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苏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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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苏丞相逝世已过了三天。
苏杭着一身麻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吊唁的人。
“兵部尚书、户部郎中、刑部侍郎、礼部右侍郎……”苏杭在心中细数着来者身份，思考该从谁先开始结交，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娘？”
来人正是离府七年的苏夫人，苏由的发妻。
“杭儿，桓儿就在外面，你们姐妹俩七年没见了，你去陪陪她吧。”
“好……娘，你此次回来，还走吗？”
“为娘知道，你舍不得桓儿，放心，这次我不会把桓儿带走了。”
苏杭心里明白，苏夫人生在江湖，生平最痛恨束缚，当初为苏丞相在京都留了五年，如今故人已去，京都中各方势力斗争愈发复杂，又怎能奢望母亲留下。
苏杭退出灵堂，走向前厅。
看到少女熟悉的笑颜，苏杭微怔，这便是自己挂念了七年的妹妹，苏桓。
“姐。”
苏桓长大了，与苏杭记忆中的样子全然不同，但笑起来的神色一如往昔。
眼角微微下垂，左眼下方的棕褐色的泪痣有些泛红，与老丞相相似的薄唇轻轻抿着，嘴角泛起浅浅的梨涡。
这便是苏桓，苏杭一母同胞的妹妹，苏杭最珍视的妹妹。
“桓儿，你变了不少啊。”
“那是变成什么样了呢？”
“变成了，更漂亮的样子，但依旧是我最亲爱的妹妹的样子。”
苏杭略为丰满的唇开开合合，让苏桓不由地失了神。
“姐，那个，娘可能会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
苏桓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转移了话题。
“娘干过的事，哪一件不惊世骇俗。”
正说着，但见一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夫人把灵堂烧了！”
苏杭皱眉，道：“我现在是家主了。”
苏桓则掩嘴轻笑一声：“幸好烧的不是祠堂。”
小厮愣了一下，试探地继续说：“可是，可是老爷的棺椁也在灵堂里啊……”
“爹生前为了大昱长年困于京都，为天下苍生苦心忧虑，与奸佞之辈勾心斗角，如今随娘一起逐风而行，也算是了（liǎo）了（le）爹生前一桩心事。
小厮见苏杭这么说道，心知自己也不必再说什么，便退下了。
苏杭看着小厮离开，对苏桓微微一笑，开口道：“是二叔派来的，他知道不能阻止娘，但也需要一个说法。”
苏桓坐下，靠上椅背，笑道：“姐姐活得也太憋觉了。”
“你在外随娘飘荡了七年，自然觉得这府中规矩多，但苏家作为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算是最自由的了。你今后是要在京都生活的，在府中随你折腾，但出去了，要收敛点。”
“姐……”苏桓苦了脸。
“……好吧，折腾也行，但要先通知我，我自会给你善后的。只要不触及皇族和四大家族的利益，我都可以妥善处理。”
“好～姐你最好了！”
“不过礼仪还是要学的，苏府也是要面子的。”
“啊……”
“你身为苏府嫡二小姐，现任苏家家主的胞妹，若是扯我后腿把我的权力给散了，以后谁罩着你。”
苏杭摸了摸苏桓的头，有些无奈。
“那好吧。”
苏桓自知这已是苏杭最大的退步，只能继续蹭了蹭苏杭的手，享受一下这个从小疼着自己的姐姐的爱抚了。
……
几日后，京都某茶楼。
“话说那苏夫人，也是个烈性女子！大家知道吗，这苏夫人，本是上届武林盟主之女，与年少时的苏丞相相遇，一度是江湖有名的神仙眷侣，后来丞相为了报国入仕，苏夫人便陪着苏丞相回了京都继承家业。
可那苏夫人生在江湖长在江湖，又岂会甘愿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
七年前，苏夫人带着苏府的嫡二小姐，毅然离开了苏府，飘荡于江湖。据说她们去过西域，下过南洋，走遍四海，见识了人间百态，实属奇女子也！
而几日前，苏老丞相病逝，圣上下旨，举国哀悼。苏夫人得了消息，带着苏二小姐赶回苏府……”
“那想必是为了再见一见老丞相吧。”一茶客插嘴说道。
“非也非也。苏夫人和二小姐赶回苏府，却见入目一片惨白，但她们却神色平静。
只见苏夫人缓缓走向灵堂，见到棺椁，也不哭，只是破口大骂。其骂声连路过苏府的路人都能听清。”
“那苏夫人骂了什么？”又一茶客插嘴道。
“大抵就是苏丞相糊涂，早随她一起走哪会死那么早一类的。”这是那路过苏府的路人在回答。
说书的喝口茶，润了润喉，继续开口：
“苏夫人骂完后便出了府，站在苏府门口久久不语。而苏府灵堂不知怎么竟着了火，火势极大却不曾殃及周遭的一草一木，只是烧了灵堂，却也把灵堂烧了个干净。”
“当真奇火呀！”
说书的笑了笑，继续道：
“而火灭后，突然大风乍起，吹散那一地的灰，向苏府外吹去，苏夫人见了那灰，便跟了上去，就这样，苏夫人又离开了京都……”
茶楼的客人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讨论着奇女子苏夫人，一时间，苏夫人的生平事迹又穿遍京都，曾经烈性女子的外号，再次为人所道。
至于灵堂怎么着了火，大风为什么起，苏府上下为什么丝毫不觉得此事有异，这些看客又怎能参透其中秘密……
而茶楼角落，一女子手执茶盏，微微摩挲着，目光静静投向苏府的方向，轻声一叹：“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苏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