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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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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玟有些無奈,雖然她的心是偏向兒子的,她並不認為兒子做了什麼錯事,但她畢竟是成年人,思想亦較成熟和現實,她最擔心的是兒子的行為令學校反感,會降低他的操行等級,報讀大學的時候,這個等級也是一個重要的參考指數。
她想了想,對范老師說:『范老師,凡敏的事讓您費心了。我先帶他回去。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范老師同意了。
恭玟和凡敏坐在車上。恭玟一邊開車一邊想着如何說服凡敏。
恭玟說:『兒子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凡敏不以為然地說:『我不認為我做錯什麼事。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包括襲擊別人?』恭玟問。
『錯了,不是襲擊,只是小孩子玩的擲水瓶,空的膠瓶,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對於這個物件問題,我是有思考過的,起碼我不會扔訂書機,不會扔膠紙座。』凡敏有點洋洋得意地說。
『你難道不明白學校是不允許有這樣的行為嗎?』
『知道。但如果我不是這樣做,有誰會覺得我全心全意為同學服務?我跟那些廢人有什麼分別?我哪有那麼多的支持者?』凡敏蹦出了一連串的反問。
『兒子,你有沒有想過違反學校紀律,你會被扣操行分,對你的前途有影響。』恭玟說。
『我成為學社幹事是可以加分的。他們選我,我才可以成為幹事。我不突出自己,有誰認識我?現在是人人都想突出自己,以爭取最大的利益。你沒見到那些嫩模,她們搔首弄姿的,言行出位,為的就是突出自己。競爭這麼大,你不想辦法出位,誰會看見你?這個,我比你懂。』凡敏老成地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你可不可以答應媽媽,不要再做同樣的事情了,不要再做暴力行為了,媽媽真的不高興。』恭玟見沒能說服兒子,只能施壓了。
『不行。你一向支持我的想法,支持我有自己的原則。現在你可不能限制我,不讓我實踐自己的理念。』凡敏抗議地說。
『我不是反對你。但做人要看實際情況。我不認為你這樣做對你有好處。你只能聽媽的話,你答應了,我就打個電話給老師,說你知道錯了,會改正,希望她看在你誠心改過的份上,不扣你的操行分。』恭玟用沒商量的態度對凡敏說。
『媽,你這是在出賣我呀!想不到你跟他們一樣無恥。』凡敏嚷起來。
『你說什麼呀?你說阿媽無恥?有兒子這樣跟阿媽說話的嗎?』恭玟生氣了。
『你做得不對,我也可以說你。你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你沒資格說我。』凡敏大聲地說。
『你……你……怎麼可以不尊重你的媽媽?你要跟我道歉!』平時雄辯滔滔的恭玟被氣得差點兒說不出話來。
『我說的是事實,我沒有錯,為什麼要我道歉?你自己想一下,你這樣做是不是很專制,跟阿爺和大伯他們有什麼兩樣?』凡敏嘴上不饒人。
恭玟聽了他的話,腦子裏『嗡嗡』地不能思想,她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她一心為兒子著想,想不到她最疼愛的兒子竟然跟她說出這樣的話,怎不令她傷心?簡直是傷得入心入肺。幸好這時,凡敏見媽媽沒說話,也自動閉上了嘴巴,自顧望着窗外。
晚上,恭玟洗完澡,坐在梳妝鏡前塗抹着護膚膏。華港就靠坐在牀上看雜誌。
恭玟見華港閒着,就對華港說起了下午凡敏發生的事情。
華港聽她說完,認同地點點頭,歎了口氣,說:『我也覺得這個兒子越來越不像話,出言頂撞父母,對我們一點都不尊重。以前沒有好好管教他,他現在長大了,就越發的難教。』
『以前都沒發現他是這樣無禮,用的詞,說的話,句句傷人,還自以為是。』恭玟很苦惱地說。
『當然了,你以前樣樣幫著他,維護他,他的這些話就不會對着你說。我已經領教許多次了,你每次都站在他的那邊。』華港埋怨着。
『我們應該怎麼辦?』恭玟垂頭喪氣。
過了一會兒,恭玟又說:『我們也有好長時間沒去拜訪戴爵士了,他是個睿智的人,跟他談談話,看看他有什麼高見也好。』
『不用找他了,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河。別煩他了。』華港說。
『發生什麼事了?』恭玟不解地問。
『你沒看報紙嗎?報紙上已有報導。可能是爵士想低調處理,報導放在不顯眼的位置,沒放頭版。』華港答道。
『沒看。這段時間太忙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呀?』恭玟問。
『爵士的孫兒孫女們放假,被父母安排過來爵士家小住,順便陪伴一下爵士兩夫婦。』
『這又怎麼了?不好嗎?』恭玟有點疑惑。
『問題是,這幾個青少年回來後無所事事,最終發生了一場暴亂。』
『嚇?』恭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們在爵士家裏,胡作非為,把爵士心愛的古董都砸爛了,據說,損壞的古董大約值幾百萬。』
華港停了停,又繼續說:『他們還把屋子裏的座墊、窗簾等等雜物搬到花園,把爵士座駕裏的東西全部翻出來,點了把火,全部燒掉,他們甚至把車輪拆下來焚燒,焚燒的黑煙,遠遠都能看見,
最後驚動了警察,把這幫童黨全部帶回警察局去了。』
『這麼大的一件事!他們多大了?』恭玟問道。
『大概是十來歲吧,小的才十一歲。』
『他們怎麼會這樣呢?』恭玟顯得不敢相信。
『警察盤問了那些孩子。據報導上說,原本他們每年放假的時候都會周遊世界。因為今年歐洲那邊經濟不景,他們的父母想節省些開支,於是就安排他們回國在爵士家裏寄住。他們住了些日子之後,覺得很悶,認為父母把他們流放了,心裏不舒服。呆在家裏閒着無聊,心裏的怨氣又沒處釋放,就在爵士家裏搞破壞。如果不是及時發現,有警察介入,真不知他們還會搞出些什麼事來。』華港說。
『簡直是太糟糕了。爵士沒什麼事吧?』恭玟問。
『我打過電話給他,他沒什麼事,只是感到心疼。一來砸爛的古董都是他的心愛之物;二來,雖說他跟孫子們沒見過多少次,但怎麼說那些都是他的孫子,他不希望孫子們變成沒教養、到處撒野的孩子。』
華港坐在牀上,翻動着放在牀頭櫃上的報紙,然後抽出一張,指着其中一篇,遞給恭玟,說:『你看這裏還有一段。』
恭玟走過去,接過報紙,仔細地閱讀起來。這篇報導篇幅不多,相信是交代事件的結局,總結一下事情的原因,有始有終吧。
報導中引述了爵士的一些話,他承認是家庭教育上出現了問題,引致這些青少年受到社會上錯誤的價值觀影響。
為了闡述這是個教育的問題,報導也引述孩子們的一些說法和想法。
其中一個女孩認為:『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做。』
有人認為:『讓父母和其他成年人看看,我們可以做任何我們想做的事情。』
另一個說:『好多玩意都試過了,想找些刺激的事情來做做。』
還有人認為:『看着其他人上學讀書,成年人上班工作,很沒意思。這些都不是自己想幹的。又想不出可以幹些什麼,沒什麼樂趣。有人提議去做,就一起去做吧。』
也有人說:『我長這麼大,父母都鼓勵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從小到大,我沒有做過錯誤的事。我並不認為這次我們做錯了什麼,因為我們燒的只是家裏的東西。即使是別人的東西,我們賠錢給他們就行了。』
華港看着恭玟讀完那篇報導,他希望恭玟看過之後,對於教育子女會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恭玟看完,沒有說什麼,把報紙放回牀頭櫃上,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爬上牀躺下,說了句:『睡吧,明天還要上班了。』
過了幾天,是鍾家的一個家庭聚會,無非是在會所的宴會廳擺上幾桌,兄弟姊妹全家大小一起吃頓飯。這次他們不吃圍餐,改吃自助餐,年輕人比較喜歡。
這天的聚會還有另一個主題。下星期就是四哥華航娶媳婦的大日子,一家人趁着這次聚會坐在一起談談有什麼遺漏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辦。
鍾家也不是頭一會娶媳婦,但鍾先生、鍾太太還是那麼的熱情高漲,樣樣事都要關顧,生怕有什麼做得不足,有失體面。三姐華悅見父母高興,也順着他們的心意,用心地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