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已逝》默登

2、第二章 初见

　　九月初一，晒的令人发昏高温还未褪去，转眼就是这一年高中开学的时日。
　　日子过得好像流水一样，就听见这么哗哗哗，哗哗哗的声音，而你还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它就迫不及待的替你撕下一页昨日的旧历。
　　十五岁的凌雪已经有着一米六七的身高了，微微挂着的笑意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而脸上未曾褪去的婴儿肥让她显得还有一点稚嫩的气息，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条蓝色的发带紧紧的束缚在头上，扎成一条大大的马尾，随着她逐渐的迈步，跳跃着俏皮的弧度。
　　凌雪下半身穿了一条湛蓝的牛仔裤，上身则是略显冷漠的黑色短袖，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加上这一身打扮，充满了青春女孩的气息，这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来几个目光的注意。
　　这座小城处在神州大地的华北平原上，和北方所有的城市一样，这里有一年轮换的四季，有春风秋雨，有夏雷冬雪，当然，还有暖气。
　　这里叫作北城。
　　而凌雪所在的地方，则是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
　　说是最好，只因这座城市格外娇小。
　　整个城市原来只有三所中学，后来其中的一所中学在几年内的升学率好像坐了火箭一样，将其余的两所中学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于是城市领导决定，由它接收分数靠前的三分之一的学生，并且重新命名为北城一中。
　　物竞天择，这本来好好的不相上下的三所中学，由于其中一所基因突变，于是吞下了几乎所有名次靠前的优等生，稳稳的戴上了第一中学的桂冠。
　　而剩下的两所中学就时运不济了，本来好好的相安无事，这么一弄，导致两年前其中的一所学校被一中合并，正式成为高三校区，凡是要面临高考这一座万人独木桥的学子，都会被放逐到那里。
　　为什么被称为放逐？
　　因为北城一中原校区处在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而高三校区出现在北城的郊区，所有的越级恋爱的高三学长们每到这一年，便好像被打入冷宫一般，一个月才堪堪放出来一次。
　　凌雪的家并不在城区，她要拖着厚重的皮箱，带着她红黄白绿的衣服，带着对她妈妈饭菜的不舍，带着她对自由的向往，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寄宿生了。
　　终于她走到了她的监狱（宿舍楼），就在她拖着她那承载一切的箱子，向着宿舍楼门将要迈进去的时候，有个和她同样拖着沉重皮箱男生从楼门中潇洒而出，看到这一幕的凌雪当时就慌乱了。
　　“我刚才进的，是男生宿舍...？”
　　“还好有个男生及时出来，要不我就进去了。”凌雪急忙的走向旁边的一栋楼，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着，沉重的箱子随着凌雪的步子在她身后的地上滚过，带出哗哗的声响。
　　“同学？”
　　在凌雪快要踏进另一扇宿舍楼门的时候，伴随着箱轮哗哗滚过，有个男生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凌雪停下，然后转过身去。这才看到身后正是刚刚那个从宿舍楼出来的男生，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喊我吗？”
　　“那边是男生宿舍。”男生看着凌雪快要踏入的大门，善意的提醒道。
　　“男生宿舍？”凌雪带着疑问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果然发现楼上微微伸出来的屋檐上写着两个字——男生。
　　“那你刚才是从...”凌雪指着一旁的女生宿舍的大门，看着刚刚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男生，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都说龌蹉的男生最想要去的就是女生宿舍，现在看来这话真是不假。”凌雪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不过她的厌恶还没成型，就听见宿舍楼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哥，你怎么还没去你们楼上，你这速度也太慢了吧，既然这样，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刚好趁着开学，可以参观一下你住的地方。”伴随着这道声音出来的，是一个短发的女孩，而她口中的哥哥，自然就是凌雪心生鄙夷的男生。
　　“我看你想参观的不止我住的地方吧。”那男生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令人头大的妹妹，而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随便，快回去整理好你的东西。”
　　“哦。”被拒绝的女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然后慢吞吞的又拐了回去。
　　男生自然没有停留，也丝毫没有在意到凌雪的目光，看到凌雪停下，他就善意的笑了笑，然后径直的在凌雪旁边走过。
　　凌雪推开自己宿舍门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了她见过的一个人，楼下的那位短发女孩。
　　“咦，新舍友。”短发女孩似乎对任何人都抱有兴趣的样子，非常热心的接过凌雪手里的箱子，然后递给了她一杯温水。
　　“我叫顾小妮，这是齐舞舞，那是赵琪。”顾小妮将坐在屋子里的其余三个人一一给凌雪介绍到。
　　“凌雪。”凌雪喝了一口水，然后自我介绍道。
　　“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顾小妮小手戳了戳脑袋，微微歪头然后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看着顾小妮这幅可爱的样子，凌雪都忘了这是才来到的新环境，“你刚刚是不是下去过一趟？”
　　“咦，你怎么知道，我刚回来。”顾小妮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凌雪，好像看到了新大陆一样。
　　凌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了，都称可爱的女生叫呆萌，呆这个字果然不假。
　　“我们就在楼下碰到的，你好像喊了一个男生哥哥，当时我就在旁边。”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确实有个女生在男生宿舍门口。”顾小妮说完之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就是阴阳怪气的声调。
　　“凌雪同学，原来你也想趁着开学进去参观参观，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咳咳咳”
　　凌雪刚喝了一口水，直接被这句话呛到了，“我是因为走错门口了。”
　　“走错了？你该不会用这个当理由吧？”
　　听到这种谈话齐舞舞和赵琪也有了兴趣，凌雪本来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经过顾小妮这么一折腾，看起来也不那么冷漠了，于是两个女生都打开了话匣子，女生们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简单，仅仅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四个原本毫不相关的女生聊得热火朝天，像是瞬间成为了好朋友一样。
　　对于她们的讨论，凌雪不予置否，她确实走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起来她走错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小妮口中的哥哥，要不是他从女生宿舍出来，想到这里凌雪不禁有些愤恨的小表情。
　　这才开学第一天，她高贵冷艳的气场就被破掉了，形象全无，以后还要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想到顾小妮看自己那副“我懂，我懂，同道中人，不用解释”的眼神，凌雪不禁握了握小粉拳，在空中愤愤的甩了甩。
　　“对了凌雪，你在几班？”三个人聊着正嗨的时候，顾小妮突兀的问道。
　　“三十七班。”
　　“唉，”顾小妮听到这句话后，一副失望的表情，“原来不在一个班，我是三十六班的。”
　　“怎么？不是按照班级分宿舍吗？”凌雪不禁有些疑问。
　　“是这种规则没错，但是每个班级的学生都不能这么刚好啊，所以我们宿舍就是那个牺牲品了，我和齐舞舞都是三十六班的，你和赵琪是三十七班的。”顾小妮失望的说着。
　　“......”凌雪。
　　“那也没关系，我可以下课跑到你们班去玩。”顾小妮似乎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嘴角的笑容再度爬上来，配上她浅黄的卷卷短发，可爱这两个字用在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九月的天空湛蓝如洗，若是抬头久久望去，能为每个仰望的人心里带去一丝宁静的气息，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一丝丝微弱的白色痕迹，这像薄纱一样的云在微风的吹动下，慢悠悠的荡来荡去。
　　凌雪她们四个女生下楼，出了宿舍门之后左转，然后在一条红黄相间的路上开始直走，路的两旁种着零零散散不知名的树木，穿过一栋三层教学楼的大厅，在先师孔子的石像前停住，这就已经来到北城一中的中心处。
　　她们刚刚穿过的那栋气派的三层教学楼名字叫躬行楼，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便是这栋楼名字的来源。但是这栋楼的楼层并不是给凌雪她们用的，作为高一新生的她们，还要在孔子像左转然后就会发现一栋看上去便有些年份的教学楼，这才是凌雪她们呆的地方——博学楼。
　　顾小妮自然是手舞足蹈的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然后兴冲冲的绕着三层楼来来回回的转着，当凌雪在第一层的晃来晃去，然后在最左边看到自己班级的时候，内心突然的咯噔一下，心想坏了。
　　果然就在凌雪念头刚刚落下，就听见一旁的楼梯上嗒嗒嗒的声音，顾小妮像是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孩子，欢快的跑到凌雪旁边宣告着自己的好消息。
　　“我找到我的班级了，就在二楼的最右边。凌雪你们呢？”顾小妮脸上还有着微微红晕，因为跑着下来，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凌雪抬起手指，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旁边的三十七班教室。
　　“什么，你们在这，这也太远了吧！”顾小妮似乎不相信这件事情，于是走到门口看了看门上的门牌，确实写着高一三十七班，顾小妮还不死心，又在原地蹦了两下，最后差点将脸贴在门牌号上，这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还真是在这。”
　　凌雪走过去牵起顾小妮的手，“要不现在进去看看？”
　　“其实差的也不是太远。”顾小妮还在默默的安慰自己，听到凌雪的话就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四个女生推门而入。
　　秋日午后的阳光穿过前面的躬行楼，透过窗外高大树木的缝隙，在三扇窗户的迎接下，零零散散的撒在房间里，明亮的阳光像是针尖般的小小锋芒，让凌雪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于是这一刹那脑海中就充斥着阳光打在眼皮上所映出的血红色。
　　“哥，”就在凌雪还没睁开眼的时候，旁边的顾小妮惊喜的喊道。然后凌雪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她眯着眼睛，在阳光微微刺眼的目光下，两个穿着白衣校服的男生就这么出现在视野中，凌雪在记忆中稍稍的搜寻，便认出其中的一个，就是自己在宿舍楼下遇到的那个男生。
　　这两个男生，一个叫沈参（can），至于另一个则有着和顾小妮差不多的名字，他叫顾小北。
　　后来凌雪才知道，原来顾小北出生的时候叫顾北，从小学幼儿园到小学，他都叫顾北，直到有一天顾北小学终于毕业，开始上中学的时候，他的表妹顾小妮从外省的学校转来和他一起上学，自从顾小妮出现之后，他就有了另一个名字——顾小北。
　　用顾小妮的话来说，他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仅仅只是都姓顾怎么能行，年少不懂事的顾北觉得有道理，于是问她：
　　“那要怎么样才行？”
　　“恩...”
　　十二岁的顾小妮歪着脑袋想了想，
　　“这样，我叫顾小妮，那你以后就叫顾小北，这样听起来我们才是兄妹，而且是亲的，你回家一定告诉姑妈，听见没。”
　　于是那天回家顾小北认真的告诉他妈，“我以后不叫顾北了，我叫顾小北。”
　　顾小北的妈妈随即开怀一笑，然后他就郁闷着领取了那天的惊喜的纪念品——练琴两小时。
　　不过从那之后顾北确实叫顾小北了，倒不是因为顾小北自己改名字，而是因为顾小北本来就不愿和别人说话，他就是那种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平常就礼貌的笑着，即便是开口也是和特别熟的朋友才能聊得来。而顾小妮不是，顾小妮平常冒冒失失的，可爱呆萌的样子，让她周围有着一大群逗她笑的小男生和小女生。即便是顾小北的班里，都不乏有顾小妮存在的影子和狂热的小男粉。于是顾小妮告诉他们，那个是他哥哥，叫顾小北，所以所有的人都喊他顾小北，他也就叫了顾小北。
　　凌雪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生来，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头发则被剪成了平头，小麦色的皮肤和白色的校服对比下，顾小北就好像刚刚在泥地里打过滚，脸上满满的都是太阳公公的礼物。但是即便是这样，也遮不住顾小北眼睛里的光芒，凌雪不得不承认，顾小北的眼睛是她看到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就好像天上的北极星被顾小北囚禁在了双眸里面一样，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稚气还未褪去的脸，加上这一双眼睛，即便是在泥地里打过滚的皮肤加上不适合他的平头发型，但也不影响顾小北在凌雪眼中的定义——小帅哥。
　　当凌雪的眼神移到顾小北的旁边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她故意想笑，而是连一个男生真是太...
　　要是说顾小北是在泥地里打过滚，那他旁边的这位就肯定是在煤堆里洗澡了，这两个人要是晚上被扔到树下的阴影里面，再把一旁发光的路灯关掉，那顾小北肯定还有个轮廓，对了，还有他那北极星一样的眼眸，至于沈参，那一定是修炼成了一种失传的功法“隐身术”。
　　沈参的发型，要是顾小北那种特别短的头发还算平头的话，那么沈参这个一定是光头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什么爱好，长得都挺英俊，却留了这么两个破坏气质的发型。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顾小北和沈参都不由自主的向着门那边望去，然后就是顾小妮甜甜的声音，顾小北则一脸诧异的表情。
　　“咦，沈参哥你也在啊。”顾小妮看着沈参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顾小北听了心里直发颤，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接着他就想说话，可话还没出口顾小妮的声音就验证了他的感觉。
　　“你们两个，”顾小妮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用小手不断地指着两人，然后就稍稍提高了声音：“说，你们两个刚刚单独在这教室里干什么羞羞的事情呢。”
　　凌雪听到这句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妮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浆糊。”
　　“你不知道吗？”沈参开口。“我也在这个班。”
　　声音一出口，凌雪便内心微微一怔，不由的暗想到，如果沈参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的话，那一定是他的嗓音了，就好像顾小北的眼眸的北极星一样，这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正是这种礼物让这两个人闪闪发光，与众不同。
　　“什么！”
　　顾小妮好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然后就变成了一副哀愁的小怨妇，开始了她的碎碎念之旅。“为什么你们还在一个班，为什么凌雪她们也在这个班，为什么我不在这个班...”
　　碎碎念无穷无尽。
　　“小妮，你还有我呢。”凌雪的身后传来齐舞舞的声音。
　　“对，我还有你，但他们都是坏人。”顾小妮指了指顾小北和沈参两个人，顾小妮这无意识的举动到让凌雪脸上微微一红，因为现在顾小妮还在牵着凌雪的手，这样一指，就好像凌雪那拿手指他们一样，让凌雪有点不自在。
　　顾小北看着他这令人头大的妹妹，终于找到空隙开始插话了，
　　“小妮，一会要开入学的第一次班会你知道吗？”
　　顾小北说着旁边的沈参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然后略做惊讶的说道，“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估计老师和大部队都在路上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像是在表演双簧一样。
　　“真的吗？”顾小妮的眼珠质疑的转动，然后摇了摇手，将她的疑惑传给一旁的凌雪。
　　凌雪接收到信息，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真的。”
　　“那舞舞我们快走，第一次开会就迟到，太不吉利了。”顾小妮不由分说，就放开凌雪的手，然后拉着她身后齐舞舞急忙忙的出去了，在她就要出教室门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停下然后对着屋里的顾小北喊道：“哥，凌雪和赵琪她们和你一个班，你可要帮忙照顾好我两个室友哦。”
　　扔下这么一句话，不待顾小北回答，顾小妮便又哒哒哒的走了。
　　顾小北凌雪赵琪三个人听完都是一愣，凌雪和赵琪是发愣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又不是小孩子，“照顾”这个词用的，好像她们不满三岁一样。至于顾小北，这两个女生他都不认识，放在平常肯定话都不会多说一句，这照顾的话，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唯一没有发愣的就是沈参了，他知道顾小北的性格，面对不熟的人，即便是大家都要成为同学了，顾小北还是不会先开口说什么的。于是他用那让凌雪内心暗暗赞赏的嗓音开口：“你们小妮的室友吧，我叫沈参，我旁边的这位是顾小北。”
　　“凌雪，这是赵琪。”凌雪倒是比赵琪先开口，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赵琪。
　　他们几个人互相介绍完，沈参和她们开了几句玩笑，然后就有别的同学陆续的出现在门口，他们便随意的在教室的选了位置坐下。
　　因为还没有定下座位，所以无论坐在那里都没关系。
　　顾小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穿过玻璃之后刚好打在他的脸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沐浴在这样的阳光里，让他感觉好像嗅到了已经快要消失的夏天气息，于是那一双北极星的眼眸开始有了微微的笑意。
　　至于沈参，他则坐在顾小北的身边，三年的同窗好友，沈参早已经习惯这个位置，顾小北不爱说话，肯定会坐在里面，于是这靠着过道的位置三年来每次都是他的。
　　也不是沈参甘心坐在那里，记得他第一次和顾小北商量抗议的时候，顾小北伸手指了指教室后面的空位，告诉他要是不想坐可以去那里待着，因此沈参从那之后再也没提过换位这件事。
　　至于凌雪，她喜欢靠着门的地方，不为别的，因为那里晒不到太阳。当她看到顾小北和沈参坐到窗户旁边的时候，就暗暗想到“这两个人是不是因为每次都这个位置，才会有这么“健康”的肤色。”
　　她看过去的时候，顾小北刚好向着她的方向望过来，于是那北极星一样的目光和凌雪好奇的目光在空中稍稍交织。
　　那一刻，看着身处阳光里的顾小北，凌雪内心有着小小的悸动，“不知道这双眸子在看星星的时候，到底哪个更亮呢？”她的心里冒起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然后又摇了摇头快速的杀灭了。
　　凌雪看着陆续进来的同学们，终于开始感受到了学堂的气息，她稍稍坐正了身体，是的，从今天开始她也是一名高中生了。
　　凌雪开始充满期待的在人群中寻找以往初中熟悉的面孔，一个个人进来，然后走过她的前面，最后坐下。她一次次小小期待，但一次次又小小失望，倒是坐在她身旁的赵琪，在看到一个女生的时候进来的时候，热情的站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
　　和赵琪摆手的同学有着一个淑女的名字，叫年湘湘。
　　但年湘湘的处事风格和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完全不像淑女，年湘湘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和顾小妮的短发不同的是，顾小妮是可爱呆萌的短发，像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而年湘湘的短发干净利落更像一个骑士，一个英姿飒爽的骑士。
　　所以后来年湘湘成为了他们班级的体育委员，在四十个班级的男体委喊着号子领操的时候，顾小北他们班则是年湘湘雌性的呐喊，成为那万军从中靓丽的一点红。
　　用沈参的话来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的事情更加印证了沈参的话，在他们班第二次公选班长的时候，年湘湘的票数更是一马当先，力压所有愤愤不平的男生，成为了站在班级食物链顶层的女人。
　　但是票选过后年湘湘却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她说“我不想当班长，只是想连任体育委员而已。”
　　但是班主任的任命书都发了，那有收回的道理？
　　于是年湘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上了班长，当然这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任命年湘湘的那位英明的班主任，现在正在讲台上给凌雪他们开高中的第一次班会。
　　他的名字叫张涛。后来凌雪和同学们都喊他小涛哥。
　　小涛哥也就二十七八岁，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蓝色格子衫，斯斯文文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着一副儒雅的气息。
　　他看着教室中那些略显激动的猴孩子们，宣布了一个让他们直接让他们炸开锅的消息：“由于今年学校临时安排。所以历来都要执行的新生军训被迫取消。”
　　“耶！”
　　教室当中果然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想被滚水煮沸的饺子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出，瞬间让盖过了小涛哥讲话的声音。
　　顾小北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一旁的沈参，听到这句话开始像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起来，看着沈参欢呼雀跃的样子，倒让顾小北想起来初中开学的时候那次军训，他第一次见到沈参就是在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顾小北白白嫩嫩的样子，额头上留着微微遮住眉毛的刘海，下面则是一双北极星似的眼眸，而唯一不足的，就要数顾小北的个子了。
　　顾小北的身高比现在还要矮很多，这让他无论去到那里上学，都是稳稳的在第一排，这个位置从小学到毕业以来都是顾小北独有的。可是军训的这一天，这个位置则被一个人抢了，那个抢了顾小北位置的家伙，就是沈参。
　　当时的沈参比顾小北还要矮上一点，而且他有着和顾小北一样颜色的刘海，但是沈参的刘海却不是像顾小北那样柔顺的放下来，而是被经过精心打扮后被他自己用吹风机和发胶微微立在了头上。
　　顾小北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说不出来为什么。
　　或者因为沈参和顾小北身高差不多，又或者顾小北喜欢上了沈参用发胶精心立起的头发，或者是看着沈参上窜下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放出峨眉山的野猴子。
　　但是无论什么原因，从军训结束后，从沈参被老师揪着耳朵拉倒第一排开始成为顾小北同桌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为了朋友。
　　沈参和顾小北能做朋友，这让后来的凌雪都感到奇怪，因为这两个人完全不像是在一个世界里面。
　　沈参像一个火热的夏天，外向的性格和说打雷就打雷的暴脾气，让他身上有着一种女生眼中名为安全感的魅力。顾小北则更像春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到了他那里，总是不紧不慢，像极了一场微风和煦的春雨。
　　可奇怪的是，这他们两个竟然是莫逆之交，明明八辈子都不可能凑到一块的两个人，却有着三年同窗的友谊。
　　后来凌雪才明白，用顾小北的话来说，他就像沈参想要变成的样子，而沈参就是他心里的另一个自己。
　　听完小涛哥讲话之后，凌雪的心里升起了好笑的念头，在教室的最南边靠着窗户的沈参和顾小北两个人，要是真的经过为期七天的日晒雨淋的军训洗礼之后，不知道顾小北会不会变成和沈参一样的肤色，而沈参，估计都能直接移民非洲去了吧。
　　想到这里凌雪轻声的笑了笑，好像替这两个人松了一口气一样。
　　“还好不用军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