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叶绍武的遗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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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珧的生日是6月5日。两天前的晚上，他的班机降落在LAX机场平整宽阔的跑道上。
叶翊没有去。她还忙着安排妥对接的时候、确认两位助理送来的细节。但鲁王晶已经受命驱车前往接他。司珧没带什么行李；叶翊不仅让人订好了他的票，生活物品等一切也操心不必。她很享受这种“拎包即住”的方便感（尽管司珧可能还没这么现代）。
“她还派我过来，我还以为会是郁哥呢。她就不担心我们两个有什么吗？”
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鲁王晶一边嘀咕道。
司珧转换了一下关系，确认郁哥是郁海青，那个把晕倒的他从车前拖起来的男助理，回话说：
“还能有什么？我是她男朋友，你是她助理，我们两个都是为叶总服务的人，她看得一清二楚，能有什么啊？”笑笑。
“说起来，还记得你带我去叶总的别墅吗？”过了一会又没了话题，司珧又开口说，“现在我基本常住那儿了。原来租的房子涨了房租重新租出去了，新的室友和之前那个天天联机打游戏。”
“那很好啊，你已经登堂入室了。”鲁王晶跟他说，但眼睛仍很专业地盯着前方的路面，“不过你平时还是叫她叶总吗？不会有点生分？”
“我平时称呼她阿翊的。……不过也不太好，太像‘阿姨’。”
“那倒是……她老家是岭南人，兴许这样叫也习惯吧。”
其实你和她差了八岁半，是可以喊叔叔阿姨了，鲁王晶暗自想。
（不能说出来。会被总裁打的吧。）
司珧住进了叶翊下榻的山海之间的豪华酒店。十分有质感的群峰隐现在海湾之外，仿佛一幅幅精妙地描绘出的青绿山水。宽敞阳台的金属玻璃、石材木质运用得恰到好处，沉静典雅而丝毫不显夸饰。套房完全住得下不止一个人，只是除了司珧，鲁王晶这样的助理都没有资格和叶总同一间卧房罢了。
“谢谢你……”享用着免费提供的自助早餐，司珧说道，“……真奇妙啊。”
叶翊回首给他一个微笑，言笑晏晏得恰到好处。和司珧的一身休闲不同，她已经换好正装，高跟半裙预备着待会儿的会议。
鲁王晶照例开车去送她，然后可以在会议室作为助理旁听着。
司珧今天没有安排，工作室新的项目还在搜集资料，他帮不太上什么忙；这么好的地方用来继续赶图稿，好像也有点大煞风景。于是他开始在叶翊保证说“完全足够你消磨好几天”的酒店内部漫无目的地探索；这里有无数的泳池、酒吧、精品店、健身房，看标牌的英文也读不懂的地方，字体都设计得漂亮而雅致。他站在健身房门口想起了叶翊；但拒绝营业员的热情没有踏进去，他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练的地方。
夜幕临近，碧蓝的天色渐渐变成淡蓝。鲁王晶又恭恭敬敬地来报告，把司珧从自助餐厅里直接拽出来，走向酒店庭院里停放的同一辆黑色汽车。
“司先生，我们该走了。”
“什么？”
“叶韬和狄暖依的新婚派对。”
昨晚接他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两位为了“熟络一下感情”，也联络一下在A国这边认识的（华裔）年轻富豪们，特意在这个叶翊稍有空闲的时候举办了派对，就想看一下她的反应。其实两人结婚也略有些日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
司珧被引导着走了进去。
叶翊优雅地站在庭中，一袭深蓝色礼裙美而不失涵养；不知为何明明是露出白皙长臂和颈部的礼服却仍能显得十分大气，与那些纯起装点作用的莺燕鲜花不以类聚。长长的裙摆。没有装饰。什么都没有。
“你看上去好漂亮……”看到司珧迈步进来，她睁大眼睛夸赞说。
“谢谢。”
司珧为了不给叶翊丢面子也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不需要画什么精致的妆面，但也在她和鲁王晶的安排下尽力梳洗拾掇，穿上优雅得体的西服，显出俊朗而秀逸的神色来。不同的浅色系沿折线铺开来，与叶翊身上的深色遥相呼应。
明明脸还是原来的脸，却好像忽然不认识自己了。
“我很高兴真的可以见到你，半小时前我们还在互发微信，却感觉好像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如梦一样……”叶翊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不管怎么样，先提前祝你21岁生日快乐，司珧。”
“阿翊，谢谢你。……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再见到你。”
宾客已经大半来到了场地，在华贵的灯光与雕饰的背景下优雅地寒暄着。站在高出山崖的露台上，能看到不远处正在吞吐沉没的夕阳的大海。高跟鞋的声音与皮鞋的光采。各种面料的衣物和质地光洁的皮肤。世界上最幸运的一群人的一部分消磨的一个晚上。
司珧初次来到这种场合不免感到有些不安。叶翊温柔地紧握着他的手，通过手心传递给他坚定的力量。
要鼓起勇气……
他能想到的最接近这种场合的事，就是大三时来A国参加的创新设计大赛的颁奖礼了。不过那次他全程跟在教授和团队的后面，没有丝毫需要自己应付的事情，尽管是大场面但也带着少许的紧张顺利应付完了，还感觉去了一趟大开眼界。不过现在，仅是跟在带他过来让他有机会参与这一切的叶翊的后面亦步亦趋，是显然完不成这种任务的。
话说她为什么要带自己过来？
因为他已经不仅仅是可以随意换掉的男友、而是一种伴侣一样的关系了吗？
还是只是像那种富家公子带过来装饰的女伴？
叶翊已经在向一对年纪稍长的西装华裔介绍他了。“这是我的男朋友，司珧。”她用英语说着，司珧露出了略微刻意而腼腆的微笑。
“这是钟先生和他太太。他们是这一带承包航运业务的。”叶翊又转过头来跟他说，一头乌发在聚会的灯光下亮晶晶的。
“幸会幸会。”司珧也赶紧和已经伸出手的他们握手。钟先生笑得很是慈祥。
看起来很友好，即使只是表面的，这第一次的交际接触还是让司珧感觉好上很多。
“我的生活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了，也比较有闲心去打理不那么紧要的事务。”叶翊愉快地说，然后是一连串难懂的关于经营方向的交换意见，司珧听得懂大部分单词但还是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叶翊和钟氏夫妇的表情一直相当和缓、友善，好像不是在聊几十几百亿的大生意，而是“你家养的君子兰怎么开得那么好”这类的谈天。
她看起来十分享受这种经历呢……！
接着司珧又被介绍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比叶翊年纪大，但也有一些活泼的女继承者之类的角色。叶翊夫妇作为主人自然大早就到了，忙碌地在各路宾客之间做着笑脸，交换着消息。叶翊和司珧开始一直没去搭理他们。
“诶，翊姐，你说句话呗！”终于还是等不下去了。一袭漂亮的深紫加白的拼色直筒裙，狄暖依风风光光地站在新婚丈夫身旁，手臂比身材瘦削的叶韬还要细上几分。
“我吗？”叶翊早已准备但还得做出几分故作的讶异，“我这几天忙得要死要活，确实一到派对光顾着玩了，是有点招待不周的意思——毕竟作为主人的堂妹，是也得有点主人样子。”
实际上等于说怼了回去。你们是主人，我只是个亲戚，喊我出来干什么呢？
“是啊，小翊。”叶韬这时候接茬了，“确实不应该只顾着玩。你看你都要结婚了，还一心扑在其他地方呢。”
“我和司珧只是男女朋友。”叶翊笔直站着，凛然地说。她身高一米六九，叶韬足有一米八一，但她不需要高跟鞋来衬托气场。龙城的霸主的气场是浑然天成的。
“是吗？看来你要么真的不急，要么是真的不知道咱爷爷的遗嘱。”叶韬眼珠一转，摆出一个有点刻薄的神色，“难道说咱奶奶只告诉了我？不可能吧。”
谁不知道你跟老太太，以及已故的老头子，处得很好？好就好去吧，就那两个被架空了的老封建，你连长房都不是。还不如我这样和现任家主，以及掌握股权的家内家外人，打点好关系呢。
（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她知道假如生在长房有选择的机会的话叶韬也不会优先攀附他们的。）
“翊姐，亲姐，爷爷奶奶希望你这些天和华氏的大公子联姻呢！”
“什么？”霎时间周围的人群也惊动一片。
华氏她当然知道，连旁听的司珧也略有耳闻，食品业的巨子，也算是和叶翊的零售行当有不少的合作。大公子年齿二十九未婚，据说是有过婚约的对象又取消了，倒也和叶翊是门当户对。
不过司珧毕竟不是那么不冷静而且容易动摇的人。和她交往的这么久她都从未提起过婚约或华氏，那显然假如她不是个翻脸无情的感情骗子，就肯定这其中是有叶韬弄出来的什么猫腻。
希望即使是豪门无情，和我同居了那么久的人也不会至于只是想享受一份临时的温馨吧……她也骗不走我什么……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嫁进华家？”
叶翊吊着眼睛看着叶韬，冷着脸说。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爷爷的意思，咱爷爷临终的遗愿。”叶韬朗朗地说道，“而且也别说什么‘嫁进’不‘嫁进’的。这是强强联手。这是联姻。”
“你喜欢联姻华家你就去吧，大公子他不还有个姑姑？”叶翊仍旧是面无表情，反衬着叶韬的微笑，“我哪也不会去的。”
“我是龙城的王者，这不只是一份权利，同样也是一份义务。我要担负起龙城的责任，做天阶的守护者。我不会让天阶因为总裁没法给华家诞下龙子这样荒谬的理由受损害的。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爷爷的遗嘱已经做过公证，叶家主要的股份移交给我爸爸，这样的事都已经顺利进行了。像是谁要跟谁订婚这种没法用法律去约束、也不会作为遗嘱的一部分被执行的东西，老爷子说就让他说去吧。我是不会改变的。我哪也不去，我就守在龙城叶家发迹的地方，和叶家站在一起。”
言毕，是一阵死一样的沉默。全部的觥筹交错都停了下来，所有在场的人都一字不差地听到了叶翊的陈词。叶韬静立着，看不出什么喜怒的情绪。这回轮到叶翊微笑了。
“而且不要忘了，叶家在这边的根基并不牢靠。我们只在国内才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豪门。我知道联姻在这边做大的华氏，你觉得就可以打通在A国的任督二脉了。但也许不行。你在这边把Yip Family Co.经营了这么久，还没意识到你时时刻刻还是在背靠着国内的叶家吗？你觉得联姻了就能背靠华氏了吗？做华氏的堂大舅子？我是一贯不想只身涉险的。离开叶家也天阶的根基而去扶助Yip Family Co.，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会做的。我也根本没有被一个婆家控制的兴趣。
“还有一件事——我或许忘记了爷爷遗嘱里细枝末节的内容；但也请哥哥你回忆一下，你是不是忘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叶韬张了张嘴。但叶翊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你赌错了。即使是倾Yip Family Co.全力给我摆了一道，哈特利-菲尔也想和我合作。而不是你们。也不是怀斯布鲁克集团。”
有一种胡牌后将一排麻将推出去的惬意感。
“谢谢你，亲哥，虽然没有进行预料中的合作，我们还是得到了预料中的结果——天阶得到了好处；而Yip Family Co.稍微亏损了一点。”
到此为止就没有什么再要听的了。叶翊带着司珧凯旋般地回到了住所。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叶绍武的遗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