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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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雷欣留好晚饭，高鸣晨算是下班了。
天边是黑压压的云，眼看着就要下雨，高鸣晨跑了一路，踏着逐渐降临的夜色，终于是在雨落之前进了单元门，几乎是踏进单元门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哗啦啦的雨声。高鸣晨距离变成落汤鸡，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手机还处于静音状态，现在高鸣晨想起来这档子事看了看手机，然后看见了一个明晃晃的99+，这99+的消息全部来自于某个真人密室逃脱的群聊。
电梯上到七楼，高鸣晨还是没想起来这个群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她从来都不关心这种事情，她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高鸣晨掏出钥匙，随手把群退了，世界安静，红色全部消失。
并没有，□□息是清空了，但是微信的头顶还是别着一个红色的小发卡，在执着的告诉她，还有人找她有事情。
腾讯新闻，还有……小星星？小星星是谁？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点开聊天界面，最早的那一条是一个月前转账，七块。一碗炒饭的钱。
小星星来的那天已经打烊店里也剩下多少食材，微信支付码已经被离开的收银姐姐锁在了柜子里，微信就是这样加上的。
高鸣晨看了一眼已经标红的电量，没有回复那位小星星每隔几天就发过来的话，充上电拿着睡衣就进了卫生间。
等到高鸣晨头顶穿着睡衣毛巾出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十。白天的结束，夜生活的开始。
夜生活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生活在比夜生活更加狂野的白天。
手机电量不再标红，高鸣晨再次点开名为小星星的联系人，试图在已经淡化的记忆力找到对应的那张脸。
那天只有他一个客人，她应该是记得的，可她还是想不起来，她从不关心过客的模样，反正只会见上一面，就算再好看也是一样。
简要回复了小星星，并且表达迟到回复的歉意后，高鸣晨走到床边，准备休息。
蓦的，高鸣晨呆愣在原地，她不记得只见过一面的人，不记得不怎么交流的同事的模样，这些都可以不记得，她要记牢的只有几个人就够了。可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刘羽长什么样了？
明明是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为什么她会想不起来？
“人脑是最不牢靠的东西，想要记录新的，就一定会把不必要的旧物清除。”
她还记得刘羽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唯独缺失了对脸的记忆，明明那个时候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那么欠，为什么她会忘记？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不算长的指甲陷入皮肉，高鸣晨浑身颤抖，这并不算事尖锐的痛感让她背后起了一层薄汉，她的对疼痛的感知比平常人更加敏感，这是她试了不知道多少回后的结果。
高鸣晨逼着自己想，而刘羽那张本应该刻进骨子里的脸却不断模糊，先是眉再是眼，接着是鼻子和下巴，本来相当清晰的容貌，却在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她越是想，就越是想不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隔在她眼前，然后一点点磨掉刘羽在她记忆里所有的轮廓。
疼痛代表着清醒，而高鸣晨现在算是恨透了这样的清醒，因为这意味着，她真的在忘记最不应该忘记的人。那个总是贱兮兮，喜欢在身上喷酒味香水，用一种变态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又把她带到昆仑守了她整整一年的人。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高鸣晨终于反映过来，丢下手机抓起放在枕边的要是就往外冲，如果是脑子忘记的话，还有办法可以补救，就是因为脑子不够用所以才会有书有相片有电脑，刘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管打扫的多干净，也总会有遗留下来的东西。
可这有用吗？清醒一点吧，高鸣晨。
钥匙转动，几声脆响后，门开了，对着空荡荡的客厅，高鸣晨终于跪坐在地上，清醒一点吧，刘羽死的时候，你就已经清理过所有的东西了，要是真的有一张照片，都不至于让她大半夜的打开这扇已经半年没有开过的门。
没有的，什么都没有。
高鸣晨起身，步子踉跄，推开刘羽的卧室，所有的家具上都盖着塑料纸，打开灯，高鸣晨非常清楚的看见地面上积了一层灰。
她太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房间的最里面，是嵌在墙里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她不曾动过，她一直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刘羽玩儿够了就回来了，就像他走的时候一样，穿着经常穿的那套衣服，说是下楼去买包烟，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华瑶告诉她，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那是高鸣晨除了溺水以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明明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让高鸣晨感到深深的无力，比以往中任何一次都无力。
是的，无力。
即便是已经习惯被无力感包围，高鸣晨也能清晰感觉到这种不会伤人却会要人命的感觉。
你什么都不希望发生，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抓不住，追不上，不管怎么做都是无用功。就连大脑都跟她玩儿这种恶俗的游戏，偏偏她还没有任何办法。
想如何？又能如何？
无法改变的事情就是无法改变，不管你是谁都不行，就像谁都不能让已经死去的人再活过来，死了就是死了。
高鸣晨锁好门，回到对门的养父母家，不知为何，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家让她那么窒息，明明一个人住在这里已经很久，都应该习惯了才对，可为什么这种窒息感迟到了这么久呢？
为什么呢？高鸣晨问着自己，可她找不到答案，她唯一能给出的可能性便是，原来她也是一个会感到寂寞的人啊。
她躺在那张并不柔软的床上，闭着眼强迫自己入睡，她需要冷静，也需要休息，这半个月以来她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只有四小时不到的睡眠时间已经让她的身体过度疲劳。
困倦终于将她淹没，她看见了久违的景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