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30、太子的痛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个侍卫通传让影带我们去前厅，清风已穿回自己的衣服，我拉着他一起往外走却被影拦在门口。

　　“我要带走清风。”我注视着黑衣的影淡淡道。影并没有理会我，只是盯着清风不说话。我回头看向清风，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与我交握的手却越来越用力，我的手被握的有些疼。

　　“走吧。”影竟然不再阻拦，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在影转身的霎那，我看到他冰山一样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舍，而那紧紧握着我的手竟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放松。

　　来到前厅，除了慕容锦、展云天、萧易外，竟然还看到了二皇子慕容璟洵，他怎么也来了？

　　“忆染，你没事吧？”展云天一见我出来，马上冲到我面前，萧易不敢造次，只是紧张地看着我，我对他轻点下头示意没事。

　　“能有什么事，太子殿下对我可是礼遇有加呢！”太子黑着一张脸，看来镇王爷这个宝押对了，我有这么个靠山，看你能奈我何。

　　“染儿，太子收到线报说葛烨公子就是玉面郎君萧玉郎。”慕容锦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调，面上同样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如鹰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我的。

　　“葛烨不是萧玉郎！”我回望慕容锦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

　　“染儿，我们回府吧！”慕容锦又恢复了长辈的慈爱，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我就知道他要摸我的头，反射性的向后一仰，慕容锦却脸色大变，一下按住了我。

　　“染儿，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原来一仰头让他看清了我脖子上的淤痕，差点儿都忘了，现在淤痕一定又青又紫吧。

　　“啊?没、没什么。”我赶忙捂住脖子，装作慌乱想掩饰的样子。

　　“葛烨该死，不能保护少爷反而让少爷以身相护！”葛烨扑腾一下跪倒在地，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太子。学长，干得好！

　　“啪”响亮的耳光声惊得众人忘了呼吸，没想到慕容锦会当着众人打太子，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皇叔……”太子的嘴角流下一丝红线，虽有不甘，却还是对镇王爷有所敬畏。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叔吗？太、子、殿、下！”最后四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璟濂不敢。”气氛一时间变得很紧张。

　　“锦叔叔，太子殿下捉拿萧玉郎也是为了为民除害，只不过听信了误报才有了今天的误会，如今我和葛烨也平安无事，您就不要生气了。”总不能让太子和镇王爷关系太僵，影响到朝政就不太好了。

　　“大哥只是捉拿贼人一时心切，他已经知错了，请皇叔息怒。”二皇子此时站到太子身边替他求情，还捅了捅身边的太子。

　　“璟濂知错。”

　　“锦叔叔，您就别气了，这不都是误会嘛！要不……让太子殿下赔我点儿什么意思一下算作补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得了。”趁这机会带走清风，我拉着慕容锦放低声音，后面说得很小声，但足以让众人听到。

　　“这件事错在我们，愿备薄礼给二公子赔罪，皇兄？”二皇子赶紧顺坡下驴。

　　“嗯。”太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二皇子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既然染儿这么说那就这样吧，你想要太子赔你些什么？”慕容锦的怒气终于平息下来。

　　“其实忆染是有些私心的，方才见沏茶倒水的小厮灵巧懂事，甚是喜爱，忆染身边正缺一个这样的人，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割爱？”

　　我拉过角落的清风，众人的目光聚到他身上，清风一直低着头，身体有些微颤。慕容锦打量了清风一番，眉头轻皱。是啊，清风怎么看也不像个端茶倒水的小厮，自己亲侄子的事多少还是知道的吧。

　　“你要他？”太子疑惑得瞪着我，刚才本太子送你你不要，现在反倒自己提出要他，莫非真的看上若风了？

　　“正是。”刚才不要，现在却想要了，我就是看上他了又怎样？我挑衅地笑对太子。

　　“随便。”太子一脸不屑，不屑于清风更不屑于我。清风，对他不过是个玩物，我，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

　　“多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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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镇王府，慕容锦独独带我进了他的房间。

　　“染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是忆染给您添麻烦了，今日还要多谢锦叔叔相救。”我跪倒在地，这一跪是应该的。因为葛烨身份成谜，调查不到任何背景，任何人都会有所怀疑。而慕容锦却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我。

　　“染儿，快起来！”慕容锦连忙扶我起来。

　　“染儿，今天是璟濂的错，但请你原谅他。”慕容锦叹了口气，说到太子竟然满脸心疼。

　　“锦叔叔，太子他……”

　　“你想问他为什么执著于抓萧玉郎是吗？”慕容锦看出了我心中所问，我点了点头，果然有什么原因吗？

　　“染儿，这件事，我只告诉你，连云天都不知道。”

　　“是很机密的事吗？忆染会保守秘密。”看情况吧！

　　“璟濂虽是大皇子，但因他母后不得宠，从小就被他父皇冷落。”慕容锦拉着我坐下，幽幽地说起来，看样子恐怕是皇家秘史。

　　“后来，璟濂的母亲郁郁而终，他在宫中更是无人问津。那时我还身在江湖，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这时现在的皇后，当时的云妃娘娘就把璟濂带到自己身边照顾，那时璟濂六岁。我在璟濂十二岁时才回到宫里，并开始亲自教导他，直到五年前璟濂被立为太子。”说了半天，跟萧玉郎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璟濂一直把皇后当亲生母亲一样，对于皇后所生的公主也格外的疼爱。小公主名叫璟洛，与璟濂相差八岁，很粘璟濂，那时我教导璟濂朝政之事，她总偷偷跟来。洛儿虽小，却十分聪慧，对朝政之事竟也有独特见解。曾身在江湖，那些礼教我是不放在眼里的，便让洛儿与璟濂一起学习。五年前璟濂被立为太子，入住太子东宫，洛儿非要跟着也搬到那儿。可那时洛儿已经十五岁怎能还与璟濂同住，最后只允她在太子宫里住一晚，了却她的好奇心。”

　　“这些跟萧玉郎又有什么关系啊？”我终于忍不住问。

　　“就在太子新立，洛儿住在太子宫里这天晚上，萧玉郎潜进了宫里，把洛儿……”慕容锦紧紧攥起了拳头。

　　“第二天，宫女们发现璟濂跪在洛儿房间，怀里抱着洛儿的尸体，梁上垂着白凌。”

　　“洛儿自尽了。”我说的是肯定句，“怎么知道是萧玉郎做的呢？”

　　“萧玉郎作案后会留下一朵牡丹花，而且，被害人身上会有一种异香，谁也假冒不了。”

　　“太子为了给洛儿报仇，所以才一直在查萧玉郎？”

　　“嗯。不仅如此，璟濂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要不是他把洛儿留下来，洛儿不会受到种那伤害，明明在自己身边，他却没能保护洛儿。他在那间屋里死死抱着洛儿的尸体，就连皇上皇后去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让任何人碰洛儿。最后我只有打昏他，才带走洛儿的尸体。这件事在宫里被压了下来，当日的宫女太监都……，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只说洛儿暴病而死。从那以后，璟濂就搬到现在的太子府，没有踏入太子东宫一步。”

　　没想到太子有这么伤心的往事，难怪性格古怪，阴晴不定。

　　“染儿，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帮我。璟濂这孩子过得太苦了，他把所有的错都背负到自己身上。这两年他的性格越来越阴沉，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他。”慕容锦走到我面前，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

　　“染儿，你和你娘一样总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我眉头微皱，不就是这张脸吗？

　　慕容锦轻笑，抚平我的眉头。“不光是这张脸，你娘给你的美貌只是表面，真正吸引人的是染儿本身，染儿的性格，染儿的思想，染儿的言谈举止。即使染儿没有这样的容貌，还是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真的是这样吗？”我自嘲一笑，这可能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就算是蓝忆然时也好，不也是因为皮相吗，有几个是喜欢我本身的？连我自己都不喜欢那个成天带着面具的虚伪的自己啊！

　　“染儿，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不同的。我请你帮我把璟濂从那个阴暗的世界带回来，请你做璟濂的朋友，你一定可以改变他！”慕容锦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双肩。

　　“我……”太重了，对于我来说太重了。我的不同只是与时代不符而已，况且要保护葛烨，我怎能跟太子走得太近。

　　“我今天与太子有了过节，即使事情过去了，太子也还是讨厌我的……”恨不得杀了我呢！

　　“这不是更好吗？太子不因你的美貌而喜欢你，摒弃美貌，你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权当是证明一下真实的自己，若你们成了朋友，不是很好吗？你想想，天玺国未来的国君是自己的好朋友，到时，你不说是呼风唤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保不准还能跟他平起平坐，这不是很划算吗？”

　　确实是这样，即使不帮慕容锦，因为葛烨的事，免不了还是要跟太子打交道的。与其被动挨打，到不如主动出击，到时来个一石二鸟、人财两得。我顾自盘算，没有发现慕容锦嘴角的一抹奸笑。

　　“好，锦叔叔，我尽力吧。”

　　“染儿，谢谢你……”慕容锦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不用这样吧，大叔？

　　慕容璟濂，知道了你的痛，我要怎么对待你呢？萧玉郎你这个败类，真会给我找麻烦啊！想到萧玉郎，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通，是什么被忽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