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活不过20》蹦呼呼

11、花间喜事1

　　荆州地处西北不是很富饶，可民风开化，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塞。上一任刺史喜好男风，当地处处可见伶馆，后来新来了个刺史，大力打击当地伶馆。
　　顾明算是一位奇葩，伶馆大多是鸨父迎客，可顾明却是一介女子开了这个名叫清风楼的伶馆。
　　别看清风楼这名字是真真清雅直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伶馆，里面小倌也有上百位，自然这清风楼也是上任刺史常来的一处了。这新刺史一来就拿清风楼开刀。
　　顾明在自己房里叹气，真不知这新刺史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好对他胃口送礼。
　　起初顾明不知往他府上送了几个姿色绝艳的小倌，却被人给打了出来。若是这刺史再针对清风楼这伶馆可就开不下去了。
　　这几日清风楼门前连个过路人都没有，生怕跟清风楼扯上关系，也不想想当初那些人便是爬也是想爬进来的。
　　顾明算了算这几日的支出，支出颇多，大多都是为了讨好那刺史，可分文未进。
　　清风打开她的房门走进来，顾明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清风自顾自的坐下：“还在愁清风楼的事？”
　　清风楼每任头牌都叫清风，顾明都快忘了清风原本的名字，不过这头牌也不是吹的，清风长得是个祸国殃民的，一点看不出是个伶人，倒像是大家公子。
　　顾明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这新来的刺史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老天特意派来为难我的。”
　　清风知道她的性子：“你不如关了清风楼，谴了众人，另寻处营生，哪位妙龄女子会喜欢做这些事。”
　　顾明长得最多只能算清秀，丢进人堆里一眼也找不出来的那种。顾明叹了口气：“这清风楼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真不知我是冲撞了哪位大神。”
　　清风轻笑：“你就没想过寻个好营生，安心嫁人？”
　　顾明看了他一眼：“想啊，怎么不想，我连做梦都想做个好营生，可我的名号一放出去哪个人敢来我的店光顾我的正经营生？嫁人？我自己一个人过的挺好，再说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想纳我做妾，真是可笑。”
　　清风不再说这个：“你可知那新任刺史是什么来头？”
　　顾明摇头：“若我知道他的来头也不会这么头痛了，他来了一月有余吧，我可是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清风顿了顿：“他来头可不小，先前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可不知是哪里惹了皇上不快，才贬到这荆州做刺史。”
　　顾明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做一洲刺史已是不易，他竟是被贬才得了这份“荣誉”。
　　顾明问他：“那他的喜好呢？你可知道？”
　　“我可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能知道这些已经不易。不过听说他倒是有拜佛的习惯。”
　　顾明点头，继续清点自己这些日亏了多少去了。
　　清风也不逗留，自己出门了。
　　顾明特意叫人留意了新刺史的行踪，十五那天他果真去了青山寺。
　　青山寺不是荆州香火鼎盛的寺庙，却是荆州风评最好的寺庙，传闻那主持看相很准，可怎么个准法顾明不知道，她从不信这些。
　　顾明连忙叫人备好马车前往青山寺了，青山寺路不好走，后面必须要步行才能够上去，顾明只带了个身手好的护卫一起，那护卫倒是走的脸不红气不喘的，顾明走的仿佛腿都不是自己了。
　　沿路还有虔诚的信徒十步一叩首，顾明并不多看，赶紧脚程上山去了。
　　青山寺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的苍凉感，顾明觉得怪渗人的。有小沙弥看到她过来引路：“这位施主里面请。”
　　顾明跟着他进去了，边问他：“听说你们主持看相极准？”
　　小沙弥对她做了个佛礼：“施主谬赞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言下之意是不会说假话了：“今日可来了个姓王的香客？”
　　小沙弥并不回答她：“每日都有王姓香客来礼佛，不知这位施主问的是哪位？”
　　普天之下姓王的多了去了，那小沙弥明知道她问的谁却又不告诉她，顾明有些气闷，走了很长的山路，双脚酸痛，有些走不动。
　　那小沙弥把她带到讲佛礼的大厅就退下了。
　　顾明寻了个空的蒲团，见周围的人多半面色肃穆，几近虔诚的听佛理。
　　顾明慢悠悠的跪坐在蒲团上，暗自伸手揉脚，心中对那讲佛理的老主持有些不屑，觉得他不过是说哄人的话。
　　有悠悠的香火味飘来，顾明此时竟觉得格外心平气和，虽不信佛，但不可否认这还是有些用处的。
　　顾明几乎快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是找那位新上任的刺史，她心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旁边有个男香客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不带侵略，带着些许探寻。顾明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他是看上了自己。
　　在他又一次斜眼打量自己的时候顾明狠狠地瞪回去了。那人仿佛是吓了一跳，稍稍睁大了眼睛，身子都朝旁边退了退。
　　顾明心下一惊，她一眼就认出他是新上任的刺史王东临，虽没见过王东临本人，可是那画像还是瞧过几张的。
　　但顾明深觉那些画师手艺不好，竟没有画出王东临颜色的七分。她本以为清风已算男子中的佼佼者，没曾想这刺史倒是俊美极了。顾明不禁盘算若是他是自己伶馆的小倌该叫多少男人女人趋之若鹜，又能为自己带来多少银子。盘算了老半天才惊觉他堂堂一洲刺史怎么会沦为一介戏子。
　　顾明再也做不到之前那般心平气和，正想该如何与王东临搭上话讲佛便已经结束。很多人去主持的住处询问，顾明随着人潮去上了香，又想着闲来无事，想去找那位主持算上一卦。
　　王东临早早的便去了四空主持的厢房内等他，瞧见他住的屋子格外的简单，连一件多余的用具也没有，两个蒲团，一张矮几，一套茶具，一张木床，几本经书，一只木鱼。
　　王东临并未多看，端坐在蒲团上，其实传言有误，他并不是被贬来的荆州，也不曾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倒算是圣上的情敌。
　　四空主持推开门便看到王东临，倒不意外：“长行，我就料想你今日会来。”
　　外界说他常年礼佛是喜好佛法，其实他倒不太信这些，时常来只是为了修身养性寻求内心的安宁。
　　王东临就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给他行了个礼：“四空大师。”
　　四空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有位女施主在寻你。”
　　王东临并不好奇，会暗地里寻他的女人真的不多，稍微一想便能知晓：“今日我看到她了，与传闻之中大不相同。”
　　四空笑吟吟的：“不知哪里不同？”
　　外界都说清风楼鸨母是个阅男无数的无颜女，不知羞耻，行为放浪。可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果然不能信。顾明虽说长得确实平庸，可观她举止真的难以将她与清风楼鸨母联系起来。
　　王东临微微蹙眉，并不说话，他的习惯让他做不出与人说不相识之人的闲话。
　　司空叹了口气：“世人对女子诸多约束，荆州虽民风开放亦不能免俗。长行应当不会与世人一般才对。”
　　王东临来荆州之前便听闻顾明的名声，再加上上一位刺史对清风楼暧昧不清的态度，所以不可避免的是对顾明有些看法，不过今日一看却也不对。
　　“你应当也知道人言可畏。你如何来的荆州你心里清楚，可我看你也与传闻之中不尽相同。”
　　王东临想说什么，被四空截住话头：“祸兮，福之所倚。表面上看你是被圣上贬来荆州，可这未必不是一场造化。”
　　王东临不再说话，倒是四空主持往门那边望去：“不知施主找老衲所为何事。”
　　顾明有些尴尬，她刚站定听到四空说什么福祸就被现场抓包，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四空大师吗？小女子有事相求。”
　　四空看了眼王东临：“还请施主进来吧。”
　　顾明知道是谁在里面，可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了，一进门就看到王东临正对着门坐，面前并没人。顾明有些尴尬，不知四空大师去哪里了。
　　顾明与王东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许久四空才从内间出来，拿着个陈旧的蒲团放在王东临右手边的那方：“施主请坐。”
　　顾明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四空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好像没有看出顾明的不自在一般问她：“不知女施主有何疑问？”
　　顾明恨不得将头埋到茶杯里去，并没有注意到王东临的笑意。
　　四空看了眼顾明又看了眼王东临，好似才察觉过来一样：“是我老糊涂了，长行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找我也不迟。”
　　王东临手一顿，他倒是不知四空有多老，顶多二十四五的模样，但也没有争论，告辞离去了。
　　四空见顾明看到王东临走了之后松了口气的模样有些好笑：“顾小姐，长行是个好人。”
　　顾明有些好笑：“那大师看我是不是个好人？”
　　四空一噎，仔细瞧了瞧顾明：“好坏自在人心，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不会有绝对的坏人。”顿了顿又说：“我知你前来并不是为我。此时长行应当到大殿烧香去了，你现在去还拦得住他，若是出了青山寺可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顾明勉强一笑，起身走了，出了院子才回过头看了眼四空所在的屋子，想了想四空说的话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四空推开窗看了眼顾明的背影叹了口气：“都是孽缘啊。”又念了声佛号才关上了窗。
　　顾明一路疾走，到了寺门口才勉强拦住王东临：“王大人请留步。”
　　王东临回头见是她，果真停了脚步。
　　顾明走上前去：“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寺外很是荒凉，有几只乌鸦飞过，平添了几分阴森，便是这庄严的寺门也觉得很是渗人。
　　王东临与她顺路下山：“你、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你今日寻我的目的，可这是在与我无关。”
　　顾明有些生气：“这不怪你怪谁，你一上任就打击我清风楼，你可知多少同行等着看我关门？”
　　王东临不知该如何叫她，叫她顾小姐好像不大合适，顾姑娘也不合适，索性不叫人：“可是我下令打击清风楼？你的事我略有耳闻，清风楼早几年一家独大，眼红的可不止一两人，之前有上任刺史帮衬，自然无人敢欺压到清风楼头上。”
　　顾明有些回不过神了，那是谁一直散布虚假消息给她，有是谁想害她。
　　王东临看了她一眼：“你也不笨，应该想得明白。我虽没有明着打击你们，却是说过不喜这烟花之地。可你又知道头一位得罪的人可不少。”
　　顾明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虽确实与王东临脱不了干系，可顾明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不再纠缠，到了山腰就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