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再来》伤浮生

3、第3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砰——”
　　“咚——”
　　“哐当——”
　　黑咕隆咚的房间里，一个长条型的物件随着房间越来越大的晃动在一堆杂物中滚来撞来，不时发现让人牙疼的撞击声，可见这撞击力度不小，突然一声呻吟从长条物件中传出，“唔……”
　　麦子只觉自己在做噩梦，梦里大雾迷漫，他被大魔王捆住手脚、封住口鼻，被一只看不见的小鬼抓住双脚不住转圈，他的身体不时与突然出现的嶙峋山石发生碰撞，疼痛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快要忍不住喊疼。
　　“呯——”
　　再一次撞上坚硬的杂物，麦子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嘶~好痛！”只是他的声音被捂在嘴里，并没有成言。
　　【咦？这是哪里？】
　　麦子费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周围的事物，却因为身体不可自控的晃动而又一次与身旁的硬物相撞，这一下他是真的清醒了，疼的！
　　【哪个王八羔子把爷爷给绑了！】
　　“唔……”
　　回应麦子的是一个更大的晃动，他再一次被甩了出去。
　　麦子顶着巨痛用身体勾住刚才撞到的硬物，才发觉自己不仅被绑了，还被绑的很有技巧，以他的能力是别想弄开这绳子。也不知绑人的是什么居心，他绑了麦子的手脚，封了麦子的嘴，却独独放过了他的眼睛。
　　眼前虽然黑暗一片，但眼睛的自由让麦子稍微寻了些安全感，不然这乌漆嘛黑的地儿可真是要人命了。
　　只是情况也没见多好，麦子只猜到自己还在邮轮上，具体在哪里却没一点儿头绪，他对轮船的结构不熟也不常走动，现在真是两眼一抹黑。好在从肚子还没有发出抗议声来猜测，他昏睡的时间应该不太长，只是看房间这摇晃的程度，他估计外面情况也不乐观。
　　麦子的猜的没错，只是外面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也更乱。
　　**
　　“有消息吗？”三个黑西装在厅内汇合，其中一人当先开口，见众人摇头一双鹰目神色翻涌，“先生已经很不愉快，这船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十一，你再去找那几个孩子，这次务必让他们开口。”这话已经带了一丝狠意。
　　“是。”十一应声离开，他清楚该怎么做。
　　待十一的身影消失后，又有一人开口道，“头儿，那人是谁啊，为什么先生……别，我错了，我不问，别这样看我。”这人被头儿一双鹰目瞪视，顿时呼吸困难，立马求饶。
　　“管好自己的嘴。”鹰目说完不再理会手下，转身回去复命。
　　“呼，头儿这眼睛太邪门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头儿一向只给人一次机会，下次你再这样，就真的死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才离鹰目又听鬼音，这人吓得脚一软直接坐到地上，很快从他身上传出一股异味，“切，就这点胆还敢来保护先生，快滚，再敢出现丢你喂海鱼。”
　　地上的人听了这话立刻手忙脚乱的往外爬，连抬头看一眼的胆儿都没有。
　　十一也没想到这人这么不济，他不过是稍微一吓就去了他的胆，再一喝这人三魂去了两魄，脸色越发阴沉。
　　“怎么回事？”鹰目复命回来等十一的消息，结束一入大厅就闻到一股异味，见十一站在厅中出声问道。
　　“撵了只老鼠，”十一话少，一言总结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转移话题，“不老实，我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吧。”
　　鹰目一转眼就将厅里发现的事猜了七八分，总有人喜欢在先生身边放人，这些人最后如何端看个人造化，他上前接了十一手里提着的一男一女，示意十一继续寻找，转身出了大厅。
　　**
　　“有消息了？”鹰目去而复返，一向镇定自若的付海晏终于失了态，只是在看到鹰目手里的一男一女后他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这两人他自然知道，不就是总喜欢跟在麦子身后找麻烦的两人吗。
　　“先生，监控显示，你和麦少爷用餐时，这两人曾短暂失踪，出现后曾找过麦少爷，之后不久麦少爷就消失了。”
　　付海晏对鹰目的能力再了解不过，若是这两人知道什么必定逃不过他的寻问，现在他这么说定是事情有异，他示意鹰目继续。
　　“他们的记忆被覆盖了。”
　　覆盖，不是催眠也不是遗忘。电脑被删档后还能通过特殊手段恢复，但如果删档后再用不同文件进行多次覆盖，覆盖次数越多被删除的文件可恢复机率越小。
　　“可恢复机率？”
　　鹰目低头不语，付海晏见此心中明白，只怕所剩无几了。
　　“动手的人很有经验，我们试了多次还是无法恢复。”
　　付海晏神色一变，鹰止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太惊人，他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道：“难道一点都没有？”
　　鹰目知道先生为什么这么惊讶，就算再多次覆盖，人的记忆总会有残留才对，就算当时忘记了，通过环境刺激还是能恢复一些，但这次不论他们如何尝试，都无法恢复，甚至……想到那人用在这两人身上的手段，就是见多识广的鹰目也不惊心中发寒。
　　察觉到鹰目神色不对，付海晏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少年少女，这才发现两人有些不对，鹰目见此上前一步低头解释道：“叵教授一时兴起，属下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请先生责罚。”
　　付海晏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无妨，如今麦氏已没了麦子挡灾，膨胀了这么些年，也该是他们清醒的时候了。”沉默了一会儿，付海晏轻叹一声道：“把人都召回来吧，我们慢了一步，来不及了。”说完指了指沙发，“丢了吧，风这么大少年人管不住好奇心丢一两个很正常。”
　　“是。”
　　两人一应一答间，决定了另两个人的命运。
　　**
　　磨了半天，脸被磨掉一层皮后，麦子终于弄掉了嘴上的胶带，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麦子开始呼救，只是喊了几声后他放弃了。这是一个密室，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自己的声音也传不出去，叫喊，只会消耗他的体力。
　　为了摸清环境，麦子顺着晃动在房间里滚了一圈，对所处的地方有了进一步猜测，这应该是个废弃的置物间，里面的东西大多笨重，物品和地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置物间不大，又是密室，这么长时间下来，里面的空气不多了！
　　麦子艰难的摞动身体，将自己置入两个大物件之间的缝隙中，虽然还是会受伤，但至少不会被伤的太利害。密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即使麦子已经有意识的放缓呼吸，但房间内的晃动越来越大，天翻地转一般别说呼吸，就是那些笨重的大物件都开始缓缓移动。
　　“完了完了，想我一世英名，最后居然是被挤死的。”麦子感受着两侧越来越近的物件，脑海中闪过麦父麦母的脸，对自己严厉不假辞色的脸，对弟妹宠溺疼爱的脸，“如果我是……”
　　麦子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麦氏的地位，自十六岁起他就搬出麦家，开始自己挣钱，拿到第一笔工资时，他给了麦父，自此他开始还债，养育债。
　　“既然你已经能养活自己，那从现在开始你就还债吧，还我对你的养育债。”那时大弟8岁，听了这话啪嗒着小胖腿过来拉他的衣角，让他蹲下与他视线平齐，才伸出短胖的食指，指着他的鼻梁道，“还有我的，爸爸说了，你欠我们家一条命，你到死都要给我们家卖命。”麦父见此哈哈大笑，引为奇谈。
　　“狗娘养的。”麦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骂了这么一句，只是骂完后这些年累积的压抑、愤恨、失望都找到了出口，他才恍惚道，“原来骂人也能减压呀。”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肆意的过活！】
　　当胸口那块无形的大石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时，麦子仿佛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在麦子失去意识的同一时间，贺轻鸣的身体化为灰飞。
　　**
　　特殊基地，Ⅴ区监控室，室外
　　“老四快点，怎么总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到底跟是不跟？”一个身材瘦小嗓门却老大的中年人手里握着几张纸牌，对坐在正对面的魁梧大汉不满的催促道。
　　大嗓门中年人左右两边各坐了一个身材长相都与他相似，只是年龄稍有差别的汉子，这时左边的汉子跟着催道：“就是就是，老四，快点，哥这把手气好，可是等着……”结果他话还没说完，老四就丢了牌，让他没说完的话卡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右边的汉子见状立刻出声打圆场，“哎，老四不跟我跟，大哥二哥，我也好牌，快快，我们继续。”边说边往桌上丢几个红皮果子，一脸心急的模样。
　　老二本想坑老四一把，哪知嘴快把老四给吓跑了，这会儿见老三往桌上丢果子他先是一喜，接着却有些迟疑了。他们四个是堂兄弟，其中老三脑子最灵光，几人能得到Ⅴ区守监控这种轻活全是老三的功劳。他见着老三双眼冒光出手又大方的模样，心里越发迟疑。
　　老三见老二一脸纠结的模样，心里偷笑脸上却是一片认真，不时催促老二，“二哥，你不会是想学老四吧？临阵脱逃可是男子汉的耻辱啊。”
　　老二最是要面子，被老三一激，立刻虎着脸丢几个果子到桌上，跟老三呛道：“我牌好的很，这盘我赢定了。”
　　结果三人这盘兜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老大老二想弃手时，老三就想放设法的激起两人的赌性，一次两次的也就忍了，几次下来两人被老三激红了眼，一门心思就看着赌了，就连老四中途离开又回来、监控室大门关闭又打开都不知道。
　　玩到最后，不出所料，所以果子全进了老三口袋。
　　老二看了牌后越想越不甘，怒道：“老三，不带你这样的，一个果子都没给哥留下，明明我牌最好，你……”
　　老三多机灵的人，目的达到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跟兄弟闹矛盾呢，不等老二把话说完伸手把桌上所有果子往中间一推，指着监控室道：“大哥二哥，我就是守这玩意儿守烦了找乐呵，哪能真要你们的东西，给，都还你们，我们继续、继续。”说着把牌收起来双手一起，那牌一张张在他手心飞舞，立时引起另外三人的赞叹。
　　四人就着监控室的亮光躲在角落里玩了半晚上牌，直到尖锐的警报声长鸣，他们才惊醒自己是来守门的，一时都被吓得六神无主。好在老三不仅脑子灵光，手脚也麻利，不仅赶在人来之间收拾好了罪证还顺道给兄弟们想好了应对法子。
　　一夜有惊无险，受了惊吓的老大和老二不顾老三的劝慰，第二天天明就卷起铺盖跑了路。两人并不知晓，正是他俩的贪生与疏忽，使得真相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