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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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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开学报道的那一天总是很吵闹。
江霖全是高三转校生。听说是因为把一同班同学的鼻梁一脚.踹.断.了还折了人一条胳膊才被安排转校的。按理来说这种程度是要直接退学的,但是也不知道搞了什么花样只是办了转学手续。
江霖全拎着书包跟在年级主任的后面,他现在没由来的烦.躁。年级主任是个地中海,在江霖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嘴上还不忘啰嗦着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江霖全看着他反光的头顶默默摘掉了眼镜。
散光500度不是吹的,眼镜一摘,谁也不爱。
等年级主任带他上楼梯,江霖全一脚踏空快把自己扭成个麻花才没有从楼梯上滚下去之后,又默默带上了眼镜。
散光500度还真不是吹的。
“好了,进来吧江同学。”年级主任推开了高三(15)班的门,示意他进去。
江霖全一言不发的迈了进去,班主任笑吟吟的喊住他:“江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让大家都相互认识认识。”
江霖全心说有什么好认识的,转身跨上了讲台,看着台下一个个都抬头好奇的盯着自己的同学们,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紧,后背闷出一层冷汗。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这样犹豫了几次才生硬的吐出几个字。
“我叫江霖全…转学生,谢谢。”
“江同学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啊?”老师轻轻拍了拍江霖全的背,昂头环视了一下班里,“先下去吧,你就坐到…”
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头发有些长的男生:“你就坐在季崙旁边吧,季崙同学为人正直乐于助人,我相信你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季崙!你举一下手,让新同学看到你在哪。”
“这儿!”季崙得体的一笑,举起手挥了挥。
老师满意的笑了起来,季崙也冲老师笑了笑。
江霖全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摊上麻烦了,这种人一看就是跟老师关系特好,喜欢打小报告的狗.腿.子,还很有可能对自己进行学习上的‘关怀’。
啧。
江霖全屁股刚挨板凳,季崙就把小纸条推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霖全不是那种喜欢无情拒绝别人的人,但是他现在烦的要死,完全没工夫也不想理他。
他接过笔,在纸条上歘歘写了几个字。
无可奉告。
季崙挑了一下眉,笑了笑,说:“字好看啊。”
江霖全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嗯”了一声之后空气就突然安静了。
季崙也不说话了,默默摊开了书。
季崙在江霖全心中默默被贴上了老师狗.腿和自来熟的标签。
简直是在江霖全的雷点上蹦迪。
江霖全自认为不会再跟季崙这个行走的雷再有什么瓜葛或者交集,然而下午放学后他的脸就被打的啪啪响。江霖全路过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巷子去奶茶店,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江霖全也没注意,刚要匆匆走过巷子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点耳熟…是那个谁…自来熟的声音?
江霖全往后倒退了几步,探了探头,就看到几个小混混打扮的人对着季崙点.头哈腰,江霖全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心说这是给了多少好处啊。
看着眼前阿谀奉承的几个摇尾巴狗,季崙眉宇间的阴.郁和暴.戾又多了几分。
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冲为首的黄毛勾了勾手指,黄毛顿了一下又立马将脑袋凑了过去。季崙目光一凌,扣住他的脖子就把他的脑门儿往掉了漆的墙上砸。
墙算不上干净,常年阴湿的环境和完全进不来阳光的地理位置让墙上生满了青苔,这么狠狠一砸之后竟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恶臭的青苔。
黄毛惨.叫一声弓着身子捂住往外渗.血的脑袋,也不反抗,看都不敢看季崙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去,低声说:“只要季哥打得爽!”
季崙一下子就乐了,揪着黄毛的头发就把他扯起来了,盯着他的眼睛,眸子里看似水波不兴却又深不见底,他说:“我要是打不爽呢?”
“打不爽···打不爽就···”黄毛眼泪似乎都要被逼出来了,看着那双与他对视的眼睛,牙不免得有些打颤,支支吾吾的。
“就在这儿,”季崙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银.制.小.刀,在黄毛心脏的位置划了两圈,“给你画个纹身吧?你不是一直觉得纹身特别酷特别有男人味儿吗?”
黄毛腿一下子就软了,眼泪似乎也出来了,跪在地上颤着声线求饶:“不,不是···季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江霖全是完全不会管这种‘校 园.霸.凌’的,他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儿,不是怂,只是觉得麻烦,毕竟他还是对自己的武力值比较自信的。
自己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没道理也没工夫去管这些杂碎,只是冷哼一声嗤笑离开。
鸡哥?这名字…真会叫。
江霖全还没有多远就听到巷子里传来砰然一声,一个头顶带青的家伙脚底抹油跑的麻溜快,一看到江霖全就往他这边撞,江霖全刚想跑季崙就提着书包冲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江霖全怀疑这人是不是没长腿飞过来的。
小青立马跟猴子蹿山一样缩在江霖全身后大吼:“杀人啦!看看呐——救命啊!”
季崙立在江霖全面前瞪着他,江霖全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小青见状不对又要跑,季崙往前一跨扯着他头发给扯回来了。
“不打算管管?”季崙说。
江霖全没回头。
“江霖全!”季崙喊了一声。
“啊!”江霖全被喊的一激灵,扭头瞪了一眼季崙,“什么!”
“我说,”季崙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盯着江霖全,“这是校园暴力吧?不打算管管吗?”
“我管个屁…”江霖全飞快的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师知道的我就知道。”季崙笑了。
“……”江霖全转身就走。
“原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主啊,”季崙挑挑眉,“那你在附中怎么…”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呼啸过凌厉的风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季崙被江霖全的拳头压制在墙上。
“送你一句话。”江霖全低声说,“不要贸然评价我,你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可你不知道我的故事。你只是听闻我的行为,却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懂吗?”
“啊”季崙愣了一下,“对不起。手疼不疼啊?”
“……”江霖全的手微微颤抖,转身就走。
“记得包扎啊。”季崙乐了一下。
神经病。
江霖全心说。
季崙点了支烟,吸了满嘴尼古丁之后才大手一挥离开了。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四下蹿走。
江霖全拐进奶茶店点了杯卡布奇诺,拎着出了店门。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江霖全才用吸管捅开杯面嘬了一口。
草。
江霖全吐了一下舌头。
苦死了。
早知道让店员加点糖了。
啊,现在该去哪呢?
家?
什么家?
我有家吗?
没有。
哈。
江霖全眯着眼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卡布奇诺太苦了还是江霖全心里太苦了,总之冲的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挺牛|逼啊姓江的,说哭就哭。
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圈把它喝完了。
妈的。
老贵了,不能浪费。
江霖全喝完之后楞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嗝,他皱眉,用杯子瞄准前面的垃圾桶,在空中扔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成功命中目标!
江霖全面无表情的在内心欢呼。
“嗡嗡”
正准备离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江霖全掏出来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嗡嗡嗡”
手机来电似乎不屈不挠。
江霖全啧了一声之后接通了电话。
“喂。”江霖全似乎很不耐烦,“怎么了。”
“刚才电话怎么挂了?”
“草。”江霖全把电话拿远了点,骂了声粗话,“不小心碰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不在乎这个敷衍的理由,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你|妈|妈|的丧事…”
“靠!”江霖全喊了一嗓子,他愤愤的踢飞了脚下的砖块,“我他|妈说了,她根本不是我妈!我不认识她!”
“但她的确是把你生出来的…”
“……”江霖全闭上了眼睛,“然后呢?”
“……”
“她把我生出来然后呢?往医院一扔人就跑没影了?我多大了?我18了你知道吗。18年我见都没见过她,现在她死了你们又来找我干嘛?”江霖全的语气很平静,但却满满都是这质问,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全都直冲脑门,现在头脑发昏,手指尖都发麻,“要不要这么狗?真他|妈是什么狗血的事都找上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想说些什么江霖全就直接挂断了。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打开手机开始找宾馆。
去银行取了钱找了家最便宜的宾馆就直接住下了。自己也没什么行李,从那个“家”带出来的只有这个书包和一张银行卡以及身份证,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等会去便利店买条内裤,明天放学了再去买套衣服。
江霖全点着手机盘算着。
再买个充电宝和充电线。
自己还要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的,不能一年到头都住宾馆,得租个房子。
卡里的钱还够撑大半年,什么时候再找个兼职,星期天打个工,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非常好。
江霖全为生存能力爆棚的自己面无表情的点了个赞,起身把房间钥匙装兜里去便利店了。
挑了个深灰色的内裤之后就直接去结账了,排队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前面的一哥们买了跟自己同款的内裤,只是…颜色太骚。
基|佬紫。
江霖全感觉自己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生产这种颜色的内裤,关键是还真有人买。
江霖全抬起头刚想一睹那位神奇的哥们的面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鸡…鸡鸡…”江霖全觉得缘分太奇妙,想起那个基|佬紫的内裤,吓的都结巴了。
“嘎嘎嘎。”季崙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些意外,“手好…”
“鸡哥!”江霖全终于把那个名字给嗑了出来。
“是季哥谢谢。”季崙有点崩不住上扬的嘴角,“我叫季崙。”
“…嗯。”江霖全点了点头。
两人也没再说话,各自结完账就走了。
下午江霖全走了之后,季崙就叼着烟去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把烟掐了之后还买了颗薄荷糖盖盖味儿。
“小崙啊,又来看她啊?”手上挂着吊针被护士扶着在外面散步的大爷看到季崙就喊他。
“是啊。”季崙应了一声,“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大爷似乎很高兴,“好的很啊!马上就出院了哈哈哈哈——”
“嗯呐。”季崙笑着附和他一声,带上口罩进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跟季崙都很熟,纷纷过来打招呼,季崙一一附和,笑着上了二楼,拐进第二间病房。
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房间里浓烈刺鼻的尼古丁味冲的季崙脸上的笑猛然凝固。
他踹了一下门,让烟熏雾绕的房间得以涌进空气,用手赶了赶眼前的烟,看着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的女人指缝间夹着的烟快要烧到尽头,他叫了一声。
“妈。”
女人看了他一眼,慌不迭地甩掉手中的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连忙应了一声。
“哎…!小崙你来啦!”
“……”季崙皱了皱眉,“别抽了。”
“…害。”女人笑着叹了口气,“别以为妈不知道,你刚把烟掐了对吧?”
“……”季崙瞪着她没说话。
“…妈也知道,”女人笑了,“你爸不肯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他听他|娘|的。他|娘说我根本没摔断腿他就真没来。他明明看着我从上面掉下来的…”
“妈。”季崙看着他,“跟我爸离婚吧。”
“离不了啊…”女人似乎是很为难,“离了你们怎么办啊?你快高考了,你妹才幼儿园…离了你们要怎么活啊?”
“我能打工啊!”季崙似乎有些急了,“我星期天做个兼职…”
“够了!”女人猛的吼住他,“我说了多少次我跟你爸的事你别操心了!把你的心放到学习上去吧!”
“……”季崙听到手指被自己握的咔擦一声,“你是不是有病?”
“你出去!”女人的声音一改当初的温和变得尖锐凄厉。
季崙瞪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猛的
甩上了门。
今天晚上似乎没有星星。
季崙摸出一根烟点上,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到了家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开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季崙用肩膀夹着手机,另一只手在包里翻钥匙,“干嘛啊。”
“季崙哥哥…”一个软糯的正太音传了出来。
“我靠!”季崙手机都吓掉了,他拾起手机来来回回打量了一遍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确定是此人没错,“您没事吧?正常点行吗?”
“草,给我带条内裤!”正太音秒变少年音。
“不是,”季崙有点烦躁,“我到家了都,你让我去…你阳台上不是有吗?”
“…被风刮走了。”
“……该。”季崙冷漠吐槽,继续找钥匙,“老子正开门呢你让我去,我不干。”
“你钥匙早上忘带了,不去买不给你开门。”恶魔低语。
“……操。”
然后季崙就骂骂咧咧的去了便利店,十分恶趣味的挑了个基|佬紫,好巧不巧碰到了江霖全,好死不死他好像还看到了那条内裤,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误会大了呢。
季崙本来想解释解释来着,但是看江霖全满脸生人勿近,默默结账离开。
新同桌好像不太好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