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只要你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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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尹楼虽然认识颜枫的时间没多长，但对于他的了解，他自信决不往少数那一栏归类。
颜枫比赛时是什么样，接受采访时是什么样，直播时又是什么样，他都知道。
可自从他在现实生活里认识这个在电竞里名扬四海的人之后，他却发现那个在他心中一直高大伟岸的人物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颜枫现在是矛盾的。
因为他有时候成熟的像个大他十岁的长辈，有时候又幼稚的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
可能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纠结体，或许也只有这样，这世间才能有这么多般性格迥然不同的人。
而那些或成熟或幼稚或强大或脆弱的颜枫，只有在具备这些他自身持有的特性之后，才是一个完整的他。
尹楼心疼这样一个完整的他。
此刻他就像个受到惊吓的刺猬，即使没有蜷缩，尹楼也能感受到他僵直的身影里透漏的抗拒。
“相信我。”
他可真自私。
明明颜枫都这么痛苦了，他还要拉着他要他的答案。
夜晚很凉，沉默也让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尹楼不知道颜枫垂眼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看着眼前根根分明的睫毛慢慢走了神。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颜枫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活像一副水墨画般，明明发型和常人一般干净利落，可眉眼却朗目灼黑，就连此刻他盯着的睫毛都生得狭长浓密，隐隐约约还能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两缕白光……
……哭了？
尹楼本来还算柔和的躯干瞬间变得僵直。
他捏了捏手中的指尖想让颜枫有些什么反应，可他一句话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出声，颜枫就上前一步靠在了他肩上。
“我没哭，别说话，抱一会儿。”
声有些哑，嗓音在风中也有些发干，如若不是音量不太大，尹楼能理性怀疑那句“抱一会儿”再大点声他会直接破音。
尹楼没敢应声，他只是抽出一只手搂上他的背，随后轻轻拍了拍。
他没有怎么安慰过别人，这一生仅有的两次却都献给了颜枫，而且还是以同样的一种方式。
这种没创意没新意的做法，按照肖昊明女朋友的台词就是：你敷衍我，你不爱我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那个作精女朋友为何现在会蹦入他的脑内，但今天肖昊明放他鸽子估计八成也是为了她……
“好。”
耳边的温度有些湿热，然而这单字一个“好”让尹楼实在没摸清头绪。
难道颜枫刚刚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都怪他走神太远了，搞得这会儿他连怎么回话都不知从何开口……
回什么？
回个“你好什么”吗？
这是不是也太破坏气氛了。
然而颜枫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
“到时候……你要带我走遍整个中国。”
中国，今年全球总决赛的舞台。
走遍中国吗？
好难。
太难了。
但是……
“当然。”尹楼笑了笑，“只要你愿意。”
*
颜枫发烧了，在两人吹着一小时冷风才回去之后的晚上。
“靠，你这不天天锻炼身体呢吗？顶个屁用啊？还不如咱肥宅体质好呢，”张楠看着床上一脸不省人事的家伙“一大早”来了一肚子气，“醒着没啊？上不上医院去？”
“……你好吵。”颜枫努力睁开眼，将眼神从一直叭叭个不停的张楠移向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操……还是把他拿去烧死痛快点。
“先出去吧，我们在这儿他更休息不好。”李绍泽拍了拍张楠的胳膊，转头便率先迈出了房门。
“对对对，死不了……”王磊看了眼瞪他的李绍泽立马禁了声。
“先看看药效吧，要睡了一觉还不退烧再送去医院，”熊孚又拿温度计在他额头扫了下，“哟，三十八度五了，咱得赶快出去，要按这趋势，我们几个再在这儿待上两分钟他能被烦到三十九度去。”
张楠软下语气，对着床上死活不愿意再睁眼的颜枫说道：“那你先睡，有事就电话叫我们，实在受不了我给你把医生叫过来吊水……”
“好了，出去吧。”
是尹楼的声音。
然而他话音刚落，房间内便陷入一片寂静。
颜枫猛得睁开眼往关上的房门看了过去。
“操……”
小兔崽子王八蛋，全程进来一句话都没有，没有他妈就算了，刚来看他一会儿就说要出去……
没良心的东西，他这样还不知道是哪个混球玩意儿干的呢！
颜枫气得头都有些发疼，最后他索性一个翻身将自己滚进墙边好清净清净，可哪知舒服没过一会儿，心底的委屈又涌了上来。
可能人一生病，脏腑心肺就会跟着大脑直接退化几个等级。
不然除了这么诉说，他根本没法解释现在这种想哭一顿的心情。
*
颜枫下楼的时候，一群人吃外卖的吃外卖，玩游戏的玩游戏，而那个他看着不禁牙痒痒的人也正面不改色的上着分。
至于为什么他从背面看还能说他面不改色……
因为尹楼属于脸部肌肉活动困难患者，所以他不可能在面对屏幕的时候拥有第二种表情。
“烧退了？”最先看到他的是王磊，此刻正坐在餐桌上吃他最爱的泡面。
“……嗯。”颜枫下意识瞄了眼尹楼的位置，然而他却忘记了那人带着隔音耳机，根本听不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操！人都根本不关心他，他还在这里磨叽个屁呢！
“我也要吃泡面。”颜枫故意将椅子拖地的声音拉出一尺长，随后又故意将身子狠狠往椅子上一坐，发出“嘭”一声巨响。
坐在他对面的王磊被他这一系列动静吓得泡面含在嘴里都没敢嚼，他使劲努了努嘴，最后不确定问：“我……我帮你去煮？”
“生病吃什么泡面。”尹楼的声音不知何时落到了他身后。
嘁，看来消噪耳机也不怎么样嘛。
“我就要吃，我现在就想吃热的、带汤的。”颜枫也和他较上了劲儿，一股子不拧死对方不罢休的气势。
王磊被他这架势弄得有些虚，一会儿看看面无表情的尹楼，一会儿又看看一脸不满的颜枫：“我那儿吧，柜子里还有个压箱底的小鸡炖蘑菇，就是不知道过没过q……”
“谁要吃小鸡炖蘑菇！”
“他现在不能吃泡面。”
两人交叠的声音可所谓整齐划一，一到锋芒所指对象王磊都直接愣住了。
“我……你俩，嗯，我……臣退了，你俩继续。”王磊抱起桌上的方便面，脚底抹油般离开了充斥着火药味的修罗场。
“我中午点了粥，热一下再给你。”
尹楼路过餐厅走向里头的厨房，随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包装好的粥倒进了洗净的锅里。
颜枫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背影一时特别不是滋味儿，只能在这边呐呐回了句“哦”。
他说的可是热的带汤的……粥他妈的那是米，怎么能当汤喝呢？
“给，”尹楼将盛好的粥放在他面前，“热的，带汤的。”
“……”颜枫讨厌喝粥，清汤寡水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谢谢。”
反正发烧本就没什么味觉，喝个粥吃个泡面的好像没什么区别，而且喝粥吧，胃也能舒服点，嗯，挺好。
“笑什么？”尹楼坐在他对面，直直地说道。
“……什么笑什么。”
“问你啊，问你笑什么。”
“笑下怎么了，”颜枫说，“苦中作乐不行吗？”
说实话，要不是尹楼开口，颜枫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在笑，他只是觉得大病初愈心情尚佳，所以嘴角可能有些没有收住。
至于他为什么把一向最讨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
嗯，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要是糟蹋了那岂不是浪费吗？
*
“真不再睡会儿？”尹楼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数字，“还有点低烧。”
“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颜枫说。
“那你坐这儿看着。”张楠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看什么？”颜枫一脸莫名其妙。
“一会儿有训练赛。”熊孚解释。
“……没毛病吧？”颜枫扭头看了眼张楠，“明天有正式比赛，你现在却要搞训练？”
可能是这句话深得众人认同，所以他就好像鸡妈妈一样得到了一群小鸡仔可怜巴巴的视线。
“好不容易约到的，”张楠说，“FT呢，你不想看看他们打出来是什么样？”
……是还挺想看的。
LFE众人：试问鸡妈妈和老鹰站在同一战线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只要你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