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染》玛奥

101、和你在一起

　　“公子，吃饭吧。”

　　“……”

　　“哥……你别不吃饭啊，你昨天才晕倒……”

　　“……”

　　“怎么回事？”日上三竿都不见忆染，展云天直接去忆染的房间，一进门就见清风、司璘两人端着饭菜劝忆染吃饭的情景。萧易与九尾也都在房里，只是都静立一旁。忆染看起来气色比昨日好很多，只是心情似乎很差，不但不吃饭，对清风、司璘两人的软语相劝连理都不理。若对别人发脾气还没什么，只是从未给过司璘脸色的忆染竟然连司璘都不理了，情况看来很严重。

　　“忆染，怎么不吃饭，不合胃口？”展云天接过清风手里的碗，瑰园特制的花瓣粥还温热着。

　　“啪！”舀了半勺粥送至忆染嘴边，谁想反而激怒了他，连同粥碗都被挥落在地，站在对面的清风刚好被溅了一身。

　　“我……我马上收拾。”清风的声音有些哽咽，匆匆收拾了地面奔出房去。说是侍从，却无一日不是享受着少爷的待遇。总是被宠着的清风何时被公子这样待过，怕是出去便要大哭一场吧？

　　“司璘，你去看看清风吧，这里有我就行。”

　　“可是哥……”

　　“没关系，去吧，让厨房热着饭菜，备一些甜点。”展云天不知忆染是怎么了，清风已被弄哭，还是不要加一个司璘才好。

　　“嗯……哥，我先出去，一会儿给你送你爱吃的点心。”司璘犹豫了一下，才一脸担心地出去。

　　“忆染，到底是谁惹你了？你……”

　　“忆染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吗？”展云天的话还没问完，葛烨就随声而至。

　　“忆染，你……”

　　“滚！”

　　出乎众人意料，从早上起来就气不顺、未发一言的忆染，开口竟然是这个字，而且对象还是葛烨！葛烨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

　　“忆染……你怎么了……我……”

　　“滚！背叛者！”

　　“忆染……”怎么回事？背叛者？葛烨很想说忆染你又玩什么花样，可忆染那泛红的眸子，如遭背叛的受伤与愤怒的表情，却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忆……”

　　“滚！滚！你们这些背叛者！滚！滚！”

　　忆染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而慕容璟濂正从外面进来，似乎是看到他，忆染表现得更加愤怒。

　　“这……怎么回事？忆染……”

　　“滚！滚！你们这群背叛者！背叛者！……不对、不对！不能走，不能走！背叛者要受到惩罚！受到惩罚！杀了他们，要杀了他们，要杀了他们！背叛我的人绝不原谅！绝不原谅！……”

　　“忆染？……”太奇怪了，难道忆染又入魔了吗？

　　“忆……唔……”一直在碎碎念的忆染突然发动，冲向葛烨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葛烨瞬间呼吸不能。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背叛我？……”

　　“忆染！快放手！”

　　“主子！”

　　“葛烨！”

　　葛烨不知忆染所指为何？是不是在说自己？难道是自己跟慕容璟濂的事？可是，忆染有这么在意吗？他不是一直是尊重自己的选择、支持自己的？忆染那血眸此刻又是嗜血的鲜红，真的有这么愤怒吗？急速缺氧让眼前一片黑暗，有什么滴到自己脸上，滑到嘴里。咸的，是泪！忆染流泪了！真的有伤他这么深吗？

　　“蓝忆染！”

　　就在葛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仿佛听到了慕容璟濂咆哮的声音，接着颈上忆染的手离开了，瘫软的身体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久违的空气终于能大口大口地吸入。

　　“忆染……忆染怎么了？”

　　“你还管他！他差点杀了你！”

　　果然是在慕容璟濂的怀抱里，葛烨睁眼就看到了他紧张地冷脸。

　　“不是的……刚才的，不是忆染。”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葛烨就是肯定，刚才差点杀了他的不是忆染，那不是属于忆染的表情，至少不是他认识的忆染。

　　“他没事。”慕容璟濂的怒气被葛烨的笑容平息了大半。刚才的蓝忆染确实很古怪，眼看葛烨就要被杀死，情急之下，他一掌劈向忆染，竟然真的管用了。若自己不出手，恐怕他们要眼睁睁看葛烨被杀！想到这里，慕容璟濂又怒火中烧，若不是抱着葛烨，他定要将展云天揍个半死。

　　“忆染？”展云天试探着叫着忆染。忆染被慕容璟濂的一掌劈中，马上被九尾接住，短暂的晕厥后便睁开了双眼，只是意识并不很清明。

　　“忆染怎么样了？”葛烨也由慕容璟濂扶着来到忆染身边。

　　“我……怎么了？”良久，忆染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只是一脸迷茫。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满脸泪水，为什么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忆染……”

　　“葛烨……你的脖子？”葛烨的脖子上赫然有一双青紫色的指痕，而问到这里，葛烨身后的慕容璟濂却对自己怒目而视……

　　“难道是我！？是我做的对不对？”

　　“忆染，你别激动，不是……”

　　“什么不是！如果不是我一掌打晕你，你差点就杀了他！”

　　“你说我差点杀了葛烨？！”怎么会这样？我又发狂了？怎么这么快，竟然对身边的人出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赶快阻止我？九尾！为什么不阻止我？”

　　“啪！”的一声，九尾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轻轻拥忆染入怀，像以前他安抚自己那样，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没有办法啊……因为你是我的主人啊！我现在的灵力都要靠主人供给，我怎么能违抗主人呢？从上次主人发狂起，只要主人暴走，就会呈现出强大的力量，而我的灵力也会因此提高。但是……这一切都只是顺从主人的工具啊！”

　　“那我命令你，在我发狂时杀了我！”

　　“呵呵……还是没办法呢！主人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哦！我说过，我只是你的工具，一个工具怎么能违抗主人、杀了主人呢？”

　　九尾脸上的掌印很快消失，依旧是那张标准狐狸精的脸，在他的安抚下，忆染也不再挣扎，渐渐平静。

　　“忆染……刚才的不是你对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葛烨用出乎寻常的温柔语气，希望忆染真正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我最开始只是有些生气你这么简单就原谅他，只是有些伤感你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学长了，有些气你们昨天……然后，不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气愤，越来越心痛。我只知道有谁背叛了我……对，他背叛了我，深深的、深深的背叛了我……甚至杀了我！心很痛很痛！直到死了都……很痛很痛……不、那不是我，可是我的心很痛……我、我不知道……我……嗯……”

　　“主人，不要想了！”九尾紧紧抱住怀里的忆染，阻止他试图撕扯自己头发的自虐行为。

　　“忆染！冷静点！没关系，那不是你，没有人会背叛你，我不会，谁都不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早约好了不是吗？”

　　“葛烨……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吧，我不能伤害他们，你知道的。九尾不要阻止，葛烨杀了我后，司璘就是你的主人……”

　　“主人！”

　　“不可能！忆染，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了你的！”葛烨激动地喊道。

　　“那……慕容璟濂，你来杀吧！你只有杀死我，葛烨才能完完全全是你的。你也可以给慕容钰一个完美的交待，为天玺除掉一个妖孽，你会成为一代明君……”

　　“忆染，你……我是真心把你当弟弟的啊！”慕容璟濂不但怒气全消，反而怜惜道。

　　“好，那就当这是弟弟一生一次的请求……”

　　“住口！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是蓝忆染吗？你还是我的主子吗？”

　　“萧易……”忆染没料到，这小豹子般爆发的，竟是平日软弱可欺的萧易。

　　“从我承认你是我主子的那天便认了，你说你是仙也好、是妖也罢，总之你是我萧易认定的主子了。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懂，但我早有觉悟，你若真是妖孽，那萧易便跟随你为祸天下又何妨？如今你口口声声让人杀了你，那便先杀了助妖为虐的萧易吧！”

　　“你……”

　　“哥！司璘不让你死！司璘永远跟你在一起！”

　　“公子……”

　　“你们……”司璘和清风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呢？

　　“忆染，不要想太多，只要做你自己就好，我们只要你在我们身边！”

　　“葛烨……大家……”众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坚定。

　　“忆染……我、我们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展云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忆染的手。

　　“跟我……在一起？即使是……即使是地狱？”

　　“即使是地狱！”展云天没有松手，只是握得更紧、更紧。

　　“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忆染笑得很美，直到很多年后，展云天依然记得与忆染执手相握时那美丽的笑颜。只是不知忆染是否真的下了地狱，只是肯定忆染真的没有带上自己……也没有带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