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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博君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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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蓝光出来,沐寒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自己车上的男人。
他又穿回了西装,没有打领带,在外面套了一件大衣,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整整齐齐地往后梳,英伦范十足。
五官英挺、眼眸深邃,英俊得无以复加。
沐寒眼前一亮,立刻欺身扑上去。
“几点了?”
伸手抵在她的脑袋上,不让她靠近,许湳柏眼神暗沉,连声调都是冷冷的。
“十一点。”
沐寒很快地回答道,脑袋上的手冰凉一片,他应该在外面等了很久。她的心一下子软了,猫腰上前,一把抱住他。
“许教授,你来接我回家吗?”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到,许湳柏皱了皱眉,但却没有避开,他拉开大衣将她裹了进去,挡住外面的寒风。
摸到她肩上湿湿的一片,隐约还能闻到血腥味,他微眯起眼,目光里带着丝丝危险的信号,“你不但喝酒,还跟人动手了?”
沐寒心虚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莫名地觉得头顶上有一阵阴风吹过。
“没……”死死地抱住男人劲瘦的腰,她决定当一次鸵鸟,绝不露头。
许湳柏差点被她的无赖气笑了,感觉自己养了个熊孩子,他毫不留情地拉开她的手,将她塞到了后座上。
坐在驾驶座上,他发动车子,眼神郁郁,一言不发,封闭的空间里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许湳柏?”沐寒试探地叫了他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肩膀上又传来撕裂的疼痛,她不禁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兴起跟夏俊艾动手。这些年来她习惯了独身一人,冷暖自知,所有的伤痛危险都自己一个人背负,所以在许诺他之后,还是我行我素,没有意识到原来他也是会担心自己的。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沐寒微微一笑,看着内视镜上男人专注的侧脸,心中暗下决定。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理所当然。
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许湳柏将车停在院子里,也不下车,就坐在那,似乎在等什么。
沐寒马上顺坡下滚,“许教授,我错了。”
“错哪了?”眼神一动,许湳柏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他把玩着戒指,有些漫不经心,但眼神却一直流连在她身上。
“错在让你不开心了。”沐寒脱口而出,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错在忽视了这个男人的感受,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就像是你做了一件自认为该做的事情,但伤害到了亲密的朋友或家人,你便会心中有愧,不在事,而在于人。
“以后,我不会让自己受伤了。”她腼着脸靠近,勾住了他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再说,不是有你吗?”
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依赖,许湳柏有些触动,情不自禁地回握她,眼角眉峰都柔和了下来,“没有下次了。”
也不知道是在告诫她不能有下次了,还是在说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沐寒听了眉开眼笑,整个人向前倾斜,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连裂开的伤口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许湳柏心念一动,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从后座抱到了自己腿上。黑色的皮裙看不出血的痕迹,但手指拂过都是一片鲜红,他微皱起眉头,直接伸手去拉她裙子后面的拉链。
察觉到他的动作,沐寒捂住胸,羞涩地朝他抛了个媚眼,“这样不好吧?黑灯瞎火的,要不我们去屋里?”
听了她的话,许湳柏心下一颤,手上一抖,裙子直接从肩膀那撕成了两半,露出了整个香肩。
白色的绷带,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却笑得毫不在意,仿佛是精钢铁铸的一般。
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个小医药箱,许湳柏小心地帮她处理伤口,重新包扎,他很专注,像是对待一件珍藏品,动作轻柔,珍之重之。
“好了。”依旧是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许湳柏打开车门,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屋子走去,“我没胃口。”
对着一份血淋淋的菜肴,就算再美味,他也吃不下去。
露在外的肩膀有些凉,沐寒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才认真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没有胃口?是对她这个人没有胃口?所以才坐怀不乱?
想到这,她眸光一沉,冰冷的手不怀好意地钻进了他的领口。
“别闹!”许湳柏低声呵斥了一声,似乎强自忍耐些什么,声调喑哑,带着些旖旎的味道。
指尖是男人匀称紧致的肌肉,沐寒讪讪地把手收回来,“我今天见到小A了。”
小A?她去见夏俊艾干什么?
许湳柏按了密码,开门进屋,屋里的暖气一直开着,他们仿佛一下子从寒冷的冬天进入了温暖的春天。
“你跟他交手了?”把她放在沙发上,他有些热,顺手脱掉了大衣,披在了她裸[露]的肩上。
“总得看看你的伙伴水平如何。”
衣服很大,沐寒饶有兴致地把自己整个都裹了进去,小小的一团,下摆长度将近脚踝,她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一样,东瞅瞅、西揪揪。
“他不是你的对手。”笃定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她有一种非凡的自信,就连在S身上,他都没有寄予过如此厚望。
大概是因为苏眠永远是S的弱点,而她,看似深情,实则无情,她永远不会为了一份无望的爱情,蹉跎时间。
“那当然。”沐寒踢开脚上的高跟鞋,自然地往他腿上一搭,调侃道,“不过许教授,你挑同伴的眼光可真是一般。”
从徐司白到夏俊艾,他们自诩是游戏人间的恶魔,却都被无谓的感情所困,说到底也不过是被斩断翅膀的雄鹰,比常人强上些许罢了。
“是的,眼光不好,所以千挑万选,最后还是选了你。”将最上面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许湳柏轻易地反将一军,细细看去,他的嘴角还带着隐约的笑意。
作茧自缚,沐寒突然反应过来,在嘴皮子上自己似乎从来就没占过便宜。
她干脆抛开话题,一点一点地数落起他来,“许湳柏,你呢,比我大了十五岁,按老一辈的话讲,你是在老牛吃嫩草。而且,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呆子教授。怎么说,都是我眼光不好吧?”
“嗯,你眼光不好。”
正经地回了一句,许湳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同繁花开尽,他的眉眼里是足以暖人心扉的淡淡宠溺,就连线条分明的侧面轮廓,都柔和了下来。
他还是那个冷峻清隽、锋芒毕露的许湳柏,但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让他整个人都耀眼起来,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冷硬漠然的许湳柏了。
沐寒有些看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如此的……真诚,发自内心,而不是戏谑或是礼节性的笑容。
原来他也可以笑得如此温暖!
她愣了好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竟然说自己眼光不好!
但是她却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了博褒姒一笑,她沐寒,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