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隐的暗恋日记》故人行知

17、第十七章，我知道他早已疲惫不堪伤心不已

　　履行约定，我叫易廷柯翘课来小区门口，我打算带着他和郑家两个兄弟一起去赢取门票。
　　我和老弟站在小区门口，没两秒，郑雨歇就带着郑雨扬出现了，我远远地看着我的白菜，易廷柯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哇，他是谁啊。”
　　“好看吧。”我像是炫耀宝贝的小孩，对着易廷柯一个挑眉：“我眼光怎么样？”
　　易廷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面色微红说：“姐，他比你还好看呢，你喜欢他啊。”
　　我觉得我和白菜不分上下吧，怎么的呢，在我弟眼里，我的白菜比我好看吗？
　　“你为什么觉得他比我好看？”
　　易廷柯说：“他气质很好。”
　　“……”哦，没想到是这么正经答案，弄得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弟也跟着一起去，多关照了。认识一下吧，这个是郑雨歇，这个是他弟弟，郑雨扬，这是我弟弟易廷柯。”
　　郑雨歇礼貌地对我弟弟点了个头，我弟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发现他有些不好意思……唉，真不愧是我弟，对于脸的取向都和我差不多。
　　踏上游玩的旅途，易廷柯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我和郑雨歇说话的场面，他这幅上不台面的小媳妇模样，要是我计较一点，我都会怀疑他看上了我的白菜。
　　下了车，郑雨歇去帮郑雨扬买纪念品，我问易廷柯：“你老是偷看他干什么？你看上他了？”
　　“不是！”那孩子涨红了脸，万分不好意思地盯着我：“我性取向是女性。”
　　“哦，没遇到真爱之前男人都是这么说的。”
　　“姐！”
　　“哈哈哈，抱歉抱歉，不过你为什么看我们，我和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那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他的脸啊？”
　　“脸是一部分，还有更重要的。”
　　“什么？”
　　我一本正经：“美貌。”
　　“……”易廷柯觉得我无法交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无语表情。
　　得逞地对他吐吐舌头，他责备地看了我一眼……

　　我和白菜一起登上了舞台，我见识过他的音乐世界，为了跟上他的音乐世界这段时间我在老娘的指导下好好地修行了一番，虽然不能说神功盖世，但是！小有成就还是可以吹吹的。

　　他起了音符，我跟上他的脚步，这次，我不打算再成为他音乐的跟随者，我要他跟着我的脚步来看我的世界。
　　可是……
　　我失败了。
　　梁祝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前行，《爱的礼赞》是由我来主导，可叹……我没有成功搭建起一个完整的世界。
　　不知道郑雨歇知不知道，其实，爱的礼赞这支曲子原名是作曲人妻子的名字，这是一首夫妻二人共同创作的，溢满了爱的曲子。
　　我并不懂这首曲子，也不知道如果我成为故事里的主人公该摆出什么样幸福的表情。
　　这首曲子对我和他而言是不是过分不伦不类了？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东西？

　　明明是爱的礼赞，听起来却意外悲伤……
　　是心境？
　　还是经历？

　　好烦躁，不想要再演奏了，可是为了门票还是要继续。

　　下一瞬，他的音符变了轨迹，他将我的主导重新拉回原点，他又开始构造世界，又开始将所有的画面消除，更换上他自己的颜色。
　　他的音符好像在描绘一个画面，那个画面里，我和他并不是主角，我们只是旁观者……
　　我想要重新拉回音乐，却不自觉的跟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前往他的世界……
　　郑雨歇……
　　不对，我应该叫拉小提琴的你……为清然。

　　清然啊，为什么你的世界可以雨过天晴呢？为什么你会愿意去爱别人呢？
　　你为什么愿意看到旁人幸福的表情呢？
　　为什么要为了我的一句话，就将尘封的小提琴捡起呢？
　　你愿意爱我？
　　是嘛？

　　曲毕。

　　有很多人驻足停留，我们获得了掌声。

　　心中还留有方才音乐潺潺的余韵，我心魂幽幽，侧眸去看那个邀请我谢幕的少年……
　　我笑了……
　　与他一同谢幕。

　　我有很多话要和易廷柯说，不打算和白菜他们一起逛，正巧，他们在那里遇见了一个阳光灿烂，看起来有些肖谷影子的孩子，好像是郑雨扬在学校的同学。

　　我对有些为难地郑雨歇挥手：“我和廷柯先进去了，有缘再见。”
　　“太不厚道。”他有些计较地说了一句，我笑得更欢腾，顺手拉着易廷柯往馆内里走。

　　和他漫步在长长的星空展览组，他望着那虚假的漫天星辰，不解发问：“姐，你为什么从来没在家里说过你会钢琴呢？”
　　“因为那不是我的家。”我对那小子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问你啊，你觉得是没爹没妈好呢，还是有爸有妈好呢？”
　　“有爸有妈比较好。”
　　“那你还天天和你妈吵架？冷战？你知道你那位父亲快要癫狂了吗？”我是不想再被那老头利用，成为他们母子之间的对抗者。
　　“他既然快要癫狂了，为什么不去劝劝我妈呢？我妈那么神经，我才快要癫狂了好不好？”
　　我盯着易廷柯那张看起来乖巧的小脸，忍不住笑道：“你知道吗？你看起来非常乖，但是骨子里是很叛逆的。”
　　“我哪有你叛逆。”
　　“我？我是因为实在没法。就好像我家大美人一样，你觉得他看起来怎么样？”
　　易廷柯想了很久：“很好看，我第一次在男孩子脸上看到那么漂亮的睫毛，他的眼睛也很漂亮，水汪汪的，而且眸色很浅，阳光底下看好像碎了琥珀一样。气质也很特别，看着很高贵，很清冷，有种西方绅士的分寸感，又有一种中国古风的飘逸感。但是……不像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感觉挺高冷的。”
　　“对吧。”我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觉得，是个人都说他高冷，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冷。他特温柔，而且人也挺呆的。就像我们刚刚弹琴，我明明和他差距很大，他却认为我是轻而易举跟上他的节奏的。”

　　易廷柯不解地看着我，好奇地问：“他比你厉害吗？”
　　“柳予安知道吗？”
　　“知道，目前首屈一指的小提琴演奏家，我们老师经常拿他演奏的版本给我们听，让我们配合。”
　　“他是柳予安的亲传弟子，最了不起的那个。”
　　易廷柯傻了，我拍拍易廷柯的肩膀：“傻了吧，见识到真正厉害的人物了吧。”

　　他静默了一会儿，仰头对着那寒光般的星星感悟道：“姐，你真厉害，你喜欢的人都那么好，你应该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理解我的生活吧，你那么聪明，那么优秀，我什么都比不上你，我妈天天在家说，如果我比不上你就怎么怎么样，都是爸爸的孩子，怎么你就那么好，我就这么差，还说过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她也不用成天像个疯婆子一样追着我要我练琴，要我学习了。”他眼底的落寞和悲哀，我可以理解，他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么好呢？”

　　这好像是我对白菜的提问，如今又回到我自己身上。

　　啊……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易廷柯，所以只能站在他身边静静陪着他，随后我告诉他：“我配不上他。”

　　易廷柯如被雷击，错愕惊然，堂皇地看着我：“你配不上他？他虽然很好，但是姐你也不差吧。”
　　“还好吧。”我说：“我可以理解你的生活，因为我也过那样的生活，憧憬向往着对方，却知道自己无法到达那种地步，明明知道应该及时止损，不再继续，但是又心怀侥幸，想要多停留一段时间……易廷柯，我和你没有多大差别，我也无法追上我的白菜，他对我而言是一个无法放飞的梦想。”

　　“不就是柳予安的徒弟吗？难道他……”

　　“他成绩也很好，全年级第一，文理都很擅长，我看过他的作文，写得那叫一个漂亮。他曾经在作文里写过，银鞍白马少年郎，便是无际天地，也可展翅翱翔。春风四客佳公子，眼前无尽深渊，也是锦绣千里。他历史也很好，三观也很正，人又很善良，还不圣父。各方各面都近乎完美……”

　　“他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吗？”许是男生的自尊心吧，易廷柯问了我一句。

　　我点头：“他身体不太好，他贫血，不怎么能运动……”抱臂一脸美好：“病美人嘛，是不是很有感觉？让人很有保护欲的男孩子吧。”

　　“你是因为这些喜欢他的？”他问我：“因为他什么都很好，又是个病美人，所以你喜欢他？”

　　我摇头，不是因为那些，那些当然也很重要，可是……那些可以成为我喜欢他的理由，也可以成为我讨厌他的理由，毕竟我不是一个特别的宽宏大量，可以容忍一个男孩子同我争校花这件事……
　　他的一切，可以被人无条件的喜欢，也可以被人无条件的讨厌。
　　我自认，我不是肖谷，我是郑锡涛那样的人……我也是那种看不得别人过得好的人。
　　所以……其实，我本该极致的厌恶那个名为郑雨歇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他？我很久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笑起来很甜。”我这样说。易廷柯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说：“因为，他没有怨恨。他和我一样没有爹妈，我心里责备着所有人，可是他却在责备自己，他活成了我不敢活的样子，所以，我心疼他。”

　　我不知道易廷柯能不能明白我的话，我也不曾指望他可以明白，所以，我对他笑了，他也对我笑了。
　　雨歇，我依旧不认为你是对的，可我想要试试去爱易廷柯，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我希望他可你一样，即使落入万丈深渊，也能繁花似锦。

　　走上回家的路，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对易廷柯道：“他比我还小两岁呢。”
　　“谁？”
　　“我家白菜。”
　　“哦。”他点头，然后反应回来，一副错愕的表情……

　　怎么的呢？这年头姐姐还不能啃几口白菜了？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什么思想啊。

　　我靠在车窗边，望着眼前不断消失的风景，脑海中满是白菜的眉毛。
　　啊……
　　白菜啊。
　　让我啃两口解解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