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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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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大,宋钟被惊醒后摸黑听了一会,依稀能听见锅灰眼干娘在喊...“娘亲...”
很软糯的喊法。
像是小时候自己羡慕的人那样。
她们总是能跟在亲娘后面一遍遍的这么喊着。
秦平听起来很悲伤,竟然带了哭腔。
这可是宋钟始料未及的。
秦平一直都是以冷面示人,处事也随性放肆,宋钟几欲要认为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干娘...干娘...”
宋钟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身子查看秦平的情况。这时她发现自己和秦平靠得很近,也是自然,大冬天挤着睡嘛。
“嗯...”
秦平在宋钟的呼唤下醒来,睡了一觉她的酒意彻底消散,察觉身上的虚燥和冷汗以及宋钟的反应,秦平知道自己睡觉肯定不老实,估计也说了梦话。
这很丢脸,秦平选择继续装糊涂,敷衍应了一声。
原以为宋钟会就此睡觉,哪知道她探手搭上了自己的额头,秦平顿住...莫名的不敢乱动。
好像被某种妖怪下了封印一样。
“干娘您醒了吗?你在发热!”
宋钟指尖所触及的地方是一片湿热与滚烫。
之前她就闻到秦平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这下看来肯定是伤口加饮酒最后导致的...
也不知道一天天到底在干什么。
“阿秋!”
宋钟急匆匆爬起来找火折子,突然离开温暖的被窝,她颤着打了个喷嚏。
秦平只知道自己身子轻飘飘的,要不是小丫头说,她还以为是喝酒的。
宋钟麻利的点燃油灯,发现秦平也已经坐起身。
“你要干什么?穿那么一点儿..还不上床歇息...”
锅灰眼干娘说话有气无力的,宋钟微微愣住,心下一软,清亮的说道,“干娘您先躺一会吧,我马上穿好衣服去给您请个大夫来。”
上次自己落水生病,还是仰仗干娘照顾了许久,怎么说也不能忘恩负义。
秦平听要去请大夫立马拒绝了。
“不用请大夫,我睡一觉就好了,回来..”
她伸手拉住宋钟,可是,宋钟没有雪新枝那样听话。
宋钟反手握住秦平的手臂扒拉她,只当她生病不听话。
“嘶...”
秦平手臂上的伤口被紧紧压住,额头又是一阵冷汗冒出。
“对对对不起..”
宋钟自然是看出了她很疼。
“干娘,您手臂上有伤对吧..您别不当一回事,我都...”
宋钟皱着眉小声嘀咕道:“我都闻到那种腐肉的味道了...肯定很严重。”
秦平何尝不知道,只是懒得今晚处理而已。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睡吧...”
秦平复而躺下,宋钟却依旧再穿衣服。
秦平:...
“我真的没事,睡觉吧!”
宋钟才不相信,她鼓着腮帮子皱眉说道:“那干娘把这袖子撩起来给女儿看看。”
她现在都怀疑这锅灰眼干娘后背上的伤都没好全。
秦平不以为意,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她要听这个小丫头的安排了。
“我再说一遍,睡觉!”
纸老虎发威宋钟是不害怕的。
但是宋钟也没有能力让秦平听话。
于是她闷声不语准备出门。
“唉...你!宋钟...”
秦平掀开被子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拦在了宋钟前面。
她长手长脚杵在宋钟眼前就像是一座小山。
宋钟却丝毫不害怕。
“我不去找大夫,我只是想去隔壁客房睡。”
秦平站直的身子有些不稳,她不明白宋钟的意思。
“好端端的换什么屋子,你打扫了吗?还有冷冰冰的,也不怕着凉。”
宋钟稍稍后退一步,昂首盯着秦平无奈的说道:“病人需要照顾,但是干娘不需要我,那我去隔壁睡。”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听话,我不要看见你。
秦平:...
她半天想不出该怎么挽留宋钟,看她倔强的侧脸,秦平长叹一口气,她第一次服软了。
“去找些烈酒过来,还有剪刀...”
“干娘要剪刀干什么?”
“少废话,快去!”
“喔”
宋钟一脸疑惑的离开,门开了又关,很快她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秦平作到桌子傍边自顾自的撩起衣袖,宋钟端着板凳紧紧挨着秦平坐着。
秦平是和衣而眠的,此番没有了被子,宋钟怕她加重发热,忙着给她找了件披风。
红色披风。
这还是王良鹏给她的。
尺寸和颜色都不合适,秦平本不愿意披着,但是宋钟坚持她也拗不过。
万事就怕开了头。
左小臂缠着层层布条,十分潦草随意。
渗出来的血将布条污染,干了又湿透,如此反复,布条根本脏的不能看。
“干娘,您是怎么弄伤的还有,您这多少天没有换过了...”
宋钟实在是有太多疑问。
这些事秦不方便也不想告诉宋钟,只得扯了个小谎。
“我脾气不好,自然得罪了不少人,难免有人来..来寻仇。”
“寻仇!”
寻仇可不是简单的字眼。
宋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什么要寻仇的事。
锅灰眼干娘虽然将起因轻描淡写的说了,但是这结果显然很“严重”。
“嗯,怎么,你怕了?”
秦平看宋钟有些被吓到,一边扯着布条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没有...哎..那不是有剪刀嘛,干嘛这么用力...”
布条打了死结,秦平单手解不开,她也不喊宋钟帮忙就自己黑着脸扯来扯去。
宋钟是看不下去了,她抢过秦平的手,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
秦平也没有理由恼,就由着宋钟动作。
布条被剪开,伤口重新得到呼吸,腐臭的气息开始弥漫。
宋钟:!!!
烂了!
这块伤不大不小,是被刮下了一块皮,周围参差不齐,这是什么东西能刮成这副模样!
宋钟拿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伤口有些不堪入目,秦平嫌弃的别过眼。
“大夫!我们需要大夫!!”
怪不得发热!
宋钟急红了眼,就要往外跑。
秦平哪里会让她离开。
“行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秦平伸出右臂揽住宋钟的腰将她抱回。
“你帮我按住手腕...就行了..”
秦平没有将宋钟禁锢在怀里太久,自然的松开了她。
宋钟的眼角被惨烈的伤口灼伤,好像又回到了为干娘缝合伤口的时候。
她就像只不知道疼痛的野兽。
宋钟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处,屏住呼吸按照秦平吩咐照做。
太疯狂了!
秦平拿起小酒坛喝了一口,然后吐了一口就在剪刀上。
然后,她动作娴熟的将剪刀放在灯火上烤。
宋钟双手抓住秦平的手腕闷声看着她做这一切。
她猜到锅灰眼干娘的意图。
好...可怕...
想起来她身上还有好多旧伤疤,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处理的吗?那该有多疼啊...
烤后的剪刀过于滚烫,秦平还要放凉一会,看得出来她也不是一点不害怕。
秦平拿着酒坛一口一口的喝酒,宋钟能感觉到她手臂的紧绷。
“够吗?”
宋钟小声问了一句。
如果是想把自己灌醉的话,宋钟不知道以干娘的酒量,这小坛子酒够不够。
“够了..”
再多也没用,那种感觉会刻进骨子里。
腐肉与即将腐烂的肉藕断丝连,哎,真不想再体会了。
“嗯...呼...”
秦平再不犹豫,拿起剪刀开始处理伤口。
痛感还是那么清晰,若是真想压制住手臂,拿绳子绑都比让宋钟按住有效。
秦平在钻心之余反手握住宋钟的手,将柔夷控制在掌心,她竟然舍不得用力紧握。
倒是宋钟将她手抓得很紧。
“不要怕,不要怕,疼的话就用力喊出来吧...唔...”
宋钟看不下去了,她紧握住干娘的手,双眼紧闭,嘴里一直碎碎叨叨不停。
秦平动作很快,很大程度缩减了疼痛。
剪刀碾磨的声音终于消散,宋钟尝试着睁眼,却正好撞见同样血|腥的场景。
秦平正将酒坛子里剩余的烈酒倒上血肉模|糊的小臂。
不像金疮药会冒泡泡,伤口没有过分的反应,就像秦平一样。
到底是有多疼,宋钟是不知道了。
剪除腐肉,包扎,还要把烂肉扔掉..
处理完这一切,宋钟都吓出了一身汗。
“真的不需要找大夫吗?”
“不用..”
“那我能看看干娘后背的伤吗?”
“...”
宋钟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事有雪妹妹,要自己瞎操心做什么。
没等宋钟谴责自己,秦平低头开始解衣服了。
“怎么样,伤口好了没有?”
“额...咳咳嗯..好好好了...”
秦平脱衣服动作之快让宋钟为之咂舌。
背部的刺青和错乱的伤疤依然让宋钟心惊,好在,伤口好了,痂也已经脱落,整个地方都泛着代表新生的粉色。
宋钟微凉的指尖覆上秦平的疤痕,秦平藏在桌下的手迅速握拳,她屏住呼吸,小腹撑得有些发疼。
这小丫头在做什么?看就看,为何动手!
“咳咳..”
听见秦平的轻声咳嗽,宋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妥,她赶忙缩回了手,还心虚的补了一句。
“赶紧把衣服穿上,待会该着凉了”
“我自然知道..”
宋钟:...
秦平扭过身子和她说话的,衣服还没有穿好,胸前的春光一下子就被宋钟看光了。
!!!!!!
宋钟的脸瞬间就和熟透的螃蟹一样红。
“你你你!你怎么就这样突然转过来啊!”
“不是,你不都看过了吗?这时候突然害羞?”
秦平看不懂小丫头,想来,之前自己还吻过她,真不明白她的界限在哪里。
宋钟:...
屋内最终归于平静。
宋钟没问秦平关于“娘亲”的事,两个人照样一张床,两张被子...至于宋钟睡着后还会不会是两个被窝...秦平就不敢保证了。
***
屋外一阵飞鸟响动,秦平警觉的睁眼后又放心睡下,乌寻梅飞檐走壁最后隐在月光之下。
乌寻梅和夜色融为一体,但是细心的人还是找到了她。
“姐姐让我好找,当真是个狠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