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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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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话,一会聊聊床上的技巧,一会扯扯这玉佩,偶尔谈起那宫中之事,燕姑便竖起耳朵来听。
刘锦安喝大了酒,舌头也打了卷儿。看着眼前一切都是重影,心里还残留的一丝理智,全都用来想自己今天为何这么没酒量,让心上人看了笑话。
说了甚么燕姑没听太清,只恍惚的听到当初淑妃生的是个公主,偷梁换柱成了如今太子。
刘锦安在城外接应,亲手把孩子扔在了城墙外面一处水井。当初若没人捡她,十有八九已经丢了性命。
燕姑听的胆寒,看那纸窗未开,门也关的严实,身上却一阵阵的起阴风。
她自己也知道,她是一辈子也进不得那宫里,听了这些没用。但是既然得知了这种宫廷秘事,又不能白白浪费。
瞧着刘锦安的媚药快要过劲,通红的脸颊也逐渐正常。燕姑只顾着在他怀里享受温存,想起自己还未实施的谋划,暗叹了口气。
修长的手指伸向书桌,提起狼毫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挥墨。
身披的轻纱丝质腰裙随着细腻的肌肤滑落,烛灯微闪,打在她的身上显出暖煦的光晕,正如庄子笔下冰肌雪骨的姑射仙子。
可她的心,却不如仙子般纯善。待写完那纸字,她端起茶杯晃了晃,往里面撒下最后半包软骨散。
轻柔扶起酣醉成一团的刘锦安,娇媚着嗓音哄他:“世子爷,你说娶我若是有诚心,便喝了这杯酒,签了这书约…”
她也算是堵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若出了事,也不能怪她。毕竟人活一辈子,终究是为自己活着,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机会…还不牢牢抓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厨房那边,今日可甚是热闹。
宫里的赖太监听闻群芳院的艳名,带了两个小太监来吃花酒,寻找乐子。
他姓赖名渊,是宫里管内务的太监小头头。生来皮肤光滑细腻,肤色洁白,脖子细长却没有喉结,手持一个灰色拂尘,端坐在椅子上品茶。
那茶是沐春前些日子从集市上买的,和一个南方茶贩子签了一年的买卖契,每月按例给送来上好的江右(江西)赣州上犹毛尖,花了一大笔银子。
这毛尖色泽碧绿,茶叶舒张,放入杯中后随着徐徐飘升的热气散发出醇香甘爽的香气儿。汤色清澈,滋味鲜美,真真是极品好茶。
往日他们自己是断不敢用的,生怕牛饮般浪费了钱。只有接待贵客或遇上散钱大方的嫖客,才堪堪的煮上一壶。
赖太监小拇指翘起,用拇指和食指捧着,慢悠悠的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醇香,不自觉的浑身颤抖了一下,小拇指翘着随之打颤。
沐秋垂着头站在后面,眼睛上瞟,看到赖太监那控制不住飞扬的兰花指,低声的扑哧一笑。
真是娘(炮)。
也不知宫里的皇上是不是近几年换了口味,怎么太监一个比一个皮肤好,也一个比一个娘里娘气的。满眼望去,尽是阴柔之风,也受得了?
这么想着,她觉得做皇上大概也是挺不快乐的。
沐秋常去民间听说书,当今皇上已经四十多岁,只有一儿一女,皆为淑妃所出,后宫的皇后和众嫔妃皆无子。
有位太医曾经去瞧,说皇后和妃嫔们身体没问题,没有得病的,按理是能生能养的。
那真是奇了怪,为何她们怀不上?为何淑妃就可以一生生俩?
又不是老母鸡下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位太医年龄不大,胆子不小,拱手一礼道:“臣斗胆,可否容臣给皇上瞧瞧身子?”
众人一惊,心想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说皇上有病?即便皇上真有病,生不出来孩子,那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当下叫了一众太监和小厮把太医拖下去打板子,轰出太医院再不能入院行医。
从此淑妃一家独大,在宫中越发猖狂。
事后又奖赏了那些太监和小厮,说他们护驾有功,心思乖觉,懂得维护皇家体面,纷纷升官、给予赏钱,赖太监便是其中之一。
沐秋想到这儿,又挑起眉眼看了看他。
见他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凝神细看,嘴角咧着,露出几颗豁子牙和金牙,还真有做那种傻不愣登替皇上瞒天过海事情的模样。
按道理这种贵客不会来到后厨房这种脏地方,本来只是安排在前面雅间,看花魁跳舞弹琵琶的。
戏台上,第三批的花魁冰雁身着一袭薄丝锦绸镶花琚裙,在场地上肆意飞舞,肌肤白皙圆润,唇角上扬勾人,隐隐约约露出前面的风韵,把众宾客看的眼睛都直了。
赖太监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右手随意拿了一块沐春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一口下去满口甜香腻人,糕粉渣子掉在手上,他没忍住伸舌头舔了个干净。
身边的小太监一愣,低低的“咳咳…”咳嗽了一声。
他一惊,回身看到一旁站着的沐秋,才晓得自己是丢脸了。
暗自埋怨,平时在皇宫什么吃的玩的的没见过?在这舔哪门子的手指。
不过他细细的砸吧砸吧嘴,那甜香软糯,味美爽口的桂花糕饼味又涌了上来,鼻子一皱,空气中也仿佛流动着桂花的香气。
娘个xx,甭说别的,还真好吃!
他意犹未尽的看向盘子,发现只剩了一圈糕饼渣子。
强忍住舔盘子的念头,他一挥拂尘,望着沐秋道:“这是谁做的糕点?”
沐秋一怔,心想难道端错了盘子?
莫不是馊了,要找沐春问罪罢?
腿肚子一软,“啪”的一声跪地:“公公…大人莫恼,都是我们不对,可是这糕点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莉娘也着急的掂着裙子跑来,“客官怎么了?丫头们不懂事,您别怪罪,有事好商量。”
赖太监轻开尊口,把众人的心吊了起来:“问题倒没有,只是…这糕点还有么?”
“啊?大人,有的有的,等小的这就端上来。”
莉娘喘了口大气。
赖太监一扔拂尘,“不必了,这糕点倒是挺入味的,待咱家亲自去瞧瞧。”
他打肿脸充胖子,要微服私访,人们也都随他。
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他端坐在厨房唯一的木椅子上,双手厌恶的逃避着扶手上的面粉渣,心想他娘个蛋的,自己干嘛突发奇想来这儿,好好的在前面看美人不比什么都强?
“谁是沐春?”
沐春右手捻着裙摆,福了个全礼,“奴婢沐春,见过大人。”
“你做的是什么糕点?谁教你的?”
“回大人,奴婢做的是桂花糖蒸栗粉糕,以现摘桂花入味,加入白糖,糯米,熟油与米粉,是按食谱所做。”
赖公公一皱眉,“啪”的一声将茶碗放下来,“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扯旁的犊子,你好大的胆子!什么白糖糯米,桂花米粉…”说的咱家都饿了。
“大人别怪罪,是丫头们招待不周,这就现做给您端去,厨房味大,您还是快去前头听曲罢。”
“是极是极…”
众人点头附和,催促着沐春和厨娘快去揉面,赶紧把这九千岁伺候走。
生怕这个大财主不满意,撂挑子不干了,赚钱倒是小事,快过大年了谁都不想讨不自在。
赖公公掐着一副公鸭嗓,食指翘起一个月牙儿般的弧度,对着众人指指点点:“别以为咱家今日来这儿,是给了你们脸,也不是什么好玩意,那宫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是是是…”
半晌,阁楼雅间。
左手一块玫瑰香梨冻糕,幽幽梨香伴以玫瑰的花蜜入味,咬一口那叫一个脆生酥爽。
右手握着银筷子夹起一块粘玉米蒸糕,散发出浓浓的玉米清香、奶香,外表是酥皮的,玉米粒泛着未搅匀的油晕,筷子捏的紧了些,酥皮便有残屑洒下,沾上水果甜酱,那滋味无以伦比。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就没胃口。”赖太监狐疑的看了一眼,缓缓放入嘴中。
……
“真好吃。”
来送餐的桃夏轻笑,微微俯身:“好吃,您便多吃些。”
这些吃食是补肾壮阳之物,公公吃了没用,但是给钱就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