全都染上了腥臭的血，血喷洒到脸上时是热的，和泪一样。她扔掉手中的簪子，奔到一旁的角落中狂吐起来，逼得刚回去的泪又流了出来。吐完，她虚脱地躺到在一旁尚还干净的雪地上，盯着那苍茫无尽的天空。快感，惊恐，痛苦，麻木，至一片死寂，她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是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家人的命于那“天”来说卑如蝼蚁，那他们的命于她来说，也不过渺如草芥罢了。血色沾染了纯白，吞没了纯善，化成了深渊，似乎天地间只剩她一人独自凋零谢幕。她闭上眼终是无力地睡了过去，梦中也只剩下无尽的血色与黑暗。
再次醒来，周围是略熟悉的厢房，书案纸砚焚香净手，烟雾缭绕缠绵地向上升去，缠绵无尽。云南双眼空洞，目无焦距地盯着禅房天花板。“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拖着一盘茶水进来，看到她醒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吖，你醒啦，我去叫师傅他们。”说着他就把手上的东西往案几上一扔，匆匆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师父，师兄，小施主醒了，她醒了。”“妙然，院内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疾跑。”一个温和的声音警戒道，“倘若下次再犯，就去静心阁去抄佛经。”“师兄，每次都说罚哪次真罚过，可莫要光说说。”一个声音在旁边含笑调侃。小和尚也笑了：“就是，每次大师兄都只是说说，我才不怕大师兄呢！略略略~”明道无奈叹息：“那你可是要我真罚你？”小和尚妙然张了张口，只呐呐地说：“不，不……不，不要嘛，大师兄。”文渊含笑：“好了，我们去看看小施主吧。”妙然如蒙大赦疯狂点头，感激地望向的文渊：“对对对，我们还是去看望小施主吧。”说完并率先往房间走去，还回头看去示意他们跟上。文渊明道对视一眼，终是无奈一笑，也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转角处，明喻慢慢走了出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转向远处的天空，最终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房间中，沉香的独特香气在云楠鼻前徘徊，她脑中的神智一点点恢复，但心中的悲切却愈发扩大且真实，一颗泪滴从她眼角滑落旋又隐入她发间消失不见，徒留一道泪痕。“阿弥陀佛，”三位僧人口宣佛号踏入门内，“小施主可还安好？”云楠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头慢慢转向三人，却看到文渊一头乌墨之发竟是消失了，倒真是一位拈花一笑万籁俱静的僧人。她盯着文渊的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移开目光，文渊一笑：“小僧已真正遁入空门，普度众生。”云楠敛了目光，重新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在想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云楠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