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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tory1:等你的季节 ...
每一首歌都是一片偌大的沙漠,谁也不知道,在那样一个荒凉的国度里,埋葬了怎样一个人,怎样一个故事,以至于让我这辈子,都讨厌自己不能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一)可乐是个女孩
初夏的阳光伴着悠凉的树荫谱写着蝉鸣的歌,空气开始微微发烫。可乐是个女孩,最喜欢做的事却是在这样的季节里和一群男孩打篮球;可乐是个女孩,可是却留着短发,身着男装;可乐是个女孩,却总是隔三差五的收到女生的告白信;可乐是个女孩,她把所有打发时间的事,都放在了调戏女孩的身上。
可乐第一次遇见辣条,是在校谊篮球联赛上,辣条屡屡扣篮,可乐痛不欲生,辣条傻笑着拍了拍可乐的脑袋,叫可乐继续努力,说她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是他在这次联赛上最崇敬的对手,可乐的脸在众目睽睽下泛红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爱调戏女孩的可乐,竟然是被人调戏了么?
那时,可乐站在球场中央,忘记了所有人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女孩。
(二)樟树落泪的季节
可乐很早的时候听过别人说过一个故事,有个人告诉她夏天的樟树是会流泪的,就像某个瞬间,意识到等待是一件无尽且漫长的事,因为明知等不到,却依然屹立在某个扎根数百年的角落,等着生,等到死,穷尽一生。
那个永无休止的夏季里,可乐陪着辣条骑着自行车穿梭过了很多个黄昏。
那因樟树而散射的阳光与绿荫里,永远有个女孩捧着冰镇可乐等待着另一辆自行车链条拉动的声音。
她陪着他打篮球,他陪着她逛书店,即使可乐与辣条的学校之间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可乐还是能听到辣条的学校传来的下课铃声,如同风铃,清脆,悦耳。
日子渐行渐远,可乐和辣条再无秘密可言,在某处小山坡上,辣条站了起来,“以后除了你妈妈,我也会保护你和你弟弟的,你不必再做一个男孩子了!”,那一刻微风拂过草地,有些话,铭记便是一生。
可乐以为这种陪伴与保护能够更长久一点,然而直到另一个女孩子牵起辣条的手时,可乐才知道,秋天到了,樟树要凋零了,那一颗颗黑色的果实任人践踏,亦或埋进土里,无人知晓,无人可怜,只有树知道,可乐喜欢过辣条。
(三)只会往心里流的泪
那是一个头发很长,长相清秀的女孩,十分可爱,哪怕是可乐,也有一种渴望保护她的冲动,或许,这就是辣条喜欢的女孩吧?可乐突然想,自己也要为辣条留那样一缕长发,跳一支舞,唱一首歌,然后,再也不要去想念辣条。
从那以后,可乐和辣条的时光里,多了一个女孩;从那以后,可乐的眼眶里,多了几滴眼泪,只是这些眼泪,从未往外流过。
可乐不再捧着辣条爱喝的汽水,不再给打完篮球的辣条递纸,甚至有时候会以作业练习过多而缘由不再去篮球场,可乐想,如果剩下的日子里,能够就这样默默与辣条断了联系,那该多好。一开始辣条似乎会微微有些不适应,像是喝到掺了水的假可乐,有种不尽兴的感觉,然而日子久了,这种感觉也因生命里多出的女孩而逐渐消失,在那空无一人的停车棚下,辣条与女孩的初吻像余晖落满操场,泛起醉醺醺的晚风,可乐的篮球落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色彩。
可乐抬头看了看被风吹的摇曳的樟树,一颗颗又黑又大的果实落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落到地面。
(四)为你跳舞,为你唱歌
“你喜欢我吗?可乐?”,这是辣条自分手后对可乐说的第一句话。
然而可乐出乎意料的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篮球抛到辣条的手里,辣条似苦笑了一下,和可乐认认真真的打起篮球,直到最后两人筋疲力尽的躺在球场上大喘气。
“马上要毕业了!可乐!你打算去哪儿?”
“我吗?嗯,应该会去学音乐!”
“不是吧!你不考体校吗?”
“嗯,因为……”可乐扭头望向辣条那熟悉的侧脸,“我想为喜欢的人跳一支舞,唱一首歌!希望他会喜欢吧?”
“嗯,肯定会的,你可是我兄弟,哈哈!”辣条摸着头傻笑道。
结果因为这句话,可乐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搭理过辣条。
(五)盛开的血莲花
当可乐走出考场,穿梭过茫茫人海时,她不由的停下步伐,抬头望着上空静止的云,这就是毕业了吗?以后再也不能经常见到辣条了吧?不能一起打篮球,一起喝可乐,也不能偶尔一起去小山坡吹风了,可乐带着这些问题往前走去。她看见辣条紧紧的抱着那个可爱的女孩,她听见那个女孩说再也不要分开了,那些声音像在身边徘徊的风,久久无法散去。
那份沉甸甸的爱随着泪水与汗水逐渐蒸发在阳光里,可乐突然想起有一道题目明明昨晚复习过,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只能听见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的作响,还有头顶上方的风扇拉的很长很长的“喀吱”声,或许有些问题,她一直都是记不住答案的。
毕业晚会那天,辣条没有在可乐的学校里找到她,篮球场也没有,辣条也并未在意这件事,他想可乐也许是有自己的事要去解决,也就不再寻找,然而几天后他再见到可乐时,是在可乐弟弟的葬礼上,可乐的眼神空洞又茫然,如同一片死海。
高考完那天妈妈给了可乐一些零花钱,让可乐带着弟弟好好去玩玩,辣条依稀对这个小孩有些印象,因为可乐的弟弟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十分可爱,每次可乐要陪辣条出去玩时,总要扯着可乐哭闹很久,然而也就是那天,一辆卡车突如其来的撞向骑着自行车的可乐以及她载着的弟弟,可乐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看到倒在血泊中对她微笑的弟弟喃喃的说着什么,她清醒过来忍着疼痛爬过去,听见弟弟在说:“太好了,姐姐,终于……不用因为,保护我……再像个男孩子……一,一样了……”,可乐流着眼泪,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可乐的弟弟像一朵血莲花一般,在这漫长的夏季,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六)迟到的告白
因为车祸的那件事可乐很晚才去大学报到,离开那天已是深秋,辣条谎称父亲病重请了长假回来送她,雨点市很冷,连辣条这种爱运动的男生也裹上了外套,可乐则坐在一旁捧着辣条在店里买的热奶茶,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候车厅里。
“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辣条用余光偷偷看着可乐。
“嗯,妈妈打算去我读大学的地方找工作,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亲人,应该不会回来了!”,可乐握紧拳头勉强的笑着。
“那你,保重,以后常联系!”
“嗯,你也是,别再调皮了,总让你父母担心。”
辣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察觉不出来,不久可乐的母亲呼唤可乐上车,辣条帮可乐拖着厚重的行李,可乐在母亲和辣条的道别时低着头上了车,一言不发,他站在车旁,目送着可乐和她妈妈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就在辣条打算转身离去时,他听见背后传来敲打玻璃的声音,他回头便看见满脸泪水的可乐,看见可乐在车窗上哈了一口气,用食指轻轻划着雾气,车缓缓前行,可乐在“我爱你”的三个字后面泣不成声。
辣条并没去追那辆车和车上的可乐,他知道,再也追不上了。
我爱你,哪怕是几百千米的距离。
(七)等你的季节
后来的十年,辣条再无可乐的半点消息,他打过很多次那个号码,却总是得到“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回复,哪怕是与可乐同班的朋友,也失去了与可乐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像是可乐从未在这座城市里待过一样,毫无痕迹,辣条甚至觉得,与可乐的相识就像是一个漫长的梦,也许醒来,便不再记得生命中有过这样一个女孩,可每当他睁开双眼,就感觉内心有大量的空白,有无尽的遗憾,可能只有再见到可乐时,才能确定,爱或不爱。
辣条的婚礼定在了大后天,带着未婚妻试婚纱那天是某歌唱栏目的决赛,辣条挑着礼服等着未婚妻从试衣间出来,那瞬间,电视中熟悉的话语传入耳膜,辣条抬起头,那是一个灵丽的长发女孩,他清楚的看到“08号选手,沈阳音乐学院才女,杨可乐。”,辣条盯着电视,一动不动。
歌声伴随旋律缓缓响起,舞步随着节奏而飞扬,她长发散落,闭着双眼用双手拖着上方,像是与某个俯身的男子轻轻接吻,身姿轻盈犹如蜻蜓点水,好似在莲花中央对着明月载歌载舞的姑娘。那一刻,辣条忽然想起,可乐想为喜欢的人跳一支舞,唱一首歌,却从未预料到她会为喜欢的人留下一缕长发;那一刻,仿若周围再无喧哗,灯光只照在她与他身上,她穿着婚纱为他而舞,在某个对视间,泪如雨下。从某个角落,传来婉转又灵动的歌唱。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个季节,要等到月亮变全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你可知,十年里,我从未停止的思念,它们生根,发芽,一如樟树的等待。
“要不要再见面,没办法还是想念,突然想看你的脸,熟悉的感觉。”
——我多想跑回那座城市紧紧拥抱你,可我知道这终究是梦一场,我必须在没有你的地方更加坚强。
“不牵手也可以漫步风霜雨雪,不能相见也要朝思暮念。”
——想多了就会释然,可是为什么,我忘不了那些夏天,忘不了你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的画面?
“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好,爱一生恋一世,我也会等你到老。
只想让你知道,放不下也忘不掉,你的笑你的好,是我温暖的依靠。”
——我曾经为了母亲和弟弟学会了男孩的坚强。后来又为了你学会女孩的坚强,可我从来都没为自己坚强过,辣条,如果你有了喜欢的女孩,一定要为她坚强,别让她再像我一样悲伤。
辣条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夏天在篮球场与可乐的对话:
“马上要毕业了!可乐!你打算去哪里?”
“我吗?嗯,应该会去学音乐!”
“不是吧?你不考体校吗?”
“嗯,因为,我想为喜欢的人跳一支舞,唱一首歌!希望他会喜欢吧?”
——可乐,谢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辣条抹去眼泪,对电视里的可乐微微一笑,紧紧搂着未婚妻离开了婚纱店。
最宽容的爱,是成全;最至深的爱,是珍惜。也许当辣条和可乐意识过来时,他们才明白,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也曾这般荒唐的爱过......
嘿,我想飞很远很远,飞到南方的尽头绕到北方,掠过骷髅海,栖息过古城,见证繁华衰落、盛放枯萎。我想把这一切的一切,都放在歌声里,藏在笔杆里,送给流泪的那些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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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Story1:等你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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