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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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日子就这样继续着，每日的晨昏定省，每日的礼仪女红，自上次的出宫事件后，刘嫖的日子就愈发的严格了。身为已经及笄的长公主，竟然带着未来储君私溜出宫，虽然这事情已经被窦皇后压了下来，但若日后被有心人拿来嚼舌根，终究是馆陶的名声受损。何况年后准备给馆陶定下亲事，这件事情决不能传出去，不然传到齐国公家也是跌了皇家的颜面的。窦皇后早已和齐国公夫人委婉的提了尚公主一事，有长公主的下嫁，对齐国公府也是极大的荣幸，齐国公夫人自然是不会拒绝，就等着年后禀报皇帝赐婚了，窦皇后心里想着，便准备去看看自己这个女儿。
馆陶住在椒房殿的偏殿之中，虽然此时的窦皇后因眼疾的缘故不复当年的盛宠，但是有太子傍身，又有窦家的势力，这个皇后位置还是坐的稳稳当当的。馆陶身为皇后的嫡长女，自然在吃穿用度上也不会差，但此时偏殿确连个下人都没有，窦皇后不由得皱了皱眉，低声问身边的陈姑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长眼的奴婢欺我椒房殿无人了吗？”陈姑姑也是吃了一惊，远远望见一个馆陶殿中的小宫女，便挥挥手让她过来，劈头盖脸的骂道：“怎么回事？不好好伺候长公主都出去躲懒了，不把椒房殿看在眼里吗？”小宫女吓得不轻，急忙跪下边磕头边解释说：“回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是公主的旨意，奴婢们不敢靠近。”窦皇后看着小宫女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对着陈姑姑说：“这个馆陶，不知又在发什么脾气。”说着便屏退了下人，和陈姑姑往屋里走去。
馆陶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练字练累了睡着了，陈姑姑笑着对窦皇后说：“是公主知道用功了，许是不希望下人打扰吧。”一面说着，一面将练字的纸拿给窦皇后看。在看到上面字的时候，俩人皆惊呆了，纸上横横竖竖写满了一个名字：陈午。
窦皇后的面上一惊，不作声色地带着陈姑姑悄悄的离开了。到了皇后的寝殿，立马让陈姑姑让人去调查这陈午。“这是谁在背后带坏公主，一个闺中女子竟然…”窦皇后气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正巧太子刘启来向皇后请安，问道：“似乎听到母后和陈姑姑谈到了陈午？”陈姑姑马上问道：“太子殿下也知道此人。”“当然啦。”刘启便把当日出宫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还很崇拜的说：“要说这陈午也算是我和皇姐的恩人了，当日不便说明我二人身份，不然还真该登门致谢。”皇后听到如此说法，略微安了安心，这宫中形势负责，就怕遇到有心之人故意唆使主子做出什么错事来，只是看馆陶那样，怕是少女情怀看上对方了。窦皇后心下一紧，这定亲之事，怕是得重新考虑了。
过了不久陈姑姑便把陈午的情况报告给了窦皇后。话说这陈午乃是开国大将陈婴的后人，堂邑侯府世子，只是这陈家式微，朝堂上并无多少能用的后人，连堂邑侯府嫡系一脉也不过是当个闲官。“这堂邑侯府怕还是配不上公主的。”陈姑姑总结到。“我又何尝不知，但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比皇家更尊贵的地方呢，馆陶那孩子之前受了不少苦，这嫁人之事只希望她喜欢就好，其他的事情我自然可以从旁出帮他。”窦皇后说，“旁的不说，长公主无论嫁与谁都是下嫁，这夫家人品才是第一位的。”“这堂邑侯世子其他倒也罢了，相貌才学倒也是一等一的，只是奴婢听闻一些传闻，也不知是否属实…”“说下去”“这堂邑侯世子，似乎已经有妻子了。”“什么？”窦皇后大惊，“你的意思是馆陶竟然喜欢上一个有妇之人？这怎么可能？”陈姑姑忙给皇后添了茶，缓了缓气说道：“娘娘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奴婢一听这消息也急了，马上派人去查了，这堂邑侯世子也是公侯之后了，凡是有妻室都是有记载的，结果这位世子并无妻妾的记载。”陈姑姑又说道：“奴婢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便着人打听了一番，所谓世子的妻室，说的可能是暂住在堂邑侯府的一位姑娘，叫慧娘的，是世子恩师的独女，前几年世子的恩师病逝，留下孤女托付与堂邑侯府照顾。”窦太后听到这里，不禁摇摇头说：“无论如何，若是馆陶真要嫁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出现，让堂邑侯府自己清理干净吧。”“诺。”
这边窦皇后有了如此想了，便还是打算先问问馆陶的心意再说，不要是自己会错了意思。便来到馆陶的偏殿，似无意中问起：“馆陶你也已过了及笄之龄，过阵子母后打算请一些京中与你年龄相仿的小姐公子来御花园赏花，你也去看看罢。”虽未明说，但这也是宫中选婿的常用之举。馆陶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那堂邑侯府的陈午也会来吗？”窦皇后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已有了主意，打算回头和皇帝好好商量一下此时，并齐国公府中也需要另选人家赐婚作为补偿。
御花园春日宴可谓是热闹非凡，不仅如此，不久后不少人家都传来了嫁娶的好消息。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有两家，一是齐国公府的长子和次子都娶了红极一时的权贵之女，长子娶了兵马大元帅的长女，次子娶了襄阳侯的独女也就是平宁郡主，而且都是由皇帝亲自指婚，使得本位于公府之末的齐国公府一时鸿运当头，至于其中的弯弯道道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另一件更让人惊讶的事便是馆陶长公主明年上元节后下嫁堂邑侯府，这可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姻缘了，旁的各功勋之家只能羡慕这陈家是祖上积德了，运气竟如此之好，能娶到长公主，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这一年，皇帝嫁女，十里红妆。可是新婚的日子并没有馆陶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贵为公主，公婆自然是不会为难，只是这陈午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甚至还有着一丝丝恨意。馆陶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便不断让父皇母后提拔陈家之人，一时间陈家在朝堂可谓是无出其右了，但是陈午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好起来。馆陶也不知所措起来，贴身丫鬟绘春提醒道：“主子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世子你们曾经见过面呢？奴婢想着世子会不会是因为主子是公主，堂邑侯府一家子都得恭恭敬敬地对着主子，所以不敢太过亲近。”馆陶想着也有道理，自己当日男装可能他并没有想起来当日的场景。馆陶想着，等着来年的上元节，再邀陈午一起去看打铁花，并且告诉他自己和他早就见过，并且有过很好很好的回忆，这样想着，便越来越盼望着上元节的到来。
上元节的前一天，馆陶看着下了朝堂匆匆回来的陈午说道：“明儿你可有时间，我有事想对你说。”陈午楞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正好我也有事和公主说，不如公主先说吧。”馆陶以为陈午和她想的是同一件事，心道说不定是他想起那年的事来了，便说“那我们就明日黄昏后在正院的柳树下相见吧。”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大抵是相爱之人在一起最美妙的时候了。陈午有些错愕，但想起明日所说之事实在难以说出口，不得不先一一应下了。
当刘嫖精心打扮好想让陈午眼前一亮时，却发现柳树下的陈午手上还拉着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对她说：“这是我和慧娘的儿子，慧娘病逝了，我想把孩子接回府上。”馆陶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只觉得身子都快要站不稳了，朝旁边倒了下去。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得接受两个事实：她怀孕了，并且侯府接受了这个庶长子陈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