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节目组觉得自己挑错人了,纪之信根本就不是来变形的,而是来过日子的。本来拍在家那段拍的好好的,白天斜愣着眼睛对着妈连讽带骂,拳脚相向,晚上喝酒跳舞夜夜笙歌,虽不比以往的孩子那么坏,但也绝对称不上个好孩子。
      谁曾想到一个北京土生土长的十七岁叛逆富二代,在飞机上做了个梦就让他彻底转了型,他梦见有人跟他说,“你乖一点儿我就去见你。”
      他以为是多少年离婚出走的爸爸,曾经给他那么多爱却失联了五年,那是构建起他所有生长脉络的大树,从他们离婚那一刻开始被猛然砍伐。

      节目组很纳闷儿,究竟是什么事让纪之信突然乖巧的。
      农村孩子家有一个熊孩子妹妹,纪之信来的第一天她就痛哭了三个小时示威,哭的脸都白了一层,在山路上左转右转,纪之信跟在她身后一刻不停地念叨,“...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跟哥哥回家了好不好?你这样子脚会疼的......你作业做完了没有?你听我说你哥哥不是不要你了,他是去吃我家大米饭去了,对了你家有没有大米饭?我饿了...你饿不饿?”
      妹妹哭的更厉害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想亲哥,没想到来了这么个聒噪的傻大个儿。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下来,纪之信都没得脾气,左跟右跟地被妹妹越甩越远,最后终于跟不上了那抹艳红色小身影。纪之信腿一撇坐到了地上,抬起头挫败地问摄像机,“...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我长得没他哥哥好看吗?”
      本来这时候不允许工作人员说话,但摄影师实在是没忍住,“他跟他哥双胞胎。”
      纪之信嘴一扁,想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屋子,里面连个爸妈都没有,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他们兄妹一直两个人住吗?没有别人吗?”
      “对,妈妈爸爸都离家了。”
      “爸爸离家了?”一句话勾起伤心事,纪之信站起来拍拍屁股,自己低着头嘟嘟囔囔,“怎么这么可怜...她刚才往哪儿走来着?这边吗?她自己要跑到哪儿去......你们跟拍了她吗?”
      摄影师摇头。
      “她那么小你们不跟拍她?跟拍我有什么用?我这么大人了又不会丢掉...哦这是我上的变形计。”
      节目组的心特别痛,心说你还知道知道上的不是“我来乡下献爱心”而是《变形记》。

      纪之信坐在床上四处张望,把在屋里散步的狗抱了起来,狗跟他自来熟,开始舔他的手,他嘻嘻地笑起来,“这个狗结束的时候我能抱走吗?我买回去行不行?”
      到了室内换了固定摄影机,屋里就他一个人,他问了两句没人回答他,他眨眨眼睛把狗放到地上,“拿人家的狗是不是不太好?他家好好的两人一狗三口之家,我不能拆散人家家庭是不是。”
      在附近监控车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带着监听耳机又气又笑,有人问导演,“纪之信还用变形?你看看他往那儿一坐,就是一长得白净的农村娃。”
      导演面无表情,盯着钻进被窝突然笑出声的纪之信,“他笑什么…”
      事后采访纪之信的时候导演最先就问了这个问题,纪之信坐在台阶上冻的鼻头都发红,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可怜巴巴,“我也知道那个被子很脏啊!但是我从小就这毛病,钻进被窝就控制不住想笑。”
      “……所以你到底笑什么?”
      “如果我说躺在床上那个瞬间我幸福的笑出声了你信吗?”
      “.…..对于你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他的采访还没结束就听裴泽幸在身后骂骂咧咧地训狗,“你他妈能不能别老往纪之信身边凑?他在采访知道不知道?操操操!你他妈敢咬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嘴给你撕烂了!”
      纪之信刚回头,还没等看见裴泽幸的人,迎面就飞来一件衣服,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顿,
      “你个傻逼给我把衣服穿上,瞅瞅你冻的那逼样儿,天儿这么冷让你别洗衣服你非他妈不听,冻死你个小傻逼!”
      导演皱眉沉思,小声跟摄像嘀咕,“...你觉不觉得他俩有点不太对劲,好像关系好了一点…”
      窥探过一些不为人知小秘密的摄像使劲摇头守口如瓶,“没有啊导演,他俩前两天还在树林后面打滚…打架呢。”

      裴泽幸来之前节目组头疼的一宿没睡。
      推着两个被掏空的行李箱一路又摔又骂地到了破房,天已经黑了下来,院子里的狗见来了陌生人,追着他跑了二十分钟,节目组的摄像袖手旁观,边跟着他跑边笑。
      “操你妈你笑什么?你们什么破节目?操你们快把狗给我弄走!”
      纪之信不在,农村妹妹又跑出去了,他去叫她吃饭,回来的时候大手牵小手正好遇见了一边被狗追一边要去砸摄像机的裴泽幸。
      纪之信的衣服刚才点火做汤的时候弄脏了,脸上还沾着几道灰,领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看起来就像正巧路过的小村民。
      “啧啧啧啧…”纪之信见狗追着人跑,赶紧蹲下身去逗狗,“…过来过来,不要总追着别人跑,你又不咬人干什么要吓唬人家。”
      纪之信动物缘不错,从刚来的时候小狗就听纪之信的话,也不乱叫,这会儿摇着尾巴钻进他的怀里,刚抱起来又听裴泽幸冲摄像喊,“这他妈到底什么破地方!我要回家,我不录了行了吧?!操!”
      他狠狠地踹了摄像师一脚,“我不录了妈的,老子凭什么上这儿来遭这份儿罪!”
      镜头晃了晃,裴泽幸又开始踹节目组的车。
      妹妹被吓哭了,纪之信傻眼了,他这个妹妹哭一次没个俩小时根本收不住,也顾不上是不是节目新来的变形主人公,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想先把妹妹带回家去哄哄,省的在这儿被误伤。
      “不哭了,不哭了,哥哥领你回家吃饭去,你尝尝我今天做了一个南瓜汤…应该…可能…比前天那个萝卜汤好喝。”
      他脾气其实不坏,只是年纪不大又心里有梗,来的时候梦里听见那个声音说,“你乖一点我就来见你。”睁开眼就像是吃了安定剂一样,脱离了那个能想起很多的城市,连残存的唯一一点戾气都不见了。
      而裴泽幸就是个没原因干坏的小流氓,家里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又是讲条件又是给钱才把他送过来变形,下了飞机还不够,又翻山越岭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下了车脚踩下去除了山坡就是土坡,自己拎着那么多东西,节目组连个屁都不放,娇生惯养的裴少爷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火,摔摔打打也找不着个对象,摄像少说身高也得一米八体重二百斤,是个冲上去打架都得被他那肚皮弹回来的主儿,裴泽幸握着拳头,回头看见追着他跑的那狗主人还没走,上去就要薅纪之信的脖领子撒气。
      “…你…你好…你也是来变形的吗?”
      到了不胡乱跑的镜头,节目组又给开了灯打了光,刚才看不清的纪之信的脸现在明亮地出现在了裴泽幸眼里。
      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人在相遇的时候该有那种感觉,如果遇见一个人,一瞬间感觉自己表情明亮,又突然听见平缓的心跳变得热烈,那就有权利怀疑,爱情开始诞生在你看向他的眼睛里。
      裴泽幸松开了手,连着看了纪之信好几眼,一眼比一眼看的重也看的久。
      “也是什么意思?”他对着纪之信拉拉扯扯,“你不是村儿里的?你是来变形的?”
      纪之信傻愣愣地点头。
      裴泽幸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知道他不是农村的感觉有点儿开心,听见他是来变形的又觉得肯定跟自己一样又坏又痞绝对不好惹,还没等寻味过劲儿来,纪之信就领着妹喊饿的妹妹甩下潇洒背影率先回家了。
      “诶!你等我一会儿!”裴泽幸边追边问节目组,“他叫什么名儿?”
      节目组的人又开始装哑巴。
      “你叫什么名儿啊!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操!腿长了不起啊你丫的!”

      “这他妈什么破房子,猪窝吧这是。操,这地上都什么东西?”他踢踢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垃圾,看了一眼糊着一层泥的桌子上摆着的一锅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汤。
      纪之信盯着妹妹的脸看,看着妹妹喝了一口汤以后等着她的评价。
      “咕噜”一大声,听的裴泽幸打了个哆嗦,“操,这汤跟掺了屎似的你也喝的下。”
      妹妹才六七岁,听啥是啥,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汤,越看越觉得裴泽幸说的对,主要人家的南瓜汤里面南瓜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到了纪之信这儿,可能是炖的时间长了还是怎么的,南瓜在锅里都烂成泥了,再加上大晚上屋里就挂着一个打个喷嚏都会碎似的小黄灯泡,显的那盆里又暗又黄,的确是不太好看。
      听裴泽幸一说,妹妹把碗一推,抱着小胳膊撅着嘴又不吃了。
      纪之信先叹了一口气,本来就对这个新来的没什么好印象,累了一天又劈柴又找人生火还做饭忙活了一晚上,环境这么恶劣,又冷又饿,要说没脾气肯定是假的,他有些生气地冲着裴泽幸说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我做点东西很难的,他好不容易才肯吃我做的饭,……妈的。”他拿胳膊挡住眼睛,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委屈劲儿给逼的鼻头发酸。桌子上摆着的两个碗,他看了一眼被自己造的不像个样儿的衣服和鞋,想着刚才裴泽幸还笑话他的汤不好看,第一次觉得真真正正地委屈。
      “...你…你又不用眼睛喝汤…那不就是南瓜嘛…”他动作颇大地站起来,回头从放在柜子上剩下的那半个南瓜拿下来摔在裴泽幸面前,“...你看他就是这个颜色的我都什么办法…妹妹好不容易才吃我做的饭…你都不知道她前两天天天哭…她一哭就到处跑…我就追…我又不认识路…她跑的那么快我都追不上她……”
      他越说越委屈,本来还清清楚楚的,说到后来脸一垮,眼泪吧嗒吧嗒地淌成了行,连着声音也带上了鼻音,更加的奶里奶气。
      裴泽幸顿时手足无措,从凳子上弹起来,仓惶解释,“那个你别哭啊…纪…纪之信,我没…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说哭就哭了,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掉了没好好上学学说话的坑,他越说纪之信越生气,哭着冲裴泽幸大吼,“谁他妈不是男的了!”
      其实纪之信哭的主要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事儿,裴泽幸充其量只能算是其中一条导火线,他倒是以为全在于自己开始说错了话,就轻轻拍了拍妹妹,“...那啥,你把汤喝了呗,你看你之信哥哥都哭了,就是因为你不喝汤。”
      纪之信又不乐意了,“你他妈别瞎赖我妹!”
      妹妹瞪着个圆眼睛,觉得事情不太对,对着桌子上那碗汤屏气凝神地想了好几秒,最终端起了汤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她被忽悠的也开始觉得责任在自己,就过去拽了拽纪之信的袖子,“之信哥哥,好喝的。”
      裴泽幸也顺杆儿爬,把桌上另一碗汤绉了个一干二净,又蹲在纪之信旁边,扯了扯他另一边袖子学妹妹,“之信哥哥,好喝的。”
      纪之信没绷住,努力了好几天才从这个难伺候妹妹嘴里听见一句好话,急喜色,“真的吗?”
      妹妹点头,给他亮了亮自己的空碗。
      裴泽幸也给他看空碗。
      纪之信一把抢过那个碗,“这他妈是老子的碗!”

      这屋就一张床,妹妹不能跟着一起住,跑到别人家睡去了,前面那事儿闹过去,纪之信还真觉得累了,脱了外套穿着里面的卫衣就钻进了被子里。
      裴泽幸在旁边站着掸裤子上的灰,就听身后嘻嘻地笑了起来。
      “???”
      纪之信赶紧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纪之信也没睡着,但是心里也没想什么,这可苦了裴泽幸,站在床下来回踱步,咔哒咔哒踩着步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上这个床。
      他看了看屋子装的全天摄像头,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
      床很小,他要是再爬上去想不掉下来就得跟纪之信贴的很近,尽管肉和肉之间还隔着好几层衣服,但对他来说跟两个人扒光了躺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
      他其实还真没什么非分之想,摄像头背后坐着一车人,无论干点什么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想想都觉得没兴致。
      他是紧张。
      非常紧张。
      不说别的,他学校里还有个女朋友,什么事儿没干过,虽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但对他来说这时候搞对象纯属是为了酷,那小姑娘也对他没什么真心,三天两头被人过来告状说跟那个学校老大去玩跟那个小流氓去闹,也没什么意思,他年纪不大,这女朋友之前还处过一个男朋友,玩玩闹闹的掰着指头都数不明白,可无论在哪儿他可从来没犯过怵。
      可今儿怎么就被难住了?
      他牙一咬心一横脱了鞋就往床上挤,纪之信半梦半醒被他猛地撞了一下,哼哼了两声。
      裴泽幸瞬间抱头,连哭的心都有了。
      他妈的!在床上!那么白净一小小子!躺在他旁边直哼哼!
      虽然不是个地方,但是裴泽幸……
      硬了。

      他迅速盖好了被子,背对着纪之信缩着,心里一路十三招各种法子都用了,唱歌跳舞打游戏,全在心里过了个遍儿,气儿是越喘越粗,跟刚跑完五千米似的,招的纪之信在旁边也睡不着觉。
      “裴泽幸…嘛呢?”
      “啊?啊…没事儿,你冷不冷?他这破房子好像漏,总感觉脚底下都直钻凉风。”
      “你是不是快掉下去了,往里点儿,我有点儿冷......”
      裴泽幸猛地想起句话来,说是女生说自己冷那是暗示男生抱他,他眼睛一挤,手比心快,都快伸到纪之信腰上了才觉得不对劲儿,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让这小骚货得手呢?!
      他矜持了一分钟,底下还立着,进也不是,退还没处退,咬着牙纠结了半天,纪之信又说话了,“...我睡之前去跟节目组说能不能把我哭的那段剪掉,他们不乐意,你…能不能帮我去说说,要不播出来怪丢人的。”
      本来裴泽幸东想西想都已经忘了,被他一提晚上纪之信的哭模样又在眼前飘了起来,当时光顾着慌了,这会儿夜深人静仔细一想……
      他边想边硬,边硬边想......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
      “我…我帮你问问吧。”他嗓子眼儿里抖出这么句话来,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盖着被子谁也看不见,他就试探着往里蹭了蹭,还尽量正直地提醒了一声,“我往里一点儿了啊。”
      他挪了一下,可不是一点儿了,纪之信紧紧地贴在墙上,感觉自己被罩在了裴泽幸怀里,他觉得不太舒服,动了两下突然觉得身后有点儿不对劲儿,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胯,他贴着墙,裴泽幸贴着他,不旦贴着还顶着。
      睡觉之前摘了麦,节目组听不见他俩说话,纪之信不敢动弹,咽了一口唾沫又往前趴了趴,小声问他,“你…你要不要离我远点儿…或者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裴泽幸脑子一抽,嘴快地回了一句,“你要帮我解决吗?”
      一时间俩人都不说话了。
      裴泽幸陷入了无限懊恼,心说他今天刚刚萌芽的孤独且迅速的爱情到这儿算是彻底结束了,捂着胸口就觉得心绞痛,想他分手时候甩了的人没有五个也有仨,个个儿盘儿靓条儿顺,特别是他的现任女友,腰那叫一个细,胸那叫一个大,浑身上下都雪白雪白的......
      裴泽幸突然面无表情,他觉得自己真的完蛋了,因为他想到女友的时候,软了。

      好在纪之信没因为那句话躲着他。
      第二天起床虽然腰酸背痛但是出了门儿看见蹲在院儿里边逗狗边刷牙的纪之信,裴泽幸只想仰天叫上三声返了祖把纪之信压在地上就干。
      纯情初恋的感觉只维持了昨天一个白天,自从他跟纪之信躺在同一张床上以后他就满脑子色情。
      裴泽幸在心里大喊,四舍五入就他妈等于做过爱了啊!
      他四舍五入了一顿,做了爱就是炮友炮友再发展成情人接着就好好过日子,一路想下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等他老了死了以后,纪之信肯定是那个趴在他坟头哭的最惨的。
      他望着纪之信雪白的小脸儿,心疼地想着,“诶呦这七老八十的我要死了就允许你再找一个解解闷儿吧。”
      今天刚出了点儿太阳,他站在阳光底下胡思乱想,突然迎上纪之信看过来的眼神,绵绵软软的,像只小奶狗一样回看着他,他就觉得自己一把骨头都让纪之信给抽了去,又给他往身体里灌了一包水似的,只想瘫在地上啥也不干,就转着圈地看纪之信。
      导演在车里看着快急哭了,这俩小子一大早爬起来就在门口一个蹲着一个站着也不知道突然深情对望个什么劲儿,这一没抱怨二没矛盾激化,来了跟呆在自己家似的还变什么形,他也真是点儿背了一找找了俩适应能力极强的小子,来了没两天就跟要在这儿过日子到地老天荒似的。
      虽然少了不少麻烦,但这该做的节目效果一点儿都没有,也不能去要求人家孩子故意过来打一架。
      就这么安然无事过了三天,小屋子里传来纪之信的咳嗽声时,裴泽幸又跟节目组大吵了一架。
      天忽然从冷转寒,风打在身上开始有些刺人,纪之信不幸感冒了。
      虽然不算严重,但也绝不是坐视不管可以解决的。他白着脸坐在床上,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醒来还是觉得浑身都不痛快,裴泽幸着急忙慌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推门进来的瞬间,纪之信又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好好去送妹妹上学了吗?”纪之信连忙问道。
      裴泽幸往死里戳他脑门儿,“傻逼吧你,整天就他妈知道妹妹妹妹,又不是你亲妹妹怎么成天那么招你待见呢?”
      纪之信被他戳着有点晕,扑通一声往后倒在床上,“他哥上我家住去了,家里就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不待见她待见谁?”
      裴泽幸自己忙活了一早上,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熬出个像饭又像粥的东西,米多水少,裴泽幸自己尝了尝,还有点儿硬。他又烧了壶热水,往里面和了点儿热水端到纪之信眼前,“你就不能待见待见我?”
      “我哪不待见你了?”纪之信接过碗的时候手擦过裴泽幸,裴泽幸突然抓着他脖子跟他贴了帖脑门,“你他妈的还在发烧?操?”
      他跑出去找节目组,要求送纪之信去医院,导演趴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两句话,他一下子又急眼了,“操你妈的这种时候你让我去镇上卖苞米还钱给他买药?操他病死了你们负责吗?”
      导演又从车里拿了一小兜药来递给他,“你先给他吃,那些就是让你做做节目效果,这么多天了也没拍着什么,你配合一下节目行不行?”
      裴泽幸继续犯倔,“送他去医院。”
      “他现在感冒不重,你好好给他吃药,明天都不用就能好。”
      “你们他妈的不送他去医院我就不录了!操他妈的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他一口气憋着,本来就不太高兴,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开始降温,纪之信缩在被窝里冻的直哆嗦,裴泽幸想偷偷摸摸抱着他睡到最后也没敢,结果半夜纪之信就开始头疼难受。
      哑着嗓子眼睛发灰的样子看的裴泽幸直心疼,恨自己怎么就没去抱他一抱,暖和了没准就不会感冒了。他这半天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跟节目组吵起来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气自己,闹了一通以后才又回去,看见纪之信坐在床边上抱了个狗他差点又气的一口气儿没上来。
      “纪之信!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把狗放下!床已经够脏了你还抱狗上床!自己就跟个狗似的你怎么不多抱抱你自己呢?啊?操,气死我了!”
      他把药往桌子上一摔,“老子他妈的不管你了,都什么破事儿,操,也他妈不知道还有几天才能回家。”
      他气的在地上直转圈,从纪之信怀里把狗抢出来扔外面就把门给关了。
      都快中午了他连口水都没喝,扭头一看纪之信那不紧不慢也不着急不担心的样儿都恨不得去他嘴上咬一口让纪之信把感冒传染给他。
      纪之信看了他一眼,突然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自己关了麦,问了裴泽幸一句话。
      “裴泽幸,你是不是gay?”
      裴泽幸吓了一跳,纪之信笑着,得意洋洋地以为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他也把麦拆了,在纪之信骄傲又好看的脸上用眼神流连了一圈,终于终于认栽了。

      他嘴硬,“谁他妈是gay了?”
      声音渐弱,他第一次用臣服的样子在纪之信面前低下头,心里却亮着红灯警铃大作,每一声都昂扬着鸣叫着两个字,“栽了,栽了……”
      纪之信愈发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是吗?”
      他又一次狡辩,“我不是…”
      他垂着眼睛,低着头从床上的被一直扫到纪之信的头发丝儿,每一寸,每一寸,好像都喜欢的不得了。
      好像热烈地付出了全部给对面的这个人,这么突然又浓烈的喜欢。
      抑制不住的,又不太甘心的。

      “…我他妈…就喜欢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