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节》知终终之

5、天青色等烟雨

　　三个人打打闹闹，好不容易掰扯到万达7楼KTV专场。饶娆夸下海口说她的嗓子超长待机能不间断唱6个小时，就十分social地领着两脸惊讶的谷雨和二龙进了包间。从她刚刚十分轻松地办卡、买零食，买饮料，再到进了包间熟练地操作着点歌器，她进KTV的次数大概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吧，再看看我，一个手就够用了，谷雨心里苦笑了一下。再看二龙，好像也来的次数不多，好奇地打量，还碎碎念地说着和她之前去的那家有什么不同。
　　“都是学习学傻了的人啊！”谷雨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整整持续了六年高强度的应试教育对他们身心社交的摧残。还不及列够应试教育的七宗罪，饶娆那边已经准备开唱了。
　　“你们想唱的歌都到那边去点啊，我先开始啦，第一首当然要是我们周董的歌！”
　　饶娆并未夸口，一人连唱3曲，《告白气球》、《简单爱》、《夜曲》，从新歌到老歌，给了旁边手忙脚乱的两人足够的时间纠结着选曲目。
　　二龙一向喜欢Taylor，第一首歌就是那首经典的《Love story》，虽说是老歌，却甜蜜依旧。谷雨在旁待机，沉浸在大屏幕上恋人历经磨难最终相拥的HE里，嘴都不自觉咧大了些。
　　“谷雨，我上大学之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男朋友谈恋爱。”
　　饶娆突如其来、音量不大的一句话，却登时让谷雨喷了饮料，二龙闭了麦。
　　两人都一脸惊讶又八卦的看着她。
　　“你，你···真的呀，这么迅速！”哈哈，二龙还结巴了。
　　“这有什么啊，到年纪了，合法了。”饶娆对二龙的表现不屑一顾。可她这么轻描淡写地回一句之后，忽得爆发了。“可事实上，又有那部法明文规定我们到18岁才能动心呢？家长和老师们都以为我们心上有个开关，18岁之前为了不影响学习就一直关着，18岁过了，上了大学，OK ,你可以谈了，‘啪嗒’，那开关就开了。可是我们又不是机器，在这之前谁的心没动过却被各种警告压制，而且我们的心又不是开了开关就会爱的，爱是要学习的，我们都爱唱情歌，可是我们对那种感情根本没有深刻的理解，要我说，我们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饶娆越说越激动，音量越来越大，背越挺越直，边说还边做着“啪嗒”开，“啪嗒”关的手势。她连珠炮似地说完这一切，气泄了，背又软了，靠回到沙发上去，眼圈通红，内心似乎憋着无限委屈。“那个，”她身体前倾，微微扶额，有点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没忍住，哈哈，二龙你继续。”
　　二龙却是一脸怜惜。
　　其实在她说的过程中，二龙的歌早都完了，这首是谷雨点的《青花瓷》。是的，谷雨和饶娆都是杰迷。可他们都已对彼此熟悉如斯，还是会有自己不欲为人旁知的一面，嗯，就像月亮背后的风暴潮。比如饶娆内心的委屈，比如二龙内心的少女，再比如，谷雨为什么喜欢这首《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记忆中，和谷雨一起唱这首歌的少年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似乎触手可及，可终是在泪光中氤氲，愈行愈远。他曾说，转到文科班又怎么样，什么时候还想唱歌就来找我呀，我们两个班离得又不远，你要是懒得跑过来，喏，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随时欢迎通话飙歌。
　　那张写着号码的纸被摩挲得发皱了，那号码早已躺在手机通讯录里，可她，从未打出去过。
　　天青色会等烟雨，可我们这六年，怎么敢允许我们的心停一下等另一个人呢？

　　情歌还在继续唱。
　　大屏幕投射的光束将三个人的影像刻在墙上。
　　光怪陆离，荒诞虚无，都不足以形容此刻。
　　谷雨忽然想起来穆旦的一句诗：
　　/为理想而痛苦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看它终于成笑谈/

　　三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半晌，各自沉浸在小世界里。二龙最先“元神归体”，不忍一首首歌就这样溜过去，拿起话筒生疏地唱不属于她的歌: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又何必去改变已走过的时间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
　　想像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
　　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只让我们相恋 这一季的秋天
　　飘落后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
　　要我怎么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