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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其妙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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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今年五岁,在我的大一班,头一天到卓越上班,她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午睡后孩子们在自由活动,有个孩子把从家里带来的小机器人玩具拿出来和几个好朋友一起玩,琦琦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小机器人就要抢走,那个几孩子不同意,琦琦将他们一个个的推倒,把小机器人抢了过去,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把玩具踩坏了。看着带玩具的孩子哭了起来,琦琦刁钻刻薄的说:“谁让你不给我玩的?不让我玩,你也别想玩。”带玩具的孩子哭着说:“你把我的小机器人弄坏了,你赔我!”琦琦蛮不讲理的说:“赔就赔,有什么了不起,我爸有的是钱。”我和搭班的钱老师听到孩子的哭声连忙赶过来,才让这场风波得以平息。
事后钱老师告诉我,琦琦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平时工作特别的忙,她从小是保姆带大的,因为琦琦的脾气不好,先后换了几任保姆,直到上了幼儿园,便由她的爸爸接送,爸爸如果没有时间,就由秘书来接琦琦。钱老师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幼儿老师,她告诉我说,对待琦琦这样的孩子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缺乏安全感,他们多数性格孤僻,胆小,自私,敏感,这样的的孩子更需要爱。
我听了钱老师的话,决定结合正在学习的幼儿心理学,让琦琦作为我试验的对象,看看书本上的知识应用到实践上,能够取得多大的效果。没想到两个多月,琦琦便和我成为了朋友,在我的引导下,她能融入到班级集体中,也学着和小朋友们和平相处,从前不愿同她一起玩的孩子,也都成了她的好朋友,看着琦琦的性格一天比一天开朗,一天比一天阳光,作为老师,我感到非常的心慰。但琦琦有时候还是胆小,而且特别缺乏安全感,我想这跟她爸爸对她的态度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每次看到琦琦的爸爸都会同他多聊几句,久而久之,琦琦的爸爸和我也就如朋友般非常的熟识了。
“爸爸。”
下了楼,琦琦一看到爸爸就象小百灵鸟一样飞扑过去。琦琦的爸爸张开双臂迎着她,一下子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一圈,琦琦则双手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妙妙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了,”他一脸歉意,“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实在是走不开,刚巧我的秘书又有事不在。”
“琦琦爸爸,你不用这么客气,琦琦很听话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吱声。”
“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琦琦跟老师再见。”他转向孩子,慈爱的看着琦琦那红扑扑的小脸。
“妙妙老师再见!”稚嫩的声音飘进耳朵,感觉细绒绒的,温暖又舒服。
同琦琦爸爸互道再见后,我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耳朵里又飘进来琦琦的声音,“爸爸,我喜欢妙妙老师。”听到这句话,我会心的笑了。
昨天上了一天的课,今天是周日,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我正做着美梦,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喂?”我拿起手机,眯着眼点了接听,又闭上了眼睛。
“丫头,听你的声音还没起呢?”手机那边传来妈的声音。
“嗯,现在几点啊?”我迷迷糊糊的问。
“都已经六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呢?”
“什么?才六点,你这么早打电话干嘛?”我生气的撒着娇。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陆明最近怎么样?”
“你问我就问我呗,干嘛问人家陆明怎么样,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自从我妈上次来过之后,回到家只要一给我打电话,便顺带着问候陆明,好像陆明才是她亲生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和他住一起,我关心关心他也是正常的。”她振振有词的说。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们这不叫住在一起,这叫合租,合租。”我强调着。
“好好好,合租就合租,早点起来吧,给陆明买点早餐什么的,别总是让人家照顾你,你也得学着照顾别人。”
“你别总是陆明陆明的,你要是再讲陆明,你就直接给他打电话,我本来想睡个懒觉的,都被你给搅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给他打就给他打,你把他的电话告诉我,你以为我不敢打啊。”妈在电话那边来劲。
“13855….30,你给他打吧,没事的话,我再睡一会。”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妈就挂机了。
我刚才真的在做梦,梦见我上台领取了GPST注册的早教证书,台下的好多人都为我鼓掌 ,可惜好好的美梦都被我妈的电话给搅了,翻来覆去好半天也睡不着了。这是突然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秦妙妙,赶快起床。”是陆明的声音。
“干嘛?”我冲着门口喊着。
“快点穿好衣服出来,不然我可进去了。”他在门外恐吓我。
“今天怎么了,你和我妈商量好的吗?你们好烦啊!”我气得有力蹬开了被。
我从房间出来,看见陆明穿戴整齐的站在我的门口。上身是哥伦比亚的红灰两色冲锋衣,下身深灰的户外登山裤,脚上一双耐克的运动鞋。和他以往白衬衫黑皮鞋的装束不同,但看起来更年轻更有活力,不禁在心里惊叹着,“好帅啊!”可我嘴上却说:“你们干嘛呀,大周日的都不让我睡个懒觉,成心吧?”
“赶紧洗漱,早餐买完了,一会带着在车里吃,今天我领你爬山去。”他用命令的口吻,根本不容我同不同意。
“我不想去,昨天上了一天的课,好累啊!”我真的是不想去,只想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到户外放松放松心情,也是一种休息。”他执着的说。
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懒洋洋的走进了卫生间,涮完了牙,开始洗脸,刚把洗面奶涂到脸上,就听到陆明在客厅接电话的声音。
“你是…噢,阿姨你好,你好,妙妙她刚起来,嗯,洗脸呢。”
听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一脸的泡沫,冲出了卫生间,冲陆明笔划着,让他挂了电话,陆明只是窃笑的看着我,继续和我妈聊着。
“我一会要带她去爬山,是,…知道了阿姨,您就放心吧,好,好,您不用跟我客气,好,好,阿姨再见。”陆明终于挂了电话。
“是我妈给你打的电话?”看着陆明忍俊不禁的冲我点点头,我真后悔刚才一冲动说出了他的电话号码,“她问我要你的电话号,我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她还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你快去把脸洗了吧。”陆明笑着冲我摆摆手。
我回到卫生间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泡沫就冲了出去,马上低头洗了起来,想着一会出去见陆明该是多么的难为情。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我也换了一身运动服,把头发束得高高的,我一走出来,陆明就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我,
“这才像个女孩子样,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他拎起餐桌上的早餐,便往外走,我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马上入冬了,满眼的花草树木都已泛着金黄或是凋零了。天气却十分的晴朗,天空格外的蓝,衬托着云朵格外的白,整个天空看上去宽阔舒畅,秋日的阳光投向金黄的大地,风景真的是美极了。
“我们马上就到,好的。”陆明接听着电话。
“怎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啊?还有谁啊?”我听出来还有人和我们一起去爬山。
“都是我们研究所的,有些人你也见过的。”陆明轻描淡写的说,只顾专心开车。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还有别人呢?”我盯着他,埋怨道,“你们单位集体活动,你让我来多不方便。“
“怎么,你是想单独和我一起出来玩吗?”他坏笑着瞟了我一眼。
“谁想了,是你非拉着我一起来的,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去了。”我听他这么一说,生气的耍起小孩子脾气。
“要么你跟我去,要么现在我停车你下去,两者你选哪一个?。”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的说。
“在这下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我怎么回家啊?”
“这么说,你是同意和我一起去了?”他又微笑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车已经拐进了山坳,看到我一直没说话,陆明便笑着说,
“怎么,生气了?研究所前一期的工作刚刚结束,大家说出来放松一下,师兄说可以带家属一起参加。”
“我又不是你的家属。”我赌气道。
“我本没打算带你来的,是师兄说牧笛老师也会来,让我把你也带来,大家在一起热闹。”
听到他说本没打算带我来,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还以为他好心要带我出来透透气,原来都是牧笛老师的意思,看来我也不用领他的情。
这是一个离市区较近的旅游风景区,这个季节虽然气温很低了,但是秋高气爽,来爬山的人还真多,我们一下车就看见研究所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嫂子呢?你不是说嫂子也来吗?”陆明看到林哥形单影只,问道。
“你嫂子是打算来的,可临时有点事情,抽不出时间来。”林哥说着,显然脸上透着不悦。
“牧笛老师是太忙了。”我打着圆场,用手偷偷碰了碰陆明,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这时研究所的其他人都走了过来,林哥一一为我做了介绍,当介绍到张晓和赵莫然时,没等林哥开口,赵莫然便抢先说:“见过,见过。”
“噢,你们认识?那这位是陆明,第一实验小组的负责人,不用我多介绍了吧?”林哥幽默的开着玩笑,然后他指向我说,“这位是陆明的邻居,秦妙妙。”
我微笑着冲大家打着招呼,谁知赵莫然脱口而出,
“林主任,您说的不对,秦妙妙是陆明的表妹,上次看演唱会时,我们已经见过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陆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看向林哥,只见他一征,马上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着冲大家笑着说,
“是表妹,也是邻居。”
这话听起来让人没有一点真实感,师兄,赵莫然和张晓互相交换着眼神,俨然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我和陆明只有装作没看见,催促着大家赶紧进山。
进了山,扑面而来的秋日的气息,让人感觉从容豁达,山间的小路弥漫着泥土和落叶的芳香,使人神清气爽。大家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只有林哥郁郁寡欢的样子,看来牧笛老师今天没来,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走着走着,我蓦然发现前面路边有一棵树的叶子红的似火,地上还落了厚厚的一层红叶,远看像是铺了一层红毯,非常的漂亮,我急忙跑了过去,想要捡拾几片红叶。没想到我刚跑了两步,只觉得右脚脚下踩到了一块硬硬的石头,一下子没站住,瞬间从右脚踝传来一阵巨痛,我便“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妙妙,怎么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陆明已经跑到了我的身旁,俯下身子,要扶我起来。
我刚要站起来,一阵撕裂的巨痛又从右脚踝处袭来,我的眼泪像是生理反应一样,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怎么了,是脚崴了吗?哪一只?”陆明蹲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两个脚踝。
“啊,别动,疼啊!”当他的手碰到我的右脚踝,那撕裂的痛越发的剧烈,我的眼泪不住的流。
林哥和其他人闻声都赶了过来,大家围着我,紧张而同情的看着,张晓蹲在我的旁边,不住的手抚摸着我的肩,人们都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可也都束手无策。
“你千万别动,应该是脚踝受伤了,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得赶紧送医院。”陆明声音急促,听得出他的担心。
“我没事,就是刚才特别的疼,现在好多了。”我感觉只要不动,疼痛减轻不少。
“这样吧,我送她下山,这里离停车场没有多远,我背她下去就行,你们该爬山爬山,不要破坏了大家的兴致。”陆明站起身对大家说。
“那怎么行,大家一起出来的,人多力量大嘛。”林哥说。
“真的不用,陆明带我下去就行了,我真的觉得好多了,别因为我一个人影响了大家。”我附和着陆明的想法。
“大家只要帮把手,让我把她背起来就行了,这么多人也帮不上太多的忙,你们该玩玩,我一个人行。”
“还是我跟你下山,其他的人继续。”林哥说。
“真的不用,再说你得留下来负责他们的安全,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陆明语气坚决,说完蹲下身子,示意大家把我抬到他的背上去。
大家伙有架胳膊的,有抬腿的,林哥则亲自托着我受伤的脚,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我平安的趴在了陆明的背上。陆明背着我往山下走去,我能感受到身后那些因关心而注视着的目光。
上山时没觉得走出去多远,可陆明背着我往山下走,却觉得路好长好长,他一边走一边还询问我疼不疼了,我回他说好多了,没有告诉他受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怕他担心。不一会的功夫,听到陆明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了,也能清楚的看见细细的汗珠从他的发际线处渗出。
“你把我放下吧,你扶着我的话,我能走的。”我央求他,不忍心看他为我受累。
“没事,我背得动,你只要不乱动就行。”他喘着粗气说,“你说你走路也不知道小心点,受了伤,着罪的还是你自己。”
“我看着那红叶挺漂亮的,一高兴就忘了看脚下了。”
“早知道这样,真不如不带你来了。”陆明后悔的说。
“都怪我,让你也没能玩好,还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心里十分的愧疚。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受伤了心疼才这样说的。”
陆明好像意识到自己话讲得有些不对劲,刚说完这句话便戛然而止,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说了心疼这两个字,我听到后耳朵变得好烫,猜不出他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包含着什么意思,也许只是平平常常的一种表达,是我多心了。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俩再没有说话,我静静的趴在陆明的背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闻到他发间飘出来的洗发水的淡香夹杂着汗味,还有一种年轻男人身上独有的阳刚之味。
到了停车场,陆明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急忙上了车,发动引擎。忽然他转向我,靠了过来,他的下颚和嘴唇上就要贴在我的额头上了,他伸出了左手,环绕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不知道下一妙会发生什么,迅速的闭上双眼,我感觉到他的鼻息轻轻的扑在我的脸上,我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直到安全带扣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如梦初醒的睁开眼睛,看到陆明紧蹙着眉头担心的看着我,
“很疼是吗?我快点开,你再坚持一下。”我误解了他,他也误解了我。
虽然我一路都在劝他慢一点,可他还是把车开的飞快,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市中心医院,拍了片子说骨头没什么问题,是单纯的韧带扭伤,医生给做了冰敷,又开了些跌打损伤的外用药膏,还叮嘱24小时后每天进行两次热敷,主要是多休息。看到我的脚没什么大问题,陆明一直挂满焦灼不安的脸终于缓和了些。折腾了一上午,我们到家时已经是午后了。陆明停好车,看到我开车门准备下车,故意板着脸,
“你干嘛,逞能是不是,医生怎么说的,这两天都不能下地的,要静养,坐着别动。”
他下了车走过来,打开了车门,把车钥匙递到我手上,
“拿着,一会锁车。”
说完他一下子把我从车里抱出来,这让我实在有些难为情,
“你把我放下吧,这里离电梯没有多远,你扶着我,我蹦着也能过去,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我话刚说完,他做了一个要把我整个扔下去的动作,我吓得忙用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坏笑着看我,
“你搂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
我连忙把手松开,把脸别过去,不让他看到我的脸因害羞而绯红的样子。
电梯里安静极了,我又一次清楚的听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但这次是两颗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