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卷二之难抉择 ...
-
卧室内玧傥对着外面黑魆魆的夜空“你酒量很好？”
涟漪摇头“算不上太好，喝不了多少。”
玧傥转过身来“酒量不好，厨房摆一摞二锅头做什么？”
涟漪嘟嘟囔囔一句“就是酒量不好才喝的”，玧傥有些不明白，看她在铺床，直至走过去双手箍在涟漪腰上，头也跟着扎进脖子里，低低地出声“涟漪”。
“嗯”
“涟漪”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涟漪”
她低低恩一声，铺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涟漪也想通了，对付他这种情况就不能用平常的手段。一只手捅捅身后的人“铺好了，赶紧滚过去！”，玧傥嗯一声，抱着涟漪也不撒手直接就翻身上床，拖过枕头塞在自己脑袋下。涟漪直哎哎“我还没说要睡呢”，他问“那你睡吗？”涟漪恨恨瞪她一眼“睡！”他闷笑，把人搂进怀里，涟漪不耐烦地退开“热”，他也不管，箍着人就是如何也不松手。
涟漪没法子，算了，抱就抱吧，方正也少不了块儿肉。
“我晚上睡觉不习惯关灯，你能行吗？”
玧傥下巴抵着她发根，声音憋着一丝笑意“总有一天你能知道我行不行”，涟漪干瞪眼拽着他箍住自己的胳膊咬牙切齿“说人话！”
拽了半天只让自己出了更多的汗，反倒是玧傥一副悠悠哉哉的模样，搂着人一个旋身，涟漪已经从背对他的位置变成了四目相对。
“知不知道，有些问题不能这么着问？”
涟漪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方才涤荡的勇气顷刻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瘫在原地。
揉了揉鸡布满皮疙瘩的小臂，硬是挤出几公分的距离，仿佛才有了对视的勇气。“阴阳怪气的，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睡觉。”
玧傥勾着唇角，看着她窘迫的恨不能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不禁露出一缕一副了然于胸的笑“我说什么了么。”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涟漪坚持不住败下阵来，扯起床脚的毛毯兜头遮住那火热的视线，也遮住自己火辣辣恨不能燃烧起来的一张脸。
玧傥一把扯下她的“遮羞布”，大手捧着她粉嫩的脸蛋面向自己，声音忽然变的艰涩晦暗道
“涟漪，你还是不相信吗？不相信我爱你，不相信我能护你周全？”
涟漪听他声音酸酸涩涩，“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太突然，玧傥，我们俩之前隔着六七年，还隔着一些不堪回首的曾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仓促，我来不及好好想，也从来不敢想。”
她咬着下唇“况且，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
玧傥的大手改抚着她右手心“我知道，你现在不拒绝就是最大的进步，我会证明，证明这六年，我如何爱你入骨！”
她有些心酸,还有一份说不明的心悸“何必呢！”
“值得的，等你爱上一个人就懂了。”
爱上一个人？是啊，她也曾经疯狂的爱过，可是时间把爱意磨成了恨意，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伤过就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就再也不敢尝试，时时刻刻用一张网禁锢住自己的情感。她可以游戏人间，但不敢以身试情，代价太大，太苦……
昏黄的光晕打在狭小的台案上,涟漪捂着铅笔的一端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洁白的台面上铺着张白纸,中间一分为二地画了条长长的线条,左边上方潦潦草草地一个大字“好”,右边则是相反地两个大字“不好”。涟漪稀稀落落想了一晚,脑子快要乱成一锅浆糊,她把她所有能想到的与玧傥交往的好于与坏处写下来,脑海中此时是天人交战,一个声音在嘶吼“答应吧,想想你们的上辈子,他是个好男人!”另一个声音却冷静却不失力量“好好想想吧,你们是什么关系凭一句话就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忘了他以前是怎么一次次作奸犯科在你手里的？忘了上辈子的教训了？”
凌乱不堪的脑海霎时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支持的一方挥舞着红旗子在摇旗呐喊“不能因噎废食，上辈子是上辈子，桥归桥路归路，不能混为一谈。这年头遇到个好男人千把万别犹豫。”
然后反对的一方趾高气昂地扯着白旗帜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你忘了前世之间后事之师了！说什么思你恋你念你，不过是欠骗你的花言巧语罢了，谁要是真信谁就是傻？人家凭什么喜欢你啊？你是沉鱼落雁貌若天仙呐，还是家缠万贯富可敌国呢？比你漂亮的多了是了，比你有才的比比皆是，你算哪根葱啊，值得人另眼相待？一定是骗局！清醒点儿吧！”
“他五官俊俏,符合我的审美观。”这样的想法一出立刻又出现另一个反对的声音“貌者,皮象也,几年后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再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算不得什么”“那他还暗恋了我7年,从一个纨绔少年蜕变成成功人士,为了我他改过自新,这难道不够我爱上他并接受他吗”“你想清楚了吗他是因为你的行为爱上你还是因为你这个人爱上你拯救他的是你还是那个打击他对你的眷恋存在于幻想还是真实的你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向来是天差地别,想想7年前的那场灾难,逼他成长的是生活还是你他能接受这样的你”“……”“……”如此种种,她实在下不了决心,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贪心了吧,贪恋他痴慕的眼神,贪恋阔别的温暖,贪恋上一世的呵护!到底还是贪心了啊!不是说好了自己也可以吗不是答应了要远远地看着他吗不是决定了放过自己吗……
不曾遇见，就不会有此刻的难堪。为什么要遇见呢？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藏在心里多好啊！
涟漪一直在想，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不过才几年的时光，怎么就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呢！
以前姐姐弟弟的多好，非得说破做什么呢！
涟漪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一句话叫做“同在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四头见。”学的时候还颇为不齿地说，要是真不想见，何至于到了抬头不见四头见的地步。
可是今天醒来，身畔缭绕的尽是挥之不去的男性气息，带着诱人的清爽，突然就理解了这句话的伟大之处。
涟漪看着床榻上芝兰玉树的男人，7年前，他还是个幼稚叛逆的少年，岁月这把风沙，将他雕琢的愈加眉目清秀，神情隽永。
这不再是当初那个恶声恶语的少年，他在她看不见的岁月里成长成涟漪最开始希望的模样。
当初的离开，未尝不带有一丝豪赌的意味，赌这个少年心地柔软，不破不立，回头是岸总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岁月终于不负当年，在她殷殷期盼里，曾经的少年长成了参天大树。
涟漪不想再去想当初的做法是对是错，发生的无从改变，过去的如大江入海，一去不返。
现在的生活很稳定，她不再是当年空有一腔想法的周涟漪，在漫长的时间里学会了适应，学会了善待。
他乡遇故知确实很令人欣喜，但是玧傥的话带给她的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周家的将来在玧傥手里一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如果涟漪的想法是当个安逸的千金小姐，这几年就不会彻底在周家人眼里断绝消息。
昨日的言谈带来了太多令人震惊的信息，涟漪也曾幻想过他们再见的情形，最好不过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最差不过是相忘于江湖。
听说过亲人抱头痛哭，没听过见面就表白的。
在她心里，玧傥是比亲弟弟还要亲的家人，是没有血缘但胜似血缘的血脉亲人。是她可以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嫡亲弟弟。
当有一天，这个弟弟突然说喜欢自己，任谁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惊喜而是惊惶吧？
涟漪就是基于这么的一种心情决定了今早的离开。
凌晨三四点，是人体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也是她选定离开的时间。
明晃晃的机场大厅，涟漪扳着指头数还有多久到点儿，是的，她又跑了。
想了一晚也想不出如何处理这段乌龙般的感情，对于玧傥，她亏欠良多，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
纂着个钱包站在机场候客厅的时候，涟漪还在想，明早醒来看到自己再一次不辞而别，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后来想想，无论他是怎样的情形自己都看不到了。
机场的时钟指向3点15，距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涟漪摇摇头清空浑浊了一晚上的想法，起身去换票准备乘机。
系着方领围巾的服务员接过她递来的身份证，没有等来预料中的询问。反而是一句“女士您好，您的身份信息有误，请重新核实办理”的拒绝。
涟漪接回退过来的证件，当初讲铭那小子找的市公安的发小儿帮忙办理的身份证，按说绝对不会有错。
这年头出门，无论是汽车火车还是飞机，没了身份证那可是寸步难行，涟漪一时有些怀疑，难道是消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卷二之难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