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尔的冒险》可爱的钟先生

2、chapter2

　　“格莱尔，晚上跟我睡一起吧！“
　　晚饭时，哥哥突然这么说着。父亲没有回家，母亲去邻居家拜访了，要晚点才能回来。餐桌上的气氛欢乐了许多。
　　“不要，好挤。“
　　“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妹妹洛拉激动地叫起来。
　　“不行，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和哥哥一起睡了。“
　　“噢……“五岁的洛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舀了一勺豆子汤，咕咚咕咚喝完了。
　　“现在就可以说啊。“格莱尔一脸疑惑地看着哥哥，发现他难以掩饰的喜悦已经写在脸上了。
　　每次看到艾格伯特这样的笑容，格莱尔就知道准没好事。他想起十岁那年，哥哥跑到他房间里来，问他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送的金币。好奇心驱使之下，两个人披着被子，坐在门口，在冬日的夜晚里等着，然而一直到太阳升起，送金币的人都没有出现，准备回屋时，两人发现那枚金币竟然静静地躺在井边。金币如约而至，格莱尔却得了重感冒，两人还因为晚睡觉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格莱尔皱着眉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
　　“现在说可不行，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那这样，晚上你给洛拉讲故事，我就去你房间睡。”
　　“行！”
　　夜色渐深，洛拉躺进被子里，艾格伯特在一旁翻着书。
　　“洛拉，我给你讲这个厉害的故事！肯定和你以前听过的完全不一样！“
　　“好！“

　　格莱尔洗完澡便上了楼，想看看洛拉睡了没有，没想到洛拉缩在被子里，靠着哥哥，认认真真地听着故事。
　　“……吸血鬼对公主说：‘我把你抓到城堡里来，是要吸你的血！’公主害怕极了，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王子，吸血鬼骗她进了城堡，可是她却爱上了这个吸血鬼。公主的心都要碎了……“
　　“这是什么故事？你从哪里找来的？“格莱尔一头雾水。
　　洛拉头都没抬一下，艾格伯特翻开下一页，纸张哗啦响了一声。暖色的灯光充满了屋子。
　　“一名真正的王子知道了这件事，他向国王许诺，一定把公主带回来。他去了山顶的教堂，一位神甫给了他一个银质十字架，让王子把它锻造成匕首……“
　　格莱尔轻轻带上门，他被这个故事吸引了，黑色眼眸里映着烛火。他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兄妹俩，没再说话。
　　“……吸血鬼对公主说：‘其实我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你的血太具诱惑力，也许是因为我爱你。’公主听了，内心痛苦不已，她得到了王子给她的匕首，即将刺入吸血鬼的胸膛获得自由，但是她犹豫了，因为吸血鬼说他爱着她，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格莱尔的思绪开始游离，他喜欢这样温暖的气氛，烛台暖光，夜晚，和家人一起时莫大的安全感。
　　“讲完了。“哥哥合上书，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要听别的，再讲一个别的嘛。“洛拉央求道。
　　“不行噢，到了睡觉时间了，不乖的小姑娘穿裙子会变难看的。”
　　“可是这个故事太吓人了。“
　　“噗！“格莱尔突然笑了，“谁让你给她讲什么吸血鬼的故事……”
　　“真的有吸血鬼吗？“洛拉有些好奇。
　　“安心啦，没有的。该睡了，晚安吧，洛拉。“
　　“晚安，哥哥们。“

　　格莱尔盘起腿坐在被子上，双手搭在脚腕处，他看着哥哥迅速关上门并反锁，脸上的不安又深了几分。
　　“格莱尔，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
　　“谁啊？“
　　“一个女人，自称是内城里来的占卜师，向我讨水喝，我把我的水罐给她了。“
　　“然后呢？“格莱尔一听是占卜师，突然来了兴致。
　　“她谢过我之后，给了我一个袋子作为谢礼，又说她不打算为我占卜，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袋子里有什么？“
　　艾格伯特把东西扔给弟弟，墨绿色绣着金色花边的丝绒袋，划过一道弧线，被格莱尔稳稳接住。袋子有些分量，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三枚金币和一个圆形镜子。格莱尔被镜子吸引了，这个镜子镜面透亮，边框是银质的，巴掌大小，花纹有些模糊，镂空部分的花朵看起来像玫瑰，斑驳的黑色爬进镜框的纹路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哇！“格莱尔小心摩挲着镜子，又把金币都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嘿！收起来！小财迷！“
　　格莱尔睁大了眼睛躺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房间里的两人沉默了一阵子，直到格莱尔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花这些？还有这个镜子，看上去真是妙极了。”
　　“还记得早上我和你说的吗？去内城的事情。“
　　“啊？“
　　“我想带你一起去。“
　　“可是这么多金币，整整一年还多一个月的分量……你以后工作或者要结婚应该要用到，或者家里头……“
　　“听好了，格莱尔，这是我只把这件事告诉你一个人的原因。首先，占卜师说我应该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就是带你去内城看看，其次，这笔钱是我得到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格莱尔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看着哥哥，半晌没说话。
　　“为我保密吗，格莱尔？我想后天就动身，至于理由，到时我来编。“
　　格莱尔低头把玩着镜子。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而且我也没说很想去内城什么的……“
　　“当作陪我咯，亲爱的老弟，内城应该也有你喜欢的东西，真的不去看看吗？“
　　“有多远啊？我们去多久？“
　　艾格伯特嘴角一撇，胳膊交叠在胸前：“镜子送你了，去三天，我们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