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邪师》雾与西山

9、一波又起

　　殊姨与薛乘月谈话到了亥时初，薛乘月回房间时眼眶红红的。

　　薛乘月看到自己房里有亮光，打开房门见云渺在端坐在房间里，便问：“干娘不是给你收拾好房间了吗，怎么还在我这儿。”声音低低的。

　　“等你。”云渺看向薛乘月。

　　“那你等到了，我回来了。怎么了？”薛乘月心情低落，连假装的扯嘴角都不想假装一下，面色有些冷淡。

　　“你想好了？”云渺只看了一眼薛乘月微红的眼眶、湿润润的嘴唇便转过头。

　　“嗯，想好了，和干娘也说好了，我要去。”薛乘月点点头，说着薛乘月走向衣柜，拿出一件外袍递给云渺，“给你。”

　　云渺从未见过薛乘月今日这幅模样，他眼中的薛乘月永远是活泼、话又多，却不会让人觉得烦，云渺接过外袍，看着外袍沉默了半晌，蹦出两个字，“别哭。”

　　“我没，男子汉不轻易落泪。”薛乘月转过头，“我就是有点......有点不舍，明明还会回来的，却像生离死别一样。”

　　“人生本就是散多聚少。”云渺看向摇曳的烛光，“会带你回来的。”

　　“怎么还带我回来啊？你真的把我当成小朋友了吗，云渺哥哥。”薛乘月的话里终于带了点笑意。

　　“我走了，早些休息。”云渺拿起外袍起身。

　　“好梦，云渺哥哥。”薛乘月目送云渺出了门，把门闩上了，接着也没脱衣脱靴就躺到床上，腿垂在床下，小声说道：“薛乘月，你真没出息，干娘说几句就想哭了，是不是男人。”翻身把脸埋进锦被里，闷闷的声音传来，“又不是女孩子，没出息、没出息，不许不许。”

　　第二日，薛乘月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的。

　　薛乘月望望窗外，天才蒙蒙亮，今日三人说好巳时才出发的，薛乘月嘟囔道：“谁啊，大清晨的不睡觉。”迷迷糊糊闭着眼睛穿好了衣服。

　　一出门看见二胖领着一个小娘子穿戴的是富丽堂皇，生的很是标志。薛乘月睁了睁眼，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二胖哥，这个小娘子干嘛的？”薛乘月凑到二胖旁边说道。

　　二胖转头对薛乘月说道：“大清晨就来春风阁门前喊，说要找两位道长。”
　　薛乘月咧咧嘴，“啊？不是寻仇的吧。”说着看向女子，“我倒是觉得她很是眼熟啊。”

　　二胖也微微张了嘴看向薛乘月，“不、不能吧，我这都带进来了。”二胖斜睨了那小娘子一眼，“她说她找二位道长有要事相求呢。”

　　“云渺他们呢？”薛乘月问道。

　　“小南去叫了。”这是小娘子扭头对二胖笑了笑，二胖也对小娘子笑了笑。

　　“看你那傻样。”薛乘月对二胖笑道，“姑娘，你找两位道长何事啊？”薛乘月对小娘子说道。

　　“求道长帮帮忙。”小娘子笑了笑。

　　“求道长帮帮忙？道长能帮的忙......姑娘遇见什么怪事了？”薛乘月问道。

　　姑娘点点头，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两位道长什么时候来？”

　　薛乘月看向小娘子，“大清晨的，怎么不得收拾一下呀，倒是姑娘，吃过早饭了？”

　　小娘子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说道：“无心吃早饭了。”

　　“姑娘不如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吃完早饭，再好好谈谈你的事儿？”薛乘月提议道。

　　“我哪儿还有闲情吃什么早饭，我......”姑娘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语气又平淡下来，“我时间不多......”

　　“你不吃，两位道长也得吃完饭再给你办事吧？”薛乘月含笑说道，正说着，廖清风先从门内出来了。

　　“姑娘大清晨找廖某何事？”廖清风边走边说道。

　　“道长，你一定要救救小女子啊！”小娘子听闻他就是道长，小步跑过去抓住了廖清风的衣襟。

　　“何事？廖某能帮到一定不会推辞。”廖清风说道。
　　薛乘月正想着云渺怎么还没来，便看到云渺从廖清风隔壁的房间推门而出。

　　“早啊，云渺哥哥！”云渺还未走近，薛乘月便招手喊道，薛乘月想道昨晚云渺一副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小模样，最后只能说一句“别哭”就觉得好玩儿。

　　“早。”云渺走近后对薛乘月淡淡说道。

　　薛乘月跳到云渺身边，在他耳旁说道，“昨夜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做美梦？”

　　云渺不答薛乘月，向廖清风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薛乘月又继续说道：“反正我做美梦了，我梦到云渺哥哥了。”说完就也不等云渺回答就又退回了二胖身旁，这时候才好好听这位小娘子和廖清风的谈话。

　　“姑娘别急，乘月兄，可能将这位姑娘带到屋内？”廖清风问道。

　　“带吧带吧。”薛乘月点点头，“就去廖道长那间屋子就好。”

　　“干娘醒来了吗？”薛乘月对二胖说道，“没醒就不要叫干娘了，叫她好好歇息。”

　　“没叫，殊姨这几天太累了，好好睡吧。”二胖点点头。

　　“二胖哥，你和大东哥去早市买点吃的回来吧，这真不吃饭，谁顶得住啊。”薛乘月说道。

　　二胖点点头，“行。”

　　“麻烦二胖哥啦！”薛乘月露出小虎牙灿烂一笑，“我也跟去听听那小娘子怎么回事。”

　　薛乘月轻轻推门进入，又轻轻关上了门。三人正围坐桌前，恰好四个木凳，薛乘月悄悄坐到了云渺和廖清风中间空位处。

　　薛乘月望向正在说话的小娘子，越看越觉得面熟，可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听那小娘子说，她家就在章城，夫君姓王，是个商人。这样一讲，薛乘月才想起来，再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应该错不了。

　　约莫一个月前。

　　“哟，你爹爹终于放你出门了？”薛乘月看向眼前身穿男装的叶航。

　　“你可别说，憋死我了。我想死胡蝶姐姐了都！来看胡蝶姐姐跳舞的。”叶航说完还眯眼笑了笑。

　　“我胡蝶姐姐的舞是你想看就看的啊？怎么不得......”薛乘月本来对着叶航说话，忽然偏过头，“呀，这是哪个天仙儿下凡了？真真是把我的心魄摄了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慢步走来，细柳腰、点绛唇、远山眉，一双美眸灿若星辰。

　　女子轻轻拍了薛乘月一下，说道：“就你小月儿嘴甜。”

　　“小月儿不是嘴甜，小月儿是说真心话。”薛乘月对女子笑笑。

　　女子转头看向叶航，说道：“小月儿的朋友？人长得真可爱。”

　　“姐姐夸你可爱呢！”薛乘月对叶航抬抬下巴，叶航只抬头对女子害羞的笑了一笑，脸都红了。

　　女子掩唇笑了笑，“好啦，殊姨呢？”女子问道。

　　“楼上，雨蝶姐姐房间。”薛乘月抬头指了指。

　　“姐姐同殊姨有事商量，先不和你贫了，今夜记得来看姐姐跳舞喔。”女子点了点薛乘月额头。

　　“知道啦，仙女姐姐。”薛乘月对女子眨眨眼

　　“胡蝶姐姐。”薛乘月耸耸肩，看看在一旁不敢与胡蝶搭话的叶航，“说着要看胡蝶姐姐跳舞，怎么胡蝶姐姐到你身旁了，你话都不敢说一句呢？”

　　“我、我没准备好，你叫她回来，我好好和她唠唠。”叶航红着张脸说道。

　　“哦——”薛乘月点点头，起身作势要往楼上走，叶航急忙拉住薛乘月。

　　叶航：“别别别，别打扰人家谈话，你这人没礼貌，坐下、坐下。”

　　“你专程来看胡蝶姐姐跳舞啊？”薛乘月对叶航说道，“那你来早了，现在才午时，胡蝶姐姐跳舞呢，要等到戌时的，吃饭没？月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不早、不早，吃啥吃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当然是去玩咯！”叶航瞪大眼睛说道。

　　“你说，章城我还有哪儿没带你玩过？想玩出章城啊！”薛乘月笑着说道。

　　“有一个地方，你没玩过。”叶航对薛乘月得意的笑了笑。

　　“哦？你爹珍藏的奇珍异宝我都看过一个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是你知道，我不知的？”薛乘月此时坐在木桌上，一只脚踩在了叶航坐的木椅靠背上，此时向前探了探身对叶航说道。

　　“跟你航哥走。”叶航对薛乘月挑了挑眉。

　　“这家大院，我记得以前没有人常住，是什么大臣的别院吧？”薛乘月对叶航说道。

　　“现在有人常住咯，被买下了。”叶航点点头。

　　“以前我还跳进去玩过呢，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薛乘月转头看向叶航。

　　叶航：“玩啊！能干嘛！”

　　“玩什么？”薛乘月皱皱眉头，“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这边儿，抬头看看。”叶航拉着薛乘月走。

　　“梨子？”薛乘月了然的笑了笑，“哦~小航带我来做小偷。”

　　“这才好玩呢，自己家平平淡淡来的梨子不好吃。”小航搓搓手，“刺激刺激，是兄弟就一起。”

　　“你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薛乘月斜睨了叶航一眼，“偷可不是好孩子啊，小航。”

　　“这不是偷，你看这梨，你看嘿，你看那出墙的，越出来的了，还叫偷啊？再说，你还偷拔高大叔的花呢。”叶航看了薛乘月一眼。

　　“我那可不是偷拔，我告诉过他啦，他自己看不住。”薛乘月凑近叶航的脸说道。
　　叶航看着薛乘月的脸，稍有些肉，白白嫩嫩，一双眼睛鹿儿一样的亮，虎牙、酒窝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你长得真坏。”叶航呆呆的说了一句。

　　“你有病？”薛乘月笑出了声。

　　叶航：“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的长相呢和你的......你懂吧？”

　　“小航，你爹的奇珍异宝明天可能会被你砸碎一件儿。”薛乘月对叶航笑了笑。

　　“别，不碎，对不起我有病。所以，帮我摘个梨儿吧！”叶航说道，“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说完还拍了拍薛乘月的肩膀。

　　“笨死了，接好啦！”薛乘月坐在墙头上对下边捡梨的叶航说道。

　　“再来两个！”叶航仰着头喊道。

　　“你抱都抱不过了，还再来两个？小航人是小，心大。”薛乘月看着下面用衣服下摆抱梨儿的叶航。

　　“不好！”薛乘月三下两下跳下了墙头，拽起叶航的衣袖，“跑！”

　　“小毛贼，你给老娘站住，我的梨树！”院内传来了尖细的女声。

　　“哎哎哎，梨梨梨，白摘了，白摘了！”叶航往回拽薛乘月蹲下捡梨，“你抱这些，你抱这些，我拿这些，哎呀，还有几个，不要了不要了！”

　　“给我站住！”薛乘月扭头看到一生的标志的小娘子赤着脚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两只鞋。
　　两人刚起身，小娘子就扔出了一支鞋，直直砸到了叶航屁股上。

　　“哎妈呀，好烈的小娘子啊！”叶航边跑边说道。

　　“站住！偷到我家来了哈？”又一只鞋飞出，这次却落了个空。

　　二人跑到一街巷钻入。

　　“累死我了。”叶航靠着墙滑到地上，用手扇风。

　　“你梨子呢？”薛乘月抱着梨子喘气，看向叶航。

　　“哎？梨子呢？”薛乘月低头看了看，又看向四周，“哎哎哎？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