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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老人,小孩,池翔,分别被紧急送进急救室之后,任景秋浑身颤栗地蹲坐在急救室门外的地板上,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半天不知所动。
      待乔冰万分焦急匆匆赶到她身边时,急救室的大门才“哐当”一声打开,两个仍然带着血红手套的男医生神色黯然地走出来......

      任景秋猛然站起,木讷地迎上去,用同样满是污血的手焦急地拉住其中一位医生,咬了半天嘴唇之后才小心谨慎地问出来:“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拍拍她的手,斟酌了一下说:“老人和孩子都只是轻伤,处理一下就没事了。”
      “他......呢?”任景秋颤声再问。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他......他已经过世了。”

      任景秋像突然被雷击到一般,整个身子一抖,两只手突地缩回来,眼睛惊悚地看着医生。然后她的头慢慢摇起来,哭喊的声音由低到高:“不可能,这不可能......翔子不会死的。医生,你骗我的,是不是?”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医生你骗人,我不相信,不相信......”
      刚一喊完,整个人便晕了过去,乔冰眼疾手快地在后面一把将她抱住。

      当噩耗传遍亲朋好友的时候,任景秋还昏迷在病床上。乔冰守在床前,门口两个年轻的保安谨慎以待。
      晚上八点,任景秋悠悠醒来。努力挣开杏眼瞧了瞧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任景秋愣了两秒钟之后咻地坐起身来。

      “翔子,翔子。”她喃喃喊着就要翻身下床。
      “景秋,你醒了?别乱动,你身子弱,注意点!”乔冰急忙扶着她。

      任景秋抬眼陌生地打量乔冰,不太相信地问道:“乔冰?你怎会在这?翔子呢?我要去看他......”
      乔冰顿了一下,双手拦住她,声音温柔地说:“你的身体要紧。”
      “让开,别挡我!翔子受伤了,受伤了......”任景秋奋力推开乔冰,有些失常地一边念叨,一边赤着脚就要往外走。

      乔冰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拉住她,着急说:“景秋,你冷静点,他不在了,不在这里了......你,你看,鞋都还没穿呢!”
      乔冰避开任景秋回过头来的疑问的眼光,有些不忍细看低下头去,极其温柔地准备帮她穿起鞋子来。

      任景秋愣愣地看着蹲在她面前的有些反常的男人,突然好像清醒了些,一双圆鼓鼓的杏眼瞬间泛红。然后只听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怒问:
      “是你是吧?是你设计的这一切?是你谋~杀了我的丈夫?”
      乔冰仿佛吃了一惊,站起身来近距离面对任景秋,叹口气解释说:“景秋,这不过是场意外......”

      意外?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意外?
      他们才一来医院,刚一下车,正走着路呢,就莫名遇上那个纠缠不清的老女人,还有那一直与她相克的小男孩......然后池翔就受伤了,然后就......
      这些都是意外?
      就是这个可怕的意外让那个总是一脸明朗的深爱着她的男人——死~了?

      任景秋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身体抽搐起来。悲戚,惶恐,锥心,疼痛,追悔莫及......究竟是他们害死了翔子,还是自己害死了他?
      “哇”的一声,她跪倒在地,狂哭起来。

      乔冰手足无措傻站在一旁,除了心疼眼前的人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病房门轻轻被保安打开,他们以为出什么事了......乔冰摇摇头示意保安出去。
      听到任景秋撕心裂肺的悲痛声,乔冰不忍,复蹲下来抱她,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因为地下实在太凉了。

      没想到他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狂躁起来,两只还没完全洗净的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通拍打,小嘴巴还不停哭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王八蛋,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是你害了翔子,是你让我变成杀人犯......天啊!我怎么活下去?我怎么对得起翔子的爸爸妈妈?呜......”
      打着哭着骂着,最后任景秋竟朝自己的脸搧起来。

      乔冰心酸地赶紧捉住任景秋的双手,哽咽劝她:“景秋,你冷静点,不要折磨自己,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坚强点!”
      “走开,我不要看到你这个坏人,伪君子。你让我去死,我只有死,陪他死,才还得清自己欠下的债......”
      说着任景秋挣开乔冰的束缚,泪眼迷糊就要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

      乔冰吓得一把拽住她,飞快转身挡在她前面,手脚并用地瞬间将她摁倒在自己身下......他压在她身上,脸贴着她的脸,形象狼狈,又极其可笑。
      任景秋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蒙了——自己不是要寻死吗?为什么没死成?原来又是乔冰,这个可恶的大魔星!
      好!咱俩有仇是吧,那就......没有犹豫,她张嘴一口咬向近在眼前的他高而挺的鼻头......

      疼痛一下子钻进乔冰的心窝,他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搧向那原本瘦弱的脸颊......然后牙齿终于松了,她的嘴角又立即血迹斑驳......
      乔冰右手捂住自己血印深陷的鼻子,愤怒地起身站到一边,凌厉的目光恨恨看向地上僵尸一样躺着的女人,无比心烦。

      僵持了一会,乔冰有些松懈地朝床沿上坐去。刚一坐定却见任景秋又一个翻身,毅然决然地就要再次撞向一旁的墙壁......
      “你疯了,你想要一尸两命吗?”
      乔冰大吼着一个箭步窜过去,右手狠狠拽住任景秋的后颈衣领,左手打横一抱将她抱起来,三下两下把她“丢”到床上去。

      任景秋被摔得有些晕头转向,四肢麻木地摊在小小的病床上,不知所动。待乔冰有些担心俯下身子来看时,只见她本就悲伤苍白的小脸更加惨白,神情死寂,唯有那双大大的杏眼转了转,盯住乔冰。
      “你,怀孕了。”
      乔冰重复说,语气生硬又无可奈何。

      静止。
      时间在任景秋的眸眼中演变成一串串痛苦而又酸涩的珠泪......
      乔冰心情复杂地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点燃一支香烟,旁若无人地抽起来。

      半个小时后,任景秋突然说:“我要去给翔子送葬,不要你陪着,他不想见你。”
      乔冰回头苦笑,无语丢掉手中第三根烟头,大步走出病房。
      ......

      * * *

      当张勋把任景秋护送到W市殡仪馆时,眼前的凄惨景象不要说任景秋,就是张勋和同来的保安小杨,都忍不住落泪......
      宽大的2号厅内,正中间一副水晶棺前,一张被放大了的池翔的遗像特别醒目。左侧靠墙的地上软软坐着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此刻正悲痛地哭泣得死去活来,旁边还有十几个亲戚朋友跪坐在他们身边劝慰着,陪哭着......

      在水晶棺右侧,任景秋极少见到的池城和几个老表也挤在一堆抹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遗留下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
      翔子啊!你怎么舍得离去?

      一脸黯然的任景秋踉跄地扑到水晶棺前,伸手就朝棺盖推去,响声惊动了在座的各位,大家急忙围过来......
      有人抱住她,有人拉住她的手,有人在将已经有所松动的棺盖重新搬回原位,顿时,大厅内众人乱作一团。
      任景秋此刻力气却大得惊人,奋力将身边拉住她的人推开后,不顾一切竟然用头和手一起“砰砰”地撞向水晶棺......在场的亲戚朋友皆吓得一阵喊叫。

      “打开给她看!”人群中有个声音突然大声说道,是池城。

      几个年轻男子随即过来隔开人群,小心翼翼将棺盖揭开——池翔坚毅的脸庞立即映入任景秋的眼帘。
      他的脸被清洗过了,身上的衣服也已换过,眼帘紧闭,嘴唇微张,手和脚直直摊在僵硬的身体两侧。像熟睡,又像在闭眼倾听......

      刚才还只是悲戚着脸的任景秋,此刻见到池翔的遗容,眼泪顿时如泄洪般哗啦啦滚落下来。
      “翔子,醒来,起来,不要丢下我......”
      说着大声悲哭起来,她将泪脸贴近他的胸膛,两只手抱向他冷冰冰的身体,无比伤心,无比眷恋......
      看到任景秋凄楚绝望的可怜样子,在场的男男女女无不跟着伤心落泪。

      任景秋哭了很久,眼泪都将池翔的衣服淋湿大片,可没有人能将她劝住,直到杨纤纤到来。
      “景秋,你难道想让翔子去得不安心么?你难道不该考虑考虑一下两位孤苦伶仃老人的感受么?”
      说完杨纤纤奋力将任景秋的双手拽了回来。

      后来,稍稍有些安静的任景秋在杨纤纤的陪同下,呆呆在水晶棺旁边闷坐了一夜。不吃,不喝,也不和谁说话......
      第二天一早,接到消息的任景兰赶到任景秋身边的时候,她发现了妹妹的异常——她竟然像是没认出她这个姐姐!?
      警察的介入调查取证,问及任景秋时,她也都“目中无人”,没有什么表情不说,还不作任何回答。

      任景兰的第一直觉:妹妹病了。

      * * *

      又回到了医院的病房内,任景秋却出奇的安静。无论谁来,她都仿佛看不见,也不跟人交谈。
      任景兰急哭了,不停地喊她诓她,还帮她洗手洗脸,可任景秋依旧是安安静静、恍恍惚惚的样子,始终回不过神来。

      乔冰到来的时候,任景秋喝着他喂过来的水,杏眼转了转,莫名其妙地瞧着他的脸问:“天亮了吗?”
      乔冰和任景兰一怔,天亮了吗?——现在可是白天啊!
      看到如此不正常的妹妹,任景兰忍不住伤心哭起来......

      乔冰虽然不解、难过,但他使劲克制住了情绪。他小心问她:“景秋,你觉得很黑吗?”
      任景秋似乎想了一下,因为她竟然蹙眉了。半响她说:“是啊,好黑呢!我都看不清题目,所以肯定考不好......”

      乔冰问:“你在考什么?”
      任景秋答:“数学呀!可难了,你帮我考好不好?”
      乔冰心中一酸,说:“好啊!我来帮你考吧,你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任景秋居然咧嘴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哦!天黑了,我该睡觉了。”
      说完倒在病床上,闭眼睡去。

      任景兰和乔冰急忙找到医生,询问有关情况。医生是个年轻人,不敢推断任景秋到底什么情况,只说待仔细检查后再下结论,不过现在要好好看护住病人,千万别再让她受刺激。
      任景兰于是二十四小时留在妹妹身边,一点都不敢怠慢。

      就在乔冰动用关系将有关专家医生请来诊治任景秋的时候,池翔的遗体在家人和亲戚的安排下,火化安葬了。
      而任景秋,在医院里除了和乔冰一个人说话外,谁也得不到她的只言片语。而且,每次见到乔冰,她的第一个问题都是:“天亮了吗?”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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