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子师兄的小师弟（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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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房内，执笔抄录案卷的楼澜笔下不停，一身不同于往常的锦绣华服让他在一群身着平常官服的同僚中看起来极为的突兀。
然而值房内无论是谁，在看见这位清俊端方的金科探花郎如此不合时宜的着装时，统统一言不发，嘴巴闭得牢牢的，各种忙碌得就好像手头上有着做不完的事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埋头苦干。
——当然，这显然只是表象。
在周围一众似有似无的夹杂着各种好奇惊讶鄙夷愤怒的视线环绕下，楼澜面色不改，手腕空悬，仍旧一心一意的专心抄录着那些无关紧要的案卷，仿若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专注得无与伦比。
——嗯，这其实也只是表象。
一气呵成的抄完小半页纸，看着笔下工整有余风骨却不足的字迹，楼澜默了一瞬，还是停了笔。
心神不宁、心态不稳、难以冷静、郁气难消……种种负面情绪一拥而上，也怪不得连笔下的字迹都不复往常的那般平和中正了。
暗暗叹了口气，楼澜又动了动手臂，不同于往常的束缚感让他只觉得不自在极了，眉头一皱，周身的气压立时又降了几个度。
杨小公子是招谁惹谁了呐，晏清行那边还没糊弄过去呢，又来了一个和人“交情莫逆”的胡大人，二话不说又是要他“委屈一阵”，他看起来真的就那么有“受气包”的模样？
说什么将计就计、火上浇油、乘胜追击……楼澜觉着人就是看着杨小公子好欺负，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他们也不想想，杨小公子是有些迟钝，但他又不是个傻的！
忆及昨日情形，楼澜心中烦躁更甚，连眼前的那叠子文书都看不进去了！
“文大人，学生身子突感不适，实是无法勉力坚持，故而想与大人请上半天假，请大人准许。”
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楼澜这一起身立马就吸引了值房内绝大多数人的注意，有意无意的，不少人手中的活计也渐渐缓了下来，一双耳朵倒是竖的挺尖。
“允假，你自去吧。若是明日还未大好，你也可以遣人过来续假，一切以身体为上才是。”
恰好来此巡查的翰林院掌事文墉文大人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对着楼澜和善的点点头后，就爽快的放人先走一步了。
朝着对方感激的笑了笑，楼澜抬手又是一礼，谢过对方后才转身大略收拾了一番自个儿的东西，和几位相熟的同僚招呼了一声后，他匆匆离开了值房，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不提楼澜走后值房内突然爆发的窃窃声，只说这会他借口身子不适于是提早落衙，本想回家好好休息，却没想到刚出宫，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又被人于半路上拦了下来，而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楼澜周身的气压立马又低了几分。
艹，今天绝对不宜出门！
看着拦在身前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楼澜即使是这会心情再不好，可此刻也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燥意，眼睛一闭一睁，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拜见：“下官见过世子。”
“免礼。”
挥挥手，天子御封的忠肃亲王世子，也是忠肃亲王的嫡长子晏明曜很是宽和的免了楼澜的礼，温和的笑了笑后，搭话道：“杨编修今日如何提早落衙了，莫不是家中有急事？”
如果他说有的话，你能马上放人吗？
“回世子，下官今日身子不适，刚刚已和掌事告了假，正想回去好好休息一番。”不想却遇见了你这个拦路虎，命苦啊。
“杨编修身子不适怎么不请太医来看看？下面的人也是没个眼色的，居然都不知道派个人送编修你回去，实在是太不会做事了！”
虚眯了眯眼，晏明曜脸上仍旧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口中的话却愈发的没个样子：“你放心，这事儿我一会定会向天子说上一说，非让翰林院的那帮子酸儒知道个好歹不可！”
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你才满意？
心下翻了个白眼，楼澜本就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甚愉快，如今这会又碰上个前世见之厌之的“熟人”，刹那间，记忆中的那股厌恶的情绪立马翻涌而上：“谢过世子好意，只是世子府想必此时也正忙乱着，下官区区小事就不烦世子操心了，下官心领足矣。”
逮着人家的痛楚一戳就准，楼澜不假思索的抛出了一个惊雷，待把人炸的头昏眼花后，他二话不说立马躬身告退：“进宫要紧，如此下官就不耽搁世子的正事了。若日后有机会，下官定当再同世子正式赔罪，告辞。”
楼澜瞅准机会闪身走人，被留在原地的晏明曜却是惊疑不定，一时大意更是忘了吩咐自家侍卫把人拦住问个清楚。
因而等最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溜走，再想叫人，却也是不成了。
“世子？”
“……没事，我们先进宫，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深呼一口气，晏明曜虽然暂时还弄不明白对方刚刚那话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说之，但此时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想着出府前自家父王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晏明曜顿时放平了心态，整了整表情，恢复成一贯的宽和大方后，才在一众侍卫的围绕中晃悠悠的走进了宫。
大计将成，他可万万不能在此时出了岔子！
楼澜因一时之气给人家放了个大招，把人家搞得晕头转向的，自己却是麻溜的跑了。而等他回了家一头钻进书房自闭后，再回想起刚刚的表现，他也不是不后悔的。
不理智啊不理智，生气果然容易使人智商下降，他当时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一边懊悔的拍了下自己那张把不牢的嘴，楼澜一边又把头抵在了书桌上，狠狠的磕了好几下后，他才渐渐恢复了冷静。
“009。”
“报告宿主，009竭诚为您服务。”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再次上线。
“009，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影响这个世界以后的发展？若是有，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报告宿主，您所在的本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存在影响如何的问题，请您不必担心。”
“那我是不是能这样理解，杨小公子的记忆算是他前世的经历，而他重生后，我占据了他的身躯，他记忆中的人事物应当也该是与此时的差不离？”楼澜按照他的理解继续提问。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一贯四平八稳的的声音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紧绷，仿佛是有点紧张。
楼澜没有注意到这一丝的小不同，事实上他此时满心满眼都被脑海中的另一个念头所占据了：“差不离……那若是有人不是差不离，反而与记忆中的形象出现了一定的偏差又是怎么回事？BUG吗？”
“一般系统选定的世界不会出现诸如此类的BUG，当然，系统也不能肯定的说完全排除了此类情况。”009解释的声音不紧不慢，“譬如大气运者可能借着天之气运出现重生或者一梦千年的情况，如此也可能导致与记忆中的形象出现偏差。”
这题不难，多亏老大之前神机妙算，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些完美的答案，这下应该不会露馅了。
“……是这个说法吗？”
楼澜有些怀疑的皱了眉，他原本都将心底的那个猜测印证了大半了，结果系统突然冒出个这么合情合理的解释，一时之间他也着实是不好再下判断。
“是的。”干脆的应声，随后009又状似平常的问道，“请问宿主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
楼澜心中存疑，纵然这会他并没有发现009有什么异样之处，但下意识的，他还是多了个心眼，把某个异常点给隐瞒了下来。
——没有原因，只是感觉上他应该这么做。
或许，他该想个法子再去试探一番那位才是。若真是如他心中所想，这个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了结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天子师兄的小师弟（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