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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夜栖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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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铮伸手进怀里一摸,手帕不见了,果然是自己掉的。
“给我!”
眼看着乔铮上前要来夺东西,大墩子攥紧了手帕,身体向边上灵活地一闪。
“你还没回答我话,我们大小姐的手帕怎么会在你这里?”
“大墩子,平日里看你倒是个真汉子,没想到居然也这么八卦!”乔铮偷偷瞅了一眼马上的乔一庄和乔静,都对他投来惊诧的目光,不由气急败坏地冲向大墩子。
“八,八什么?”
“还不把东西给我!”看大墩子被自己说的话弄懵,傻傻站在原地,在琢磨话里意思的当口,乔铮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大墩子手心里的手帕,才匆匆塞进怀里,觉得头顶一阵火辣辣的痛,一抬头,就看到乔一庄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他的烟杆,此刻烟锅子正对着他的鼻尖。
“你说说,这到底咋回事!”乔一庄怒不可遏地抖了抖手里的烟杆,
“莫不是你和刘家小姐有了私情?做出了什么不齿的事?”
“大伯!刘家小姐在京城,我如何与她能有私情?”乔铮一脸委屈地捂住脑袋跳开到一旁,
“哪来的不齿之事?”
没错,阿铮并不认识刘家的小姐。
顿觉错怪了侄子的乔一庄收起烟杆,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可这手帕究竟怎么回事?”
到了此刻,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的乔铮大概叙述了那日在“喜来客”客栈刘家少爷房间拿手帕的经过。
“这么说,是刘家少爷给你用来包药瓶子的。”
“正是。”
“你家少爷可真小气,”因着和大墩子相处不少时日,两人又十分投机,乔铮也不隐晦心里的想法,冲口道,
“说这手帕日后还要还他,弄丢都不行。”
“嘿嘿嘿,”明知是自家小姐送的,可又不敢道破的大墩子低头干笑两声,
“既然我们少爷这么说,你当心收好,日后还他就是。”
“原来如此,阿铮,你怎么不早说,快过来,大伯看看,头可还好?”
“哪里能好?大伯,你问也不问,说打就打,我怎么早说?”听了这话,乔铮心里更觉委屈,
“常言说的好,打人不打头,大伯,你这毛病可得改一改。”
“改改改,我改。”知道自己理亏的乔一庄使劲点了点头。
“既如此,大伯,你把这烟也戒了吧。”
“混小子,应你一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乔一庄的手忍不住又放在了腰间的烟杆上。
“大伯,我和大墩子就算了,姐姐也成日里要受你这烟熏,有时还忍着咳嗽,你可知?”
“忍咳嗽?阿静,可是真有此事?”
“义父,不妨事。”人如其名,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马上,看着眼前一切的乔静,手不敢松开缰绳,只能轻轻对着问话的乔一庄摇了摇头。
不妨事就是有此事!
看乔一庄不说话,乔铮趁热打铁,
“大伯,烟这玩意真的不好,能不抽就别抽。”
“哎,大伯知道你是好意,抽这玩意,身子骨是大不如以前,可不抽又难受,”乔一庄说话间看了一眼侄子,又瞧了瞧新认的干闺女。
当年,接二连三失去家人,生活的重担压得又太狠,一日下来,抽袋烟就觉得不会有烦恼的乔一庄渐渐养成了烟不停口的毛病。
可如今,虽然没有己出,也算有一子一女相伴.....
想到这里,乔一庄从腰上再次抽出烟杆,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一咬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也罢!”
望着地上被摔得一分为二的烟杆,乔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伯,你?”
“若不这样,怕是一辈子都停不下。”乔一庄轻轻抖动了一下马绳,老马向前踏了两步。
“走!”
望着乔一庄的背影,乔铮的心刹那间被一股暖流紧紧包裹住。
这个打铁的汉子,能如此决绝地放下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需要对家人多么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
乔铮的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现实的家。
亲生父亲不停扩大“资产帝国”的野心从没间断,根本没时间陪他。
异母兄弟成日里想的就是将他踢出家门。
他们不会为我改变人生轨迹。
其实我也一样,永远也不会为他们改变!
弯腰捡起两截烟杆,乔铮小心地塞进驮行李的马匹上自己的那个包袱里。
在这个物质远远低于现代的世界,乔铮第一次觉得,他开始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或者确切得说:因为这里的人,乔铮不是那么急着想回去了。
四人三马走走停停,一路向前,快到黄昏时,大墩子突然拉住了乔一庄的马绳。
“乔大伯,往日和镖局的人行走,我估摸着天黑前,走这条道很快能到下个宿头,现在瞧着,怕是赶不到了。”
在乔一庄的一再坚持下,大墩子如今也跟着乔铮叫起了大伯。
“从这里到下个宿头,大概还有多久?”乔铮也顺势拉住乔静的马。
“按咱们的脚程,怕还得要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天定然黑了。”乔一庄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原本前前后后赶路的行人,几乎都快马加鞭,消失了踪影,此刻一个都已看不到。
“摸黑赶路,怕是不妥,可在这荒山野岭停留,带着女眷,怕是更不好。”
“大伯,毋需担心,这里虽有些荒凉,可就我知道的,从没出现过什么盗匪。”大墩子的手指向右前方一指,
“我知道那里有座破庙,虽不曾留宿过,不妨去看看,如何?”
“大伯,咱们将就个一晚,”乔铮侧头看向乔一庄,
“总比赶夜路强。”
“好,就这样。”
赶到破庙处,大墩子立刻里里外外仔细看过,空无一人,夜幕也跟着降临。
乔铮将三匹马拴在庙门边的大树上后,就帮着大墩子弄了些枯木树叶在庙内升起一堆火,顿时四周如白日般亮堂。
乔一庄拿出自己和乔铮的衣物铺展在地上,
“阿静,好在如今天不冷,只是这地上太硬,你今儿怕是要吃点苦,就躺这里休息。”
“义父,这,都给了我,那你和阿铮兄弟呢?”
“哎,我们都是粗皮厚肉的,不用垫东西,躺地上睡就行。是不是,阿铮?”
“大伯说的没错。”乔铮从包袱里取出干粮递到乔一庄和乔静的面前。
“吃完,早点睡个囫囵觉。夏日天亮的早,我们也好早起早动身。”
大墩子看在眼里,也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衣物放在乔一庄铺放的地方。
“多谢大墩子兄弟。”
“不用。”大墩子看乔静要给自己行礼,立刻拿起干粮跑到庙门口。
“大墩子,你怎么不和我们坐在一起吃?”
“走镖习惯了,门外要有个人望风才是。”
“吃好再望也可以。”
一片沉寂,显然大墩子还是不愿意进来。
“莫不是大墩子兄弟讨厌我?”乔静握着手里的大饼,迟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乔铮。
乔铮也发现,这些日子,大墩子只牵乔一庄的马。无论干什么,都和乔静保持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和自己还有乔一庄能有说有笑,但凡乔静开口说话,大墩子定然立刻闭上了嘴。
“姐姐想多了,大墩子怎么会没来由讨厌你,”也不知所以然的乔铮按自己的想法解释道,
“只不过他长年在外走镖,接触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不知如何与女子打交道,行事才这般生硬罢了,姐姐不要多虑。”
“原来如此。”乔静松了一口气般点了点头。
几人匆匆吃过,说了几句话,各自合衣在庙里躺下没多久,就听附近一阵马蹄由远至近而来。
靠在庙门边还未入睡的大墩子第一个跳了起来,手放在刀柄上。
“阿铮,你保护好大伯和,”大墩子停顿了一下,
“你们小心,我去外面看看。”
“好,你也要小心!”
乔铮只迟疑了一下,迅速从包袱里抽出之前刺过林中凶途的匕首,警觉地站在乔一庄和乔静的面前,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马鸣声止,下马的应该只有一个人,接着传来大墩子和来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过了差不多有半盏茶的功夫,即听不到外面有任何打斗,大墩子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乔铮终于有些待不住,正打算跑出去看看,就听到马匹哒哒哒远行的声音。
“大墩子,怎么回事,到底什么人?”一看到大墩子跨进庙门,一肚子疑惑的乔铮就抛出一堆问题。
“是我们镖局的刚子,你也见过。”
“你们镖局的人,怎么会在这出现?”
“说来也巧,我们大当家马上就到前面的沿河县,因着已知我们离开了大桥镇,刚子奉命来找我们和大当家的汇合。他赶得急,也错过了宿头,本打算到这庙里歇一会,没成想居然遇到了我。”
“原来如此,哎?”心里石头落下的乔一庄抬头看了看门外,
“如何你那兄弟不进来,却走了?”
“既见到了我,捎了口信,刚子是个急性子,不想耽误,这就回去带话,说遇到咱们了。”
“你们大当家的在延河县走镖?”一直默不出声的乔静突然插进一句。
大墩子并不看乔静,只嘴里“嗯”了一声。
“太好了,这两日能赶上见到你们刘大当家,跟着你们镖局的人一起走,准能稳稳当当到平安县,到京城就.....”满心欢喜的乔一庄话说到一半,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阿静,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夜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