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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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陆……梵音。”
林郁的语气从迟疑变得笃定。
他很快想明白了一切，说到底迟疑也是因为不理解陆梵音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这样看来可就耐人寻味了，陆梵音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来扮演他的弟弟呢？
虽说这一切本就是陆霖从陆梵音手中拿走的。
一想到家里的那个，林郁感到有点苦恼，这是给他增加难度啊。
“林郁。”陆梵音向林郁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
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却是愣住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陆梵音声音冰冷：“认识，不熟。”
林郁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倒是把“陆梵音”的性子学了十成相像。
那双漆黑的眼里尽是平淡疏离，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
【滴——】
林郁飞快地扫过短信。
【留下我】
啧，这个人啊。
林郁露出一个十分温暖友好的笑容，将这副皮囊的优点发挥到极致，“但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快快快，梵音，其他座位早就被占满了，我们快坐下！”染了一头火红色头发的萧沐极不客气地坐下，顺便向陆梵音招呼着。
陆梵音似是无可奈何地指责了萧沐几句，然后才顺水推舟地坐下。
知道事实真相的林郁全程冷眼围观陆梵音表演，陆梵音那影帝级的演技在他眼中变得十分的可笑。
【surprise~】
【甜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演的怎么样~ヾ()~】
【刚才你做的真是棒极了！*★】
林郁抿了抿唇，余光掠向斜对面，黑发的少年一副严肃正经的做派，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快速地打着字，不时点点头来应和红发少年。
看起来就像是学生会主席吃饭期间还不忘工作的样子。
啧，也就“看起来”像。
“嘿，认识一下，我叫萧沐。”萧沐自来熟地揽上林郁的脖子，姿态过分亲昵。
少年高于同龄人的体温迅速而强势地传导到林郁身上，让他偏寒的身体颤了颤。
少年灼热的呼吸直直喷洒在他的脖颈，撩起些微痒意，少年的眼神亮的惊人，仿佛燃烧着火焰，整个人的活力快要满溢出来，正如他的发色，热烈而张扬。
这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该有的感觉，青春，肆意，活力四射。
不知不觉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对比萧沐，林郁的个子显然过于娇小，被整个圈在臂弯里的林郁鼻腔充斥着萧沐的味道，感觉自己都要被这样的活力同化，要燃烧起来了。
然而对于这样的生活态度，林郁只是欣赏，绝不接受。
况且无意义的人物他也不想去触碰。
林郁即将维持不住嘴角的微笑，双手不轻不重地推开萧沐的胸膛，确保距离安全后，礼貌地回答：“林郁，很高兴认识你。”
左手不动声色地打开从刚刚起就响个不停的手机，消息条数在刚刚的短短几分钟之内直破20，发送人都是同一人，赫然就是斜对面的严肃正经认真的学生会主席。
无视掉疑似吃醋撒娇卖惨等毫无营养的废话，总结起来就是要满溢出屏幕的“远离他”三个字。
“你跟梵音是怎么认识的？”萧沐对二人的相识过程十分感兴趣。
“我们是同班同学。”
“虽然很没礼貌，但是照我对梵音的了解，一般的同班同学，梵音记都记不住。”萧沐摊手。
所以你一定很特别。
“只不过我是他的后桌才会眼熟的吧？”林郁淡定地喝了口汤。
萧沐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话说你是转学生吧？难怪不知道这张桌子几乎是学生会主席的专座，要不是你们这么巧坐在这，我都没机会认识你们呢！”萧沐语气很是高兴。
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是啊，真巧。”
【滴——】
【明白了吗？ヾ ^_^】
林郁抽了张纸擦拭着嘴角，随手回复。
【了解】
然后便关了机。
林郁与萧沐的聊天气氛“逐渐火热”，萧沐鬼兮兮凑近林郁开始咬耳朵：“梵音最近好像有点奇怪，特别是……”
“萧沐，走了。”陆梵音向林郁点头示意，端起餐盘转身就走。
“诶，梵音你怎么这么快，等等我呀，我知道你是个工作狂，至少吃饭时好好休息一下吧？喂！”
萧沐胡乱扒拉了几下饭，就端起餐盘追了上去，两人的声音渐远。
萧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精明理智么？
“宿主你好像有点兴奋？”
“不是，只是稍微提起了点兴趣，今天的收获不少，稍微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陆霖的反应了。”
于是林郁一回家向陆霖问好时，欲言又止×1
送饭时，欲言又止×2
喂饭时，欲言又止×N
“有话就直说。”
终于在又一次林郁戏很多的眼神下，陆霖有些受不了了。
他算是被他打败了，明明眼睛里写满了“我有话要告诉你”“可我担心你会受伤”“到底说不说呢”一堆圣父气息严重的话，那欲语还休的模样就是在要他主动去问。
行吧，怕了你还不成。
“今天在学校，我……我看见了陆梵音。”林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不出所料，陆霖的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紧绷了一瞬，唇紧紧的抿着，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就像即将发动攻击的雄狮一般。
“说清楚。”
“上午你的座位上是没人的，这很正常，所以我也没在意。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却遇见了你。”
“你是和一个叫萧沐的人一起的，当时我还以为你从家里跑出来了，你们两个，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后来想想就清楚了，但是，那个假的‘陆梵音’又是谁呢？”
这个问题对于陆霖来说都不需要回答，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与他长相相同，对他性格又如此了解，就只能是……
不，也许是整容呢？再按照他的性格培训一下，也足以做到以假乱真吧？
再说他为什么就这样相信这个家伙的只言片语，万一是他在说谎呢？
也不一定就是，一定还会有其他可能性，一定有的，只是他暂时还没想到而已……
“你没事吧？”林郁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你出去。”
“什……”
陆霖任性而粗暴地截断了林郁刚要开口的话语，“滚。”
林郁短暂地沉默了会，安静的走出了房间。
“啊——”
他在做什么啊。
陆霖用左手遮住因情绪激动而略微泛红的双眼，突然间又重重地砸在了床垫上。
现在这样不就浪费了之前与他的虚与委蛇了么？太不理智了。
冷静下来。重新思考。
他知道他一直在恐惧着哥哥，这次爆发大部分也是因为杀死了哥哥的快感与突然听到哥哥还活着的可能性杂糅在一起的刺激。
对他来说，哥哥是噩梦，是魔鬼，是紧密缠绕在灵魂之上的索命者。
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附骨之疽，他厌恶他，他憎恶他，他想尽办法置其于死地，同时，他又忍不住爱着他。
当恐惧一个人已成为本能，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靠近他了，即使你心中仍旧留存着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爱。
他对哥哥的感情复杂难明，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不管怎样，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养伤，其次是确认这件事的属实，最次才是林郁的身份。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所有人都被陆梵音玩弄于股掌，昔日的下属，朋友，亲人。
目前，他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即使是现在再自爆身份，不说能否得到与外界交流的机会，就算可以，他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才是“陆梵音”呢？
可笑的是，他连身份都是假的。
唯一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只有林郁，这个身份不明的转校生。
陆霖阴郁俊美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陆霖啊陆霖，你可真是太失败了。
面无表情地发呆了许久，陆霖缓缓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套，走到了阳台上。
压抑之人周身的空气呼吸起来都是压抑的。
外界的空气就要清新许多，傍晚的微风拂过他的胸膛卷起丝丝凉意，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想要一根烟，虽然他从来不抽。
也不是想要抽，就想那么叼着，也许心情会变得好点。
从他的角度，勉强可以看到最近的城市，灯火阑珊，那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在世界面前，他这么渺小，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留给他一个栖身之所呢。
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不要百万豪宅，不要豪车美人，只要足够生存就够啦。
陆霖脸上显露出一种茫然，在他成为“陆梵音”后就不曾有过的茫然。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他和哥哥。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未来会怎么样呢？
他现在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命运安排他，而不是由他选择命运，在他的出身下，他也没得选择。
——可能性这种东西，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吧？
——注定是个悲剧吧？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适合他与哥哥的最佳结局应该是什么。
这些问题可能在问出来时，他的心底就一一做了解答吧。
他总是不如哥哥，哥哥比他聪明百倍，也坚定百倍，面对选择时总是不会像他一样浑浑噩噩，犹豫不前，让命运之神来摇筛子，掷出或高或低的点数。
而哥哥却是人生的操控者，把一切化为手中的傀儡，尽在掌握。
任情感泛滥，再一点一点消逝。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时间了。
与哥哥相比，他总是有一点多余的情感。
陆霖长出一口气，将脸上的茫然撤去，换上换上生人勿近的表情。
该我下子了，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