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甜文小合集》ADPilgrim

4、ERAO（四）

　　我当然还是在孔蒂家族里游荡，但没有再与他碰面了。偶尔见到他几次，都是我先看到，然后转身就飘走。

　　虽然和他没有交谈，但也大概知道了他是家族的首领，全名一长串，就连名字奥克塔维奥都五个字。唉，就叫他二奥吧。真厉害啊，看起来这么年轻，却已经是这座城市最强大的家族首领了。

　　我还见到过几次骂我乌鸦烦人的那个男人，这几次看清楚了，一头卷毛金发，每天笑嘻嘻的，看起来就纨绔但又很暴躁。他跟二奥关系似乎挺好的，老是去找他。

　　我无所事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达娜的提醒下，想起了我还身负重债的这个事实。

　　搞钱，是个问题。

　　其实这么多天我也想开了，反正都是鬼了，又不记得有啥事，向二奥开口借个钱，没什么的。虽然他是家族首领，但我对他的印象是意外地好接触——虽然也没怎么接触过就是了。

　　况且其他人，我还没遇到过能看见我的呢。

　　于是我决定向二奥借钱。

　　说是借钱，不如说是要钱，反正我也不打算还。就求个有缘人，助鬼完成一佳事，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二奥如果是位性情中人，一定会同意的。

　　然而贸然开口，似乎也不太好，况且他这几天好像很忙，在办公桌前一坐就是一天。因此，我悄咪咪地在他窗外守着，也守了一天。

　　并发现，原来我做鬼都会打盹儿呢。

　　月明星稀，打盹儿醒来，透过窗，我看见二奥已经放下了文件，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我几乎就没见过他除了面无表情还有其他表情，因此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还思考了一下他是不是睁着眼睡觉的。最后，总算壮着胆子，敲了敲窗户。

　　我懒得解释为什么有时候会穿透有时候是实体了，下次有人问我再说吧。
　　总之成功地引起了二奥的注意。

　　他的眸子不像一般人的栗色，是黑色。如墨般浓稠颜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对向我，好像打下了一层深深的阴影。

　　“晚上好，孔蒂先生，请借我点钱吧。”

　　“好。”他说。

　　-

　　二奥特别好说话，真的。我想了很久的“人间兵器论”草稿一字没说，他就帮我付了全款。

　　总之，世界上的人都应该学着二奥一点，话少，务实，心善，又好看。

　　自从二奥特别爽快地帮我解决了负债问题，我就对他越来越顺眼，胆子也越来越大。起初我还是不敢进他的书房，但最近已经毫无压力地在他的书房里乱窜了。

　　在他和别人会面的时候，我曾因为某位客人的帽子歪了，还特地帮他正了正。本来动作很轻柔，但客人还是吓得半死，马上跪地大叫一声“上帝原谅我！我这就全部招供！”

　　从此之后我就更喜欢捉弄人了，二奥也并不阻止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

　　他也还是像往常一样，待我非常平静。不过，因为只有他能够看见我，脾气又好，于是我常常找他说话。

　　他不常回应我，只是默默地做着他的事情。但当我偶尔非常苦恼地说出什么的时候，他会做出一些其他的反应。
　　比如这天我趴在他的办公桌边吐槽——他为我准备了一张椅子，我说，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不知道罗西家族是不是还放着一堆巫婆抓我。

　　二奥当时正在写什么东西，闻言突然一顿，放下了笔。

　　“你之前没跟我说过这事。”他说，面色冰冷。

　　我被他的神色吓到了。虽然他总是不苟言笑，但我还是莫名感觉出他有些生气。

　　我以为他很嫌弃被追杀的我，也许我就要被赶出去自生自灭了。我有点丧气，“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麻烦。”

　　其实，就这样被抓走灰飞烟灭也没关系。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当个鬼飘来飘去有什么意义。

　　二奥说，“不是这样。”

　　我真听不懂他的话。但我也不想说话了，自暴自弃突然就占据了我的情绪。

　　我把脸埋在胳膊弯里，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过了很久，我恍惚听见一声叹息。
　　他说，明天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