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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选拔日 ...

  •   一个月真的过去得很快。洛川说他在宁和的日子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度年如日。
      对他来说自然是,周一到周五三点半放学后洛川基本就不干什么正事,一会儿在床上窝着不知道干什么,一会儿又泡泡面——当他意识到已经要睡前点名了,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干什么。
      小半个学期他基本就是靠个聪明的头脑撑着。
      “回来了。”洛川倒在在自己的床上四仰八叉地打着游戏,听到宋知秋进来,头也不抬地说。
      “嗯,最近图书馆特别挤。”宋知秋卸下书包,“位置都不好找。”
      “可不是,都快期末了。”洛川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身体跟着手机倾斜,“哎哎哎,赢了!”
      宋知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洛川成绩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但是像他这种整天不干什么还能考个不错的分数的,宋知秋真心觉得还挺让人佩服的。
      “明天陪我去看电影么?一个科幻片。”
      宋知秋愣了一下,“不了。”
      “我明天要当志愿者。”他回过头看着躺着的洛川。
      洛川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明天?什么志愿者?”
      “新生选拔日。”
      “哦哦哦哦哦!”洛川恍然大悟,“不是吧,这么快?又要开始选拔了?”
      洛川开始假装嘤嘤嘤,明明自己才是个刚开学没多久的小高一,怎么转眼间又要面对一批新生了。
      “哎,老了。”
      宋知秋没好气地笑话了他一下,“你还去看电影么?”
      “看啊,你不陪我,我只好自己去了。”

      晚上宋知秋伏在书桌上刷题刷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
      「林清和」:我到苏州了。
      宋知秋看了眼时间:23:00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回复道:“这么晚啦?快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选拔一天呢。”
      对面秒回:嗯,已经歇了,随便找了个近的小旅馆。
      宋知秋不免有些激动,他和这个熟悉了并没有多久的朋友隔了有几个月没见了,突然知道他在离他很近的一个小旅馆,有些暗搓搓地激动。
      “好!加油!祝你明天成功!”
      隔了五分钟没人回消息,宋知秋正打算去睡觉,突然手机开始震动。
      屏幕上显示着:“林清和正在拨打电话......”
      宋知秋:!!!
      他赶忙跑出宿舍,躲在走廊的角落里,按下了接听,用手捂着嘴说:“干嘛呢,这么晚了。”
      对面愣了有三秒钟,突然一个青涩好听的少年音传来:“好久没听到你说话了,想找你聊聊。”
      “呃...你...想聊什么。”宋知秋不免有些疑惑,他觉得三更半夜林清和突然打他电话一定是有些选拔日的问题想问他,没想到只是“想找他聊聊”。
      “你说我明天......会表现得怎么样......”
      “你啊...我相信你可以的。”
      林清和低低地笑了下,和宋知秋闲扯了几句,突然说:“突然想到明天可以看到你有些激动......”
      “想再熟悉下你的声音。”
      其实林清和对宋知秋的声音很熟悉,温和,柔软,像轻飘飘的柳絮,不紧不慢地落在人的耳膜上。
      宋知秋有些被他逗笑了,“哈哈哈...明天就要见了嘛,你记得早点休息啊,明天一天会很累的。”
      “嗯。”
      林清和这个轻轻的“嗯”显得有点儿羞涩,还带着点鼻音。
      挂了电话,林清和倒在旅馆的床上,合上了眼睛。
      这一个晚上林清和其实没怎么睡着,思绪很乱,又做了很多梦,脑子也没有歇过。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

      宁和国际高中的门口排着冗长的队伍,大门口的设计和苏州博物馆颇为相似。
      林清和站在它面前,深深地注视着它——这是几个月前他在照片上见到的那个大门,此时此刻,就在他眼前!
      他感觉此时的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他远离了自己的城市,一个人填了表,一个人在网上申请了助学金,又一个人坐高铁来到了几百公里开外的苏州。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报道。
      现在是清晨六点半。
      进去之后选拔的新生被分为了好几组,林清和那组被率先领去了一个教学楼的考场。
      许是太早了,又是周末,此刻的校园除了新生、老师和志愿者,都没什么人。
      四处都是寂静。
      林清和对考试是很有把握的,但是此时他的心脏却“砰砰砰”直跳。

      一上午过去得很快,他完成了三场笔试,一组小组活动后,就被领去了食堂。
      林清和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东张西望,跟着人流走动,拿着食物。
      他突然看到十米外的墙角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上身穿着白衣,乌黑柔软的头发,纤细的手腕。
      他有些紧张地走过去。
      靠着墙的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背后有人走来,缓慢地回过头。
      林清和先是看到长长的睫毛,然后是一张熟悉的脸——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到吸一口气。
      “是你!”宋知秋一看到他眼睛就笑成了月牙。
      “好...好久不见...”林清和语无伦次,感觉自己十分激动。
      几个月没见,宋知秋好像头发长长了点。
      “你,上午的都结束了吧?来,快来这儿坐着。”宋知秋久违“老朋友”,十分热情,拉着林清和的手腕就往旁边的餐桌拽。
      林清和被拽着的那个手腕有些僵,任由宋知秋把他带到了餐桌前。
      林清和坐下了,笑得有些腼腆。
      这气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宋知秋却很会招待人。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题目都很简单?”
      “嗯,确实还行,就是......英语的作文以前好像没写过这种类型的,有些生疏,数学和语文都没什么大问题。”林清和夹了块菜。
      “对,那个英语作文和托福作文很像。我以前考试的时候看到这个题目是直接按照托福作文的写法写的。”
      宋知秋又说:“反正他后来也没再把这些试卷发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究竟写得怎么样。”他耸了耸肩。
      林清和不好意思地说:“你英语那么好......肯定没问题。”
      “哈哈,那估计是后来才提上去的,我去年来选拔的时候英语也不好的。”
      “那你的小组活动呢?做的什么游戏?”
      “让我们去破案犯罪现场。”林清和说。
      “哇,这么好玩儿,我记得我当时参加的可无聊了。”宋知秋捂嘴笑了下,为什么别人参加的都这么有意思,自己以前参加的就像幼儿园游戏。
      “你哪组的呀。”
      “F组。”林清和翻了翻别在袖子上的牌子。
      “这么巧!我下午的志愿者任务是负责F组哎。”宋知秋突然激动地连饭都不吃了。
      林清和眼睛有些亮。
      “那我下午可以全程旁观你了是不是~”宋知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林清和的头发。
      可能是食堂的空调温度开得太高,林清和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
      他不知道该激动还是紧张。
      他觉得一下午劳累的活动和面试有宋知秋陪在外面是件好事,但又怕自己表现得不好。
      匆忙地扒完了了剩下的饭,两人起身去倒饭。
      “林清和——?”背后突然传来声呼唤。
      他们回头。
      是王一陵。
      林清和:“你也来了!”果然见到了这个洛阳学霸。
      王一陵:“是啊,我B组的,下午要去笔试,怎么样,难吗?”
      “你当然没问题了。”
      宋知秋笑着看他们:“你朋友么?到时候你俩一起录了记得多聚聚啊。”
      林清和看了宋知秋一眼。
      录不录还不一定呢......

      可能是三个人加在一块儿颜值过高,旁边路过的一些女生总是朝这边投来目光。
      在下午的面试前,林清和刚走到门口,被宋知秋拉住了。
      “哎,领子歪了。”宋知秋说罢就抬手帮他理了理领子。
      林清和看着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
      宋知秋整理完他的领子,突然凑近了说:“仪态很重要哦~”
      林清和被扑面而来的热流弄得有些晕晕的,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就转身进入了面试的房间。
      宋知秋在外面和别的志愿者闲聊着,没多久就看到林清和从房间里出来了。
      从林清和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任何心情。
      宋知秋急匆匆迎上去,扯着他的衣袖问:“唉,怎么样呐?”
      “嗯......我也不知道,也...还好吧。”
      “就是那个面试官一连问好多个问题把我问得有些懵。”林清和露出尴尬的笑容。

      几个人在面试房外东转西转等剩下的人出来。
      宋知秋看到杨羽卿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嘿,干啥呢。”宋知秋尽可能用很小的声音叫她。
      “啊?我就来看看。”杨羽卿做了个鬼脸。
      突然一扇面试房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干净帅气又高挺的男生。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下一个,雷姝月。”
      他准备朝外走的时候,突然在杨羽卿面前停了下来。
      “您好,请问2313怎么走?”
      杨羽卿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有些发愣。
      “哦...就是,那栋教学楼三楼。”她指了指外面。
      “谢谢。”那个男生冲她一笑。
      人走了杨羽卿还愣在原地。

      一下午过得十分迅速。
      所有的新生全都集中在剧院里。
      宋知秋偷偷摸摸在林清和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了。
      “应该也没什么人认识我。”两个人偷笑。
      “嘿,你坐那么偏啊。”
      宋知秋一转头就看到一排上缩在观众席边边上的杨羽卿,“你也是志愿者?”
      “我不是啊。”杨羽卿说。
      “那你来......?”
      杨羽卿没说什么,冲他一笑。
      宋知秋没太明白。
      “哎,等下你表演的那个角色,在入场的时候,记得走得靠里一点儿。”林清和和左上的男生说——是今天下午问杨羽卿路的那个人。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一个志愿者急匆匆地跑来F组。
      “陈泽宇,你们组下一个表演。快点快点。”那个志愿者对那个男生说,说着又拉了拉后面的几个新生。
      宋知秋朝他们露出了“相信自己”的笑容。
      “我在下面看着。”
      几排的观众席顿时只剩下宋知秋和杨羽卿两个人。

      其实大家也没看懂他们演了些什么,因为没什么台词——只有一个话筒传来传去,十分不方便。
      而且bgm永远只有那一首。
      这个和“学校主题”有关的短暂的小剧目开始得仓促,结束得也快——毕竟所有人只准备了半个小时。
      而且只演给台下的老师看,老师无所谓有没有道具。
      可能只要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结束后宋知秋问道。
      “明天一大早,我后天还得回学校上课。”林清和在校门口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哦~好吧,那个结果很快就会发邮件给你们的,最迟一个月。”宋知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好。”林清和顿了顿,“今天...谢谢你。”
      “哈,这有什么,我本来也是志愿者啊,迎接你是应该的。你今天回了宾馆好好休息下吧,一天够累的。”宋知秋本来想说如果你闲着无聊可以找他聊聊天,但他看到林清和欲言又止。
      “嗯?”宋知秋睁着圆眼,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我......如果录取了,应该还是会去参加中考的。”林清和在休息时闲聊的时候,听说很多同学是被录取后就不准备中考了,大多数都开始恶补英语,或者是玩耍。
      但他总觉得初中三年不参加中考有点儿可惜。
      而且一放松就会退步。
      “林清和——走吗?”远处的王一陵朝他跑来,他俩正好在同一个酒店,目的地车站也正好是同一个地方。
      “嗯。”林清和说,“再见。”
      “再见。”
      宋知秋站在校门口目送他们,直到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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