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沉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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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发热的时候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意识重新回到身体的时候他已经再次吻上去，这次并不满足于触碰，他试图往里试探，他忽略贺骁的身体在一瞬间的僵硬，他继续向里探索，他们交换鼻息。他记得他把贺骁强行按在门板上，不知餍足地索取。
后来他被贺骁推开，对方好像在黑暗里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又或者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在被推开之后仍然没有放弃，甚至是胆大包天又畏畏缩缩的，再次上前。
他轻轻扶上贺骁的腰，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他听见黑暗里秒针“咔哒咔哒”的声音，他喉咙干涩，手指发抖，终于他向衬衫里探去，手指接触到温热细腻的皮肤。
他听见贺骁忽然滞住的呼吸，同时他被抓着肩膀顶撞到墙上，局势忽然调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攻击地位，自己被人扣在怀里吻得动弹不得。原来男人间的吻可以这样凶猛。
突然汹涌而来的回应让樊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贺骁的身体反应却在说明一切，这一刻贺骁需要他，他觉得世界在爆炸，炸出了大片大片的彩虹。
黑暗中撕扯掉彼此的衣服，直到滚上床被贺骁压在身下樊澈才觉得事情又哪里不对，怎么说呢，他没想着自己要当下面那个。
贺骁混着酒精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撒娇似的把那滚烫碾在他的腰胯，樊澈闭着眼睛咬着牙愤恨地想这谁能顶住，终于是认命地试图把自己的身体放松。
这是他日日夜夜肖想的人，后面总有机会可以翻身的，错失这次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可就再难找一次。
他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并不是谁上谁下，而是先把人变成自己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这个身献地真是无比值得。不能为爱做0的1不是好1，他如是这样劝慰自己。
“你也喜欢我么？”黑暗中他的手落在贺骁脊背，如是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忘记了，还是他也喝的太多没有听见，总之，他没有得到这个回应。但他仍然感到快乐。
他任由自己沉浸。
一夜混乱。
理智的存在是让人用来权衡的，而酒精的存在则是抑制中枢神经，让人摒弃理智回归欲望。
关于明天，关于以后，“酒精”的字典里没有这样的词汇。
而当酒精彻底在身体里消解，所有欲望的藏匿都在日光下暴露无遗，贺骁从自家的床上睁开眼睛，慢慢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一切的时候……
被甩掉的理智席卷回来，懊恼铺天盖地。
贺骁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力想也只是想起了事情大概的样子，中间的那些细节怎么也想不起来，比如到底有没有做成……有没有进入到身体里，这种事关重要的事情。
身上的睡衣柔软，扣子整整齐齐，一个不少，绝不是他自己穿上的。咔哒的开门声响起，贺骁坐在床上抬起头，就这么直勾勾眼睁睁地看着樊澈从浴室走出来。
“醒了？”樊澈问。
还没开口便觉得自己嗓音干涩嘶哑，他勉强应了，又或者只是发出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啊。”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樊澈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带着笑，眼睛弯弯的，和窗外扑进来的阳光一样明媚，“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想上我么？”
这一瞬间贺骁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自己还在醉酒，并没有醒来。他缓慢地走下床，局促地站在床尾——
“我……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歉疚感将他越缠越紧。
刚要走过来讨个拥抱的樊澈登时愣在原地，贺骁语气中的懊恼显而易见，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调情不太一样？怎么不对劲。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樊澈在努力让自己笑得更温柔些。
贺骁张不开嘴做任何解释，他回忆着自己昨天晚上是否知道眼前人是谁，是否知道他在做什么，答案竟然都是肯定的。顺着那根记忆的线颤颤巍巍的往回捋，他看到了自己当时汹涌起来的不管不顾的欲望。失去控制，失去权衡，失去理智。
酒精快乐地堵塞住理智往下蔓延的思路，让思考仅仅停留在欲望“想与不想”的浅薄层面上，完全截断在“樊澈为什么亲他”、“他们做了之后怎么办”或者“为什么要做”这种稍微复杂一些的问题之前。更别提他明明是个直男，为什么会对樊澈产生欲望这种更加复杂的，就连清醒的时候他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与其说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不如说酒精蚕食掉了他所有思绪，只剩下了躯体和对樊澈的欲望。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记忆中的一切让他没法撒谎说自己当时毫无意识，而此时的理智又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要这样做，同时做了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的懊恼情绪也让他为自己感到惭愧而羞耻。他看不起自己敢做不敢当。
而现在的他是清醒的，自我苛责具象成了一个讥笑的小人，猖狂地占领了情绪的高地。
这一刻他没法想通所有问题，眼下机械的意识让他单纯而愚蠢的希望这一切都能回到原位，至少不能再由着事态往未知的地带发展。那是他不熟悉的，恐惧的未知的地方。
“对不起，樊澈，这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由着自己奇怪的欲望对樊澈做出这种事情，他是否强迫了樊澈？
樊澈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清醒后的他们并没有快快乐乐地表明心意接受彼此，反而让贺骁以为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而感到歉疚，那么就代表着，贺骁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
“这对我不是意外。” 他认真说着，试图让贺骁明白些什么。
“什么？”显然贺骁什么都并没有搞懂，他的睫毛颤了颤，此刻的他并未理解樊澈的意思。
樊澈望着贺骁不解的神情，横下心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他，“是我对你图谋不轨。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才有了昨天晚上你说的意外。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的，你不必觉得歉疚。”
贺骁的表情管理系统被这些像炸弹样的语句直接炸毁，他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一早上他受到的冲击已经冲垮了他的语言系统。
什么意思，所以现在是，他察觉到自己对学弟产生莫名其妙的想法，还在喝酒醉之后强行想……醒酒后发现事情不对非常懊恼在对学弟道歉的时候反而被告白？
他在心里快速总结着，从逻辑上来说事情好像就是如此，但他认为自己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哥？”
樊澈把他喊了一个激灵，这一声“哥”像个旋涡把所有现实的问题统统以最快的速度吸过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卷在这个称呼里乱成一团，像被细小的电流贯穿心脏，说不清是快感还是痛苦，他感到一阵背德似的羞耻。
而后他发现自己在恐惧。
此时樊澈的声音仿佛响在他的梦里——“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茫然着只管问，“我们昨天晚上，做了么。”
樊澈不明白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一点，这沉默的几秒钟里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回答，是否需要夸大一些事实来博取同情。
“你确实想上我，我也确实认命了，但我们……没有东西，我也没有准备，你把我弄得有点疼，我努力忍了，但，不太顺利，你就……”
贺骁木着脸听着樊澈磕磕绊绊而又逐字逐句讲这些过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燃烧，脸皮里藏着一团火，偏偏说到这又顿住，他忍住不去接话。
“塞到了我嘴里。”
“………………”贺骁的脸更木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丝也在燃烧。
“后来，我咽下去了。”樊澈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是怎么把脸皮丢到九霄云外面不改色说这种话的。他想起贺骁那一刻餍足的神情，自己脸上也跟着发烧。
那句“我咽下去了”的震惊对于贺骁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把他炸了个里外通透，又把烧焦的他扔到河里涮了个来回，整个人开始神志不清。
“没做，但以另一种形式进入了我的身体。”樊澈破罐破摔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你说这算吗？”
“……”
“对不起。”他嗓音干涩，头疼欲裂，他除了对不起说不出任何别的话。
话到这份上樊澈仿佛有点懂了，一直悬着的心脏这一刻仿佛被人勒紧了，“说了对不起就是提上裤子马上要走人的意思，你是这个意思么。”
听了这番话贺骁更加的懊恼，这种显而易见的后悔戳到了樊澈早就丢开的自尊心，他放任自己厚颜无耻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最后只落得一句“对不起”。
“那，我是被拒绝了么？”他想扯着嘴角笑笑为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的体面做最后的挣扎。
“我一直是直的。”贺骁垂下眼，声调不高，像是自言自语，仿佛在对自己强调，“昨天晚上，是喝多了。真的对不起，我……”贺骁不知道怎么再往下说，对于这件事的性质，怎么提出弥补都是轻浮。
樊澈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眼下这个局面，他下意识卷起自己的衣角，想起他身上这件还是贺骁的衣服又迅速放开，丢掉的羞耻感慢慢从脚趾爬回身上，他有些无地自容。
“可是……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笑得很勉强，很难看，他顾不得这是否是无谓的挣扎。
“我昨天喝多了。”贺骁木然地重复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沉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