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43、“仇人”见面

　　第四十三章 “仇人”见面
　　为期五天的音律大会除了黄帝不会参加之外，还有一个人置身事外，那就是氿枭。氿枭不能出现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跟白虎部有过节，而且，他对外宣称已经是避世不出了，没必要因为什么音律大会特意出现，这样对他和对别人都好。再有，他一直在等中嵩城传来消息，这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穹川多在陪同客人，泓峥坊也经常无人，氿枭可以偷偷地前往泓峥坊，和若水传信。
　　但是即便是悄悄地来去，也会出其不意地碰到不想碰到的人，比如说在第二天的傍晚，氿枭就在自家惟默轩的门口发现了一个人，那人默默地望着惟默轩的大门，好像在思索些什么。这人的衣着华丽，穿着氿枭并不想看到的玉白色虎纹衣饰，那是白虎部皇族的象征，而如今白虎部的皇族只有一位，那就是现任白帝秋神。
　　氿枭不止一次心生感叹，为何不隐去身形，果然是仗着现在是天帝们用膳的时候，就掉以轻心了么。如今再想悄声离去已经不切实际了，秋神已经看到他了。氿枭不知道秋神是否记得他的长相，毕竟白虎部以前很少来青龙部做客，而且这位先白帝的二儿子也不是很受宠，仅有的几次来访，也都是带着大皇子穷奇。秋神转头看着氿枭，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氿枭身上的衣着虽高贵，却没有青龙部皇族的纹饰，一般人都应该猜不到他的身份才对，这么想着，氿枭心情复杂，不得不上前对秋神施礼道：
　　“白帝陛下。”
　　“你知道孤？你是？”秋神看到氿枭很有礼节，虽面色苍白，但是难掩贵气，便好奇心顿起，问道。
　　“我是谁……恐怕陛下并不想知道……”氿枭垂下了眼睛，说道，“陛下还是快些回到宴席上为好。”
　　秋神是因为倾焱突然离席，自己才出来寻她的，为了不受拘束，他还不许人跟着，反正一路上都有侍从来往，如若迷路大可以找他们帮忙指路。谁承想，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处偏僻的所在，惟默轩，他似乎有些印象，等等……秋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皱了皱眉，平静地问道：
　　“你是……三皇子氿枭？”
　　到底还是被他认出来了，氿枭在心里叹了口气，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秋神虽不像他的父兄那样弑杀，可是如今面对弑兄仇人，估计也不会轻易饶了他。氿枭想到这里，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拼命，虽然他不怕对方的发难，可是如今正是三族友好交流的时候，他跟秋神的碰面很可能会让兄长抟天难做。
　　看着氿枭不言，秋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氿枭不表明身份的原因他也能知晓，当年神魔大战，氿枭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造成了悲剧，他不说自然是不想激起自己的愤怒，从而造成冲突。不过秋神出乎意料地并不想找氿枭的麻烦，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自己见到“仇人”氿枭的时候该作何反应，是愤怒地想杀掉他还是来一场你死我活地战斗，然而那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秋神竟然十分平静。
　　“这是你的院子？”秋神问道。
　　氿枭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不请孤进去坐坐么？”
　　氿枭有些发愣，这位白帝陛下是什么意思？居然想进仇人住的地方逛逛，难道是想私下里对他施行报复？不过既然人家提出要求了，他也不好拒绝，找他拼命也好打架也罢，他都认了。
　　“陛下请。”氿枭抚开了惟默轩的结界，请秋神进来。
　　秋神原本以为惟默轩里面会别有洞天，实际进去才知道，惟默轩实在是安静得过分，一点也不像是皇子居住的地方。
　　“这里……就你一人？”秋神奇道。
　　“是，有罪之身，无需那么多人伺候。”氿枭淡淡地说着，为秋神倒了一杯茶。
　　世人都称青龙部的三皇子氿枭，因为神魔大战误杀了白虎部大皇子穷奇，又因着看到了母亲玄麟的预言而恕罪避世，秋神原以为那不过是夸大了的传言，一位娇生惯养的皇子，怎么可能折断了趁手的兵器，从此与世隔绝呢？但是今次一见，才知传言不虚，氿枭果然在自我封闭，但是如此做为，就是恕罪了么？避世，不过是为了自我寻求安慰罢了。
　　看着秋神不言，氿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位白帝看起来并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很有可能只是走错了路，那么自己一会儿派青松或是映月送他回去即可。这么想着，氿枭说道：
　　“陛下如何走到这里来了？我这就派人送您回去罢。”
　　说罢就想唤来青松，谁知秋神打断了他的话，回应道：
　　“不急，孤确实是走错了路，但是也不虚此行。以往你的存在都是在他人的话语里出现，如今闻名不如见面，也是件稀奇事。”
　　“白帝陛下的意思是？”氿枭不明白秋神的话，问道。
　　“你觉得，孤为何要进你这院子来？”
　　“我不知……”氿枭摇头道。
　　“孤是在想，既然弑兄仇人就在眼前，孤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你呢？”秋神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么，陛下此次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氿枭也不想拐弯抹角，来报仇也好，不报仇也罢，这么耗着终究不是办法。
　　“孤也不知……是否应该来向你问罪。”秋神思索了一下，直言道。
　　氿枭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难道不该是来找他寻仇么？虽说不是故意，但是他终究是杀死了他的兄长，要不是因为神魔大战很是惨烈，几个部族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自己恐怕已经被毁了灵根再无来世了。神界都说他之所以失控弑杀，全是因为他的母亲玄麟逆天而行，嫁给了青帝，所以诞下了他这个不稳定的生命，母亲也因此自绝于祭塔内，也算是给了白虎部一个交代。再加上当时忙着打仗，战争过后又为几位天帝举行葬仪，所以白虎部也没有时间揪住他不放。可是以前没有揪着不放，不代表今次白帝亲自找上门来还会放他一马，氿枭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对白帝的反应有些奇怪。
　　秋神倒真的是迷茫，按理说他见到氿枭应该震怒不已，可是现在的他却十分平静。也许这跟他自幼被父兄嫌弃，很少体会到亲情有关，对兄长的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陌生感，不平倒是有，但是终究没能上升到愤怒。
　　“你是不是觉得，白虎部的人都很冷血？弑兄仇人就在面前，自己却一点想要报仇的心思都没有……”秋神看了看氿枭，冷漠地问道。
　　氿枭没有说话，他想说是的，你们白虎部除了崇尚武力和面子，就没别的了，“情感”二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白虎部的信条里。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学会了少言，他不了解秋神的生活，所以并不想妄加评判。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你这么想也没错，白虎部的人极少带有情感，兄长死在你的手里，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技不如人。说真的，兄长从小自大惯了，他恐怕也没想到，他会死在当时还是毛头小子的你的手上。”秋神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自家兄长的气急败坏，“不过，仇人相见，身为现任白帝，孤不可以什么都不做，所以……”
　　说到这里，秋神站起身来，俯视着氿枭道：“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氿枭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比试？怎么个比法？生死令？还是点到为止？他叹了口气，说道：“白帝陛下，如果现在您要比试，怕是会惊动他人。毕竟这次音律大会是兄长费尽心思举办的象征友好的聚会，我身为青龙部的一员，不得破坏。如若您想打，不如约定他日，我与您另约他处，任您处置，可好？”
　　“孤知你的意思，孤今日到此也并不想取谁的性命，也不想破坏你的兄姐努力举行的盛会。所以我们只需寻个地方，不用神力比试一番，这样也不会惊动他人了。孤看你这院子就好，既偏远又安静，我们打一场，不伤彼此的性命，如何？”
　　氿枭听罢，愣了愣，这白帝的意思不就是切磋么？难道这弑兄之仇，可以用一场切磋化解？这白帝，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看到氿枭依旧疑惑的样子，秋神“呵”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可能在想，难道这血海深仇单用一次比试就能化解？呵，说真的，就算孤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任何用处。孤现在只想试一试，能打败兄长的人，究竟有何能耐，可以配得上‘神界第一武神’的称号。”
　　氿枭有些明白秋神的用意了，白虎部尚武，又亲情寡淡，秋神想试他的功底。如若他真如传闻说的那样十分强大，那么就正如刚刚秋神所说的，穷奇死在他手上便是技不如人，即便秋神动了报仇的杀心，也没有能力杀掉他。但是如果氿枭的能力不过尔尔，秋神也会免他一死，看在此次大会的面子上，秋神不会伤他性命。不过无论怎样都好，氿枭都不会拒绝秋神的提议，这是他的罪孽，他理应偿还。

作者有话说

　　我肥来了！！！大家假期过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