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翩翩蓝羽飞》风系尘

2、少年乐新知

　　荟萃楼中灯火辉煌。上下三层，雕栏玉砌，流光溢彩，很是奢华。
　　偌大的荟萃楼现在客满全场，形形色色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使得这一方天地分外喧哗。
　　“这位兄弟，请问你这门票是花了多少两银子买的？”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花里胡哨的头巾的男子，皮肤略黑，一张脸长得颇为精明。看样子他是来自西域，中原话说得不太顺溜，一个外乡人尤其担心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坑，他看见面前小子手里拿的门票与自己手中的不一样，自己手中这一张纸比起他的来貌似糙了很多。
　　被问的是一个羽扇纶巾书生模样的青年，神态清高风雅，想是瞧不起如此市侩粗鄙的人，斜眼看了他一下。“二百两。”轻轻地丢下这一句，便拾级而上，去了二楼。
　　看来没被坑，见前面好像有一空位，便喜滋滋地走了过去。走过前去才发现已经那里已经坐了一名少女。
　　他依照中原的礼数朝那姑娘行了一个君子礼，便坦坦荡荡地坐在了对面。
　　“这荟萃楼的门票可真贵，这么一个位置就要了我五十两银子，我初来中原，第一次来这消遣，不知道值不值。”糙汉从笑语盈盈的伶人手里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一双狐狸眼尽显善意，看着面前的少女开始没话找话说。“嗯，这点心不错，什么馅的？我在西域从来没见过。好吃，你也尝尝。”说着他将面前的盘子推到少女的面前。
　　蓝羽正眼看了一下他，随手拈了一块放在嘴里，很淑女的面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嗯，这荟萃楼的水晶桂花糕确实比别处的好吃多了。”
　　“水晶桂花糕？”
　　“嗯。西域气候干燥少雨，应该没有桂花树。”蓝羽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的糙汉礼貌地问道：“大叔西域哪里人？”
　　问这话的时候，蓝羽明显能感觉到，面前男子黑里透红的眉间的青筋跳了一两下。
　　“星沙。”糙汉说道，笑容极好地掩饰住了尴尬，一口皓齿衬得一张脸更黑了。“我今年芳龄十八，按照中原的辈分礼数，姑娘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是。”
　　蓝羽端茶的手轻颤了下，明媚如画的脸上忍俊不禁，她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把芳龄是指女子的这一中原汉字语法告诉他。
　　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和一个花里胡哨的糙汉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少不得有人评头论足。哎，这时代果然是变了啊！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若干年后，两人还是会口是心非地说是因为一块水晶桂花糕。
　　荟萃楼每月除七开馆一次，届时馆内会推出一件宝物，价高者得之。即便不是为了那件神秘兮兮的宝贝，竟卖宝贝之前铺垫的一场场莺歌燕舞和二三层衣着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才子佳人也足以吸人眼球，看着一楼这些乌乌泱泱削尖脑袋想要往里挤一饱眼福看热闹的人就知道这荟萃楼在金煌城内的效应有多大了。
　　糙汉看舞台上的歌舞看的很起劲，指指点点的，一会说这个腰肢曼妙，一会觉得那个肢体僵硬，接着还把她们与热辣奔放的西域舞女做了一番比较。粗俗的语言不加修饰，旁边的客人对此嗤之以鼻。蓝羽倒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是一双灵动的眸子不时瞟向三楼，七个红玉珠帘遮挡住的雅间前面是一众持剑护卫，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下层一群鱼龙混杂的俗人。
　　一支妖娆勾人的开宝舞过后，华丽的舞台中央一白袍男子缓缓升了上来，他身前是到腰身的高桌，上面放有一个方形晶盒。晶盒晶莹剔透，泛着幽幽的月光色，尽管离得很远依稀也能看到里面的宝贝，像是碧绿色的条带，无风，在晶盒内却摇曳生姿。
　　白袍男子模样清秀，仰视了一圈上层的雅间，行了一个礼。“此次荟萃楼推出的宝物是海绡冰晶叶片，与以往规矩一样，竞价售出，价高者得之。底价是一万两黄金，现在，开始竞价！”男子将手中的金锤子朝桌子上一扣朗声宣布。
　　“海绡冰晶叶片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值这么多金子，底价可是一万两黄金呢！啧啧。”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好东西！”
　　“废话。”
　　“……”
　　相较于底层的七嘴八舌、热火朝天地讨论，上面两层素质就显得高多了，二层虽然也在谈论，但很明显才子佳人之间温和细语的品头论足与市井小民到底是不一样的，三层上更是安静。
　　底层的群众完全是打酱油凑热闹的，二层则是附庸风雅，荟萃楼每月初七的一场宝物竞价售卖会说实在的只是为了三层的神秘来客而准备的。
　　众人的眼光开始聚集在红玉珠帘前侍卫手中，他们身侧放有一架铜锣，敲一下代表增加黄金一千两。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不时瞟向三层楼上，糙汉的一双狐狸眼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打量。
　　“海绡冰晶叶片百年难得一见，你说这荟萃楼售出的不会是假冒伪劣的吧。”糙汉突然来了一句。
　　“荟萃楼不会傻到做自掘坟墓的事。”三层楼的贵人他们得罪不起。蓝羽看着远处被人群遮挡了大半的晶盒，一双灵动的明眸闪烁着不可名状的精光。
　　“说实在的，我很好奇。”糙汉也开始盯着远处被人遮挡大半的晶盒。
　　“海绡冰晶叶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冥海圣物，传闻可以包治百病。”蓝羽接着糙汉的话道。
　　“可惜我等只可远观。”糙汉貌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态是绝不符合容貌的恣意洒脱。
　　“千影公子还真是谦虚。”蓝羽转过头来注视着面前的糙汉轻笑道，他乔装得极好，黑里透红典型的西域糙汉形象找不出从头到尾很难找出破绽。但完美到极致本身就是一种破绽，花里胡哨的衣袖略鼓，那里的一荷包银两原本是书生口袋里的。
　　面前男子的糙脸上划过一丝讶异，不过转瞬即逝，他躺在椅后，双手交叉，一双狐狸眼狡黠惑人。“小丫头，不简单啊。”
　　浑厚粗壮的嗓音转变为清和的朗声，如碎玉落地，挺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