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夏公子有闲

2、流浪者与教堂

　　【姓名：苏凌云。】

　　【死亡倒计时：00年09月12天17小时24分钟19秒。】

　　——

　　夏然看着苏凌云，脑中多了好几个疑惑。

　　他为什么在这里？怎么知道我自杀了四次？为什么一点也不惶恐？

　　她看着苏凌云，面露警惕。

　　“哎呀，别紧张，要不要吃个鸡腿？”

　　苏凌云在房间摸了摸，竟然摸出来两个被荷叶包裹的肉食，里面还有香喷喷的香气。

　　夏然一愣。

　　你这是会魔法吗？

　　她别过头：“算了，不饿。”

　　眼前这个流浪汉，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夏然说：“我走了，你慢慢享受。”

　　“行吧，下回再来表演一下电锯惊魂怎么样？”

　　夏然：“……”

　　——

　　张强的死开始在魔都二中发酵。

　　警方的鉴定成果是字典的掉落只是死亡的诱因，张强患有未知的血液病才是死亡的真正原因。而扔字典的那位同学，谁也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处罚，只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学校。

　　据说，许多同学在张强死的那个晚上做了噩梦，梦见张强在索命，并且把一切都指向是夏然。

　　“是夏然，是她害死了我——”

　　当夏然所在的三班中，某个同学半开玩笑说出梦境后，不少人对着夏然，表情古怪。

　　一个人的梦或许是巧合。

　　但是一群人的梦，这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我没有害人。”夏然表无表情说了四个字，然后不再解释。

　　沈安诚皱着眉头，对她说道：“不用理会他们。”

　　因为身体的缘故，沈安诚在班级的人缘并不是很好。他的五官隽秀，却是处于阴郁之中，性格也不大方，没办法和男生打成一片。不少女生对他报以好感，却是被他冷冰冰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沈安诚在班级中处于被孤立的状态。

　　夏然的处境也没有比沈安诚更好。

　　她倒是没有疾病，然而却可以看到每个同学的死亡时间。

　　知道任何人死亡的时间，他/她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就会放弃感情的付出，并且产生高高在上的美妙优越感，以及掌控一切的错觉。

　　夏然知道，当自己参与这个游戏之后，所有感情都会变得极度淡漠。尽管她知道，她本该会很爱很多人。

　　班级的议论不绝，就连外班人员也加入其中进行讨论。

　　夏然对此不以为意。

　　她还在盘算着下一个时间指示物。

　　——

　　周六，索菲亚大教堂。

　　夏然再一次遇见了这个名为苏凌云的流浪汉。

　　他正在盘着腿，旁若无人吃着不知哪里来的鸡腿，满嘴流油。

　　当苏凌云看见夏然的时候，他用塞肉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来这里是换个地方自杀吗？”

　　夏然：“……”

　　“哦，我只是来观看死亡。”

　　她别过头，去观看路过行人的信息。

　　——

　　教堂和医院是死亡出现最多的两个地方。前者慰藉灵魂，后者争取□□。

　　这个周六夏然的运气并不太美妙，她先是去医院逛了一圈，发现今天的医院并没有临终的人，寻找不到时间指示物的她，便想着来教堂碰碰运气。

　　在去年的一件事发生之后，索菲亚大教堂已经成为魔都最大的教堂，每天有无数信仰主的虔诚者来此处祷告，不乏一些行将就木之人。

　　夏然的第一个时间指示物，就是在索菲亚大教堂中获得的。

　　她记得，那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近乎虔诚的祷告过程中，满足了上天国的遗愿。

　　那是夏然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逝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她来说，死亡和呼吸一样，都是人的一种状态而已。

　　后来，她迷恋上这种窥破死亡的能力。

　　那种数着时间，然后看到死亡的如约而至，让她一度认为自己是死神的掌控者，是世界的预言家。

　　后来，用掉了第一个时间指示物，她觉得自己距离成神更进一步。

　　然后，自杀，复生。

　　令人上瘾。

　　她疯狂的寻找临近死亡倒计时结束的人，不仅仅是因为沈安诚，同样也因为自己——普通的生活已经无法刺激到夏然，唯有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才会让她的每个毛孔都在兴奋地呼吸。

　　当然，这些夏然都不会表现出来。

　　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和索菲亚大教堂眼前万千个人一样。

　　“喂喂喂，真的可以听从一下我的方法哦。”

　　苏凌云的话再一次打断夏然。他说：“在教堂自杀之后，你就出名啦；如果自杀成功后复活，恭喜你名声更大啦。那时候无数直播机构，无数电台记者都会闻声而来，你就可以赚大钱啦。”

　　“这钱可是一个好东西，我可以考虑当你的经纪人哦。”

　　夏然下意识一激灵。

　　你是魔鬼吗？

　　她面无表情：“不自杀，谢谢。”

　　今天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哎哎，别那么绝对嘛。”苏凌云依旧可劲忽悠着她：“你要相信，在我的策划和包装之下，明天各大头条的位置就是你了，之后你就是频繁出现在医院和微博的常客。再之后直播出道，然后可以恰烂钱了。”

　　“我不要工资，只拿提成，到时候你一定能火的。”

　　夏然转身就走。

　　苏凌云咕哝一声：“好不容易碰见同类，真令人伤心。”

　　——

　　据说，魔都曾经降临六位神子，其中五位回去了天堂，还有一位留在索菲亚大教堂。

　　对无神论者来说，这是阴谋家炮制的假新闻，而对宗教人士而言，索菲亚大教堂是离神最近的地方。

　　夏然曾经是一位无神论者。

　　现在她对世界的任何一切都保持怀疑。

　　进入教堂内的第一件事，总是下意识地抬头望十字架。

　　没有熟悉的竖眼，大教堂的十字架普普通通。

　　混在了后面的位置，夏然不动神色观察每一个人的死亡倒计时。

　　大教堂的神子不知藏身在哪里，带领信徒祷告的牧师是一个盲人。

　　【姓名：顾安。】

　　【死亡倒计时：年月天小时分钟秒。】

　　脑海中的倒计时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有效，这已经是她遇见的第三个连续问号的人。

　　夏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盲人牧师带领祷告之后，便开始宣扬教义。顾安讲得抑扬顿挫，信徒跟着吟咏，也颇有几分像模像样。

　　夏然偷偷溜出教堂。

　　苏凌云还在啃着他的大鸡腿，旁边已经多了一堆鸡骨头。

　　他含糊不清说着：“美女，怎么样，要我做你的经纪人么？”

　　夏然撇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就只剩下六个月……”

　　“等等，怎么只剩下六个月了？”

　　【姓名：苏凌云。】

　　【死亡倒计时：00年06月09天12小时21分钟19秒。】

　　她记得在第一次遇见苏凌云的时候，他的倒计时显示有九个月。

　　要么是这个系统有问题，要么是眼前这个流浪汉有问题。

　　夏然突然不想走了，她似乎找到了下一个时间指示物。

　　苏凌云咧嘴一笑，牙缝中还有肉丝。

　　她突然反胃。

　　“你就不能干净点吗？”

　　“哎呀，都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啦，干不干净倒也无所谓。”

　　夏然看着他不由疑惑。

　　他知道自己死去的时候？

　　苏凌云偷偷摸摸的说：“你知道我的鸡腿是怎么来的么？”

　　还未等夏然询问，他便忍不住开口：“有个傻小伙，说要用鸡腿买我的命，一个鸡腿买10天。你说他傻不傻。”

　　夏然默然。

　　她不是同意苏凌云的观点，而是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