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九横六直

2、夜探

　　没过多久，女子又一身红衣，出现在书生的房间里，书生按耐不住面上的喜色，女子慢慢走近，异香扑鼻，书生只觉得筋骨一软，女子走近，柔声道：“公子……”那书生魂不守舍的走近，女子背过脸去，溢出一丝冷笑，水袖内寒光一闪，手还未扬起，书生却已经先发制人，下手之处，已制住了女子的穴道。女子又惊又气：“你……你……”书生冷冷一笑，挥手驱散眼前的迷香，道：“居然拿这么下三滥的东西来害人，说，最近几个考生以及他们的书童女眷是不是被你杀害的？”
　　
　　女子抿紧双唇倔强不语，书生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你姐姐不成？你们姐妹在这荒郊野岭，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说着，也不理会她，径直走到女子的房间，女子的房间淡雅之及，一推开门，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书生见到床上似乎还有人躺着，屏息宁气，走上前，抓起被子，使劲一撩，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饶的是胆大如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床上的赫然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男尸，被子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恶臭，原来房中的熏香全是为了掩饰尸臭。书生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只见那尸体却是各个部分缝合起来的，针脚匀密，显然是精心缝制，而在他的脖子上面，缝着一个脑袋，头发梳得很是整洁，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他的脸上满是恐怖和惊骇，狰狞非常，那缝制起来的的尸体胸口开着一个大洞，黑洞洞的，大抵那女子所说的要心脏之类的话，便是要放进去缝合起来。书生四处搜寻了一会，没有发现异样，此时屋子外面传来了马蹄声，书生走了出去，屋子前面是几个骑兵，领头的一个跳下马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蓝大人，在下看见信号便从村子那边赶来，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那书生——蓝大人浮起一丝浅浅的笑，道：“难为你们还记得本官的信号，你们对附近比较熟悉，帮我四下里找找，看有没有一个女子。应该是刚刚跑出去的，没有骑马。”领头的骑士笑道：“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我们兄弟翻边这方圆十公里的土地，也要帮蓝大人找出来。”蓝大人笑道：“那再好也没有了，辛苦了。”骑士们纷纷道：“蓝大人还和我们兄弟客气”说着，掉转马头，超不同的方向散开。
　　
　　蓝大人走进屋子，把书箱内的书倒了出来，一边装着男尸，一边装着红衣女子，骑上马，转眼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蓝大人走进内屋，开门声惊动了小丫鬟，她欣喜的喊道：“大人回来了！”蓝烃慌忙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屋内传来一声：“蓝”一个绝妙美人已经身披白衣，站在门口，蓝烃几步走上去，握着女子的手，柔道：“荼靡，你怎么还不休息？”女子柔柔一笑，道：“我在等你回来……可由收获？”蓝烃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人是抓回来了，可着实奇怪的紧。”女子笑道：“你也辛苦了，先进来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人已经抓回来了，慢慢审问也不迟。”说着携着蓝烃的手走了进去。
　　
　　牢内，蓝烃亲自审问，但是那女子只是恨恨的看着蓝烃，一句话也不说，蓝烃皱了皱眉头，印印眉心，昨天传来的消息，领头的骑兵说搜过了一遍，但是没有看到有女子的痕迹，蓝烃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那骑兵本来也是朝廷的士兵，在原来的海大人手下做前锋，饶勇无比，海大人能征善战，战功赫赫，但是功高振主，小人当道，后来由于内应，海大人兵败，当朝的昏君听信小人谗言，竟下令将战败归来的士兵统统处死，那前锋气不过，率众出逃，却没有躲远，就在长安境内，蓝烃不顾滔天大罪，冒死周旋，放出风声来说那叛军已经死在兵荒马乱之间，实则他们在长安附近的一个小山头占山为王，由于他们劫富济贫，对于穷人也没有打扰，蓝烃也不理会，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们去。
　　
　　他们对这四周的环境非常熟悉，而且在军队中能征善战，找人这种小事实在不在话下，他们说没有，那就自然没有了，蓝烃叹了口气，说道：“你……你是妹妹？”那女子倔强得很也不答话，只是摆弄着手里的死尸，摸摸他的脸，又拿起手来比划了一番，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当眼神接触到尸体胸口的大洞的时候，眼神骤然冰冷，狠狠的盯着蓝烃。蓝烃虽然断案如神，但是对于这种犯人也无可奈何，实在是女人固执起来比男人还甚，再加上他从来不愿意用刑逼供，所以对着这么个女人也是在无可奈何。虽然这件案子也可以结了，但是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后面一定有隐情，是以他也不愿草草结案，但又拿这女子无可奈何，心下烦闷已及。
　　
　　回到房间内，仍然是闷闷不乐，妻子走上前来，他不由拉着妻子的手道：“荼靡，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荼靡微微一笑，蓝烃羡慕的说道：“你呀，什么时候都这么云淡风轻，就没有着急过。” 荼靡笑道：“着急也没有用呢，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蓝烃露出在妻子面前才会显示的稚态，摸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我都糊涂了，我那天明明听到是两个女人在对话，但是现在却只有一人一尸，那尸体还是男人的尸体拼凑出来的，我真不知道这女人在做什么，另外那个女人，也不见了，实在是诡异。” 荼靡沉思了一会，道：“不知那女子，是什么来历，一人住在这荒郊野岭，也不和人来往，你可知道他从哪里来么？”蓝烃奇道：“这和她从哪里来又有何干？荼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荼靡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我只是设想，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这偏僻的地方作这种杀人的勾当，其中必定有隐情，要想知道，那当然要清楚她的来历阿。”蓝烃一把抱住她，笑道：“你又狡辩了。你不是花神吗？” 荼靡笑得直不起腰来，娇嗔道：“亏你还读了这么多的书，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你也相信么？”蓝烃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不信？在别人身上可能不信，在你身上发生的我就相信，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冬天，我出差的时候，小陵说看到你在湖边赏荷花，冬天怎么可能有荷花？” 荼靡暗暗叫苦，道：“那是小孩子眼花，看错了。”心道：“自己一时兴起，想不到竟然被小孩子看了去。”蓝烃又道：“还有那年那卖花的老头在街上被人强行抢走，你路过的时候为什么就偏偏狂风大作？把那帮人吹得东倒西歪。” 荼靡妩媚道：“我怎么知道？那天的风还真是可恶，把我的帽子都吹跑了。”蓝烃还待说什么，荼靡生气道：“好啦好啦，你看你都瞎说一些什么呢？”边说，边拉起蓝烃道：“我作了菊花酥，我们进去吃吧。”蓝烃顿时忘记了他刚才在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妻子走进内堂，菊花酥也，他最喜欢的甜点。而且是他这个大懒人老婆亲自做得，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美食。
　　
　　“蓝大人。”随着一声沙哑的叫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半大不小的孩子走了进来，蓝烃一见这孩子，心中大喜，道：“小九，可有什么收获么？”这小九看起来像是孩子，可实际上却是街上这些流氓小混混的头子，自从荼靡医好了他父亲的病，就一直率领着一帮半大不小的孩子帮助蓝烃在街头巷尾打听消息。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帮孩子办事及其利索，也在平时帮了蓝烃不少的忙。可以说，只要蓝烃想知道的，他没有查不出来的。但是此时这少年也面露难色，道：“附近的几个村子城镇我都去问过，没有人知道这女子是怎么来得，好生奇怪，这女子就像是平白无故的蹦出来的一般。”蓝烃虽然失望，却仍是安慰道：“不打紧，那女子确实很是奇怪。”小九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蓝烃笑道：“哪里学来这么文绉绉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小九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听到一种说法，他们说这里虽然是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想来是有鬼神作祟呢。有老人说以前在这附近有个坟墓，那里经常听到女子的哭声。” 蓝烃哑然失笑道：“那些旅人定是被这女子杀的无疑，我只是觉得蹊跷，那些人和她无怨无仇，再加上书生也没有多少身家，不知道这女子是为了什么杀人？”小九敬畏的说道：“说不定是鬼神来报仇的呢。我在那个小村子里还听说，那里有一个年轻人也是这次上京赶考，但是后来没有了消息，想来也是在这里被杀害，他母亲只有这一个独子，现在半疯癫了，只是一直在说‘作孽阿，这就是报应。’你想，这可不是鬼神来报仇么？” 蓝烃顿时大感兴趣，道：“什么？还有这等事情？待我今晚就派人去附近看看，我就不信，天底下竟还有鬼神报仇这等事情。”
　　
　　夜里，蓝烃带着一干士兵来到小屋旁边，开始搜索，屋内屋外的看了个遍，却没有看到残余的尸骨，领头的一个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道：“蓝大人，不如我们回去吧。” 蓝烃讥笑道：“看你平时胆大如虎，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那士兵急道：“要是真刀真枪，来十个我也不怕，可是咱们没有必要和死人较劲阿，你看这里阴风阵阵，我看邪门！那女子搞不好真的是历鬼，不管她是不是，这人总是她杀的吧。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 蓝烃也不理会，自言自语道：“小九说这附近有个坟墓，还经常听到女子的哭声。”说着抬头看着面有菜色的士兵，奸笑着说：“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见一个漂亮女鬼呢。”说着也不顾那士兵骤然变色，暗自好笑，径直向前走了去。士兵们无奈，也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在附近转了几圈，居然看见一条小路，确切的说，是由于经常的行走踩出来的足迹，不仔细分辩还真的分辨不出来。蓝烃心内大喜过望，沿着小路往前直走，一柱香的时间，便看到眼前的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妹妹薛离之墓”墓碑很是简略，被长年的风吹雨打，也显露出斑斑点点的痕迹，但是周围却拾掇的很干净。蓝烃仔细的看了看墓碑，上面的日期竟是十年前，不由得大惑不解。围绕着这墓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周围的士兵不由得缩紧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蓝烃，就指望着他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