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女王》邀森

17、第十七章

　　乔琳再给自己翻个身，还是睡不着。
　　按理说累一天早该倒头大睡，可现在愣是睡不着，眼睛酸痛干涩，心脏却越跳越有劲儿，嘴里干到变味儿。
　　不行，受够了。
　　翻身爬起来，烦躁得抓抓头发。
　　不过，在喝下半瓶儿冰水后，乔琳就觉得自己要完。
　　完全没有用啊。
　　眼睛一转，冰箱角落放着一罐搁置已久的啤酒，被她撸出来。

　　阳台推拉门打开，寒冷的风从脖子灌进羽绒服里。
　　加上手里冰凉的啤酒，乔琳成功被冰镇住。
　　半晌后挪位躺椅上，微弱灯光下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乔琳慢慢安抚自己。
　　——不要那么饥渴。
　　这么想着，再喝口冰啤酒，唔，果然酸爽。
　　感觉就跟谈恋爱似得，一直火热的心情不管你如何泼冷水，都会为了那么一个人一句话心跳不已。
　　而乔琳烦恼的是；
　　让她心跳的人是林至远。

　　之前她着魔似得一句话，闹得那个纯情青年一个大红脸。
　　她当时心里真是……卧了一个大槽。
　　虽然前两次还觉得好玩，但是老来这么一出乔琳心里也快要冒疙瘩了。
　　本着不看他热闹的心思当做没看见，哪知林至远又喊住他。
　　——现在不用，反正总有一天会上门拜访。
　　然后伸手按了电梯，转头不敢看她疑问的脸。
　　——以你男朋友的身份。
　　乔琳的第一反应是立马关门，她不想让他发现异常，又忍不住去瞅猫眼。
　　她看见林至远低头站在电梯前，仿佛在想什么好事，脸上温暖的笑意透过小小的门镜传递给她。

　　乔琳当时是个什么心情，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反而为此失眠。
　　她想，这应该属于荷尔蒙躁动的一种。
　　嗯，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跟感情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乔琳灌着啤酒，心里却在否认。
　　她，应该快不行了吧。
　　这么想心底竟然升起一丝悲戚，仿佛被人说服，被人打败，强制让她放下以往，立地成佛。
　　什么玩意——
　　“你干什么？”唰一声，背后门被拉开。

　　一晚上经历了两次惊吓的乔琳( ⊙ o ⊙ )！，“……你干什么？”
　　乔理只露出个脑袋，两眼惺忪，待看到姐姐手里的罐子，脸蓦地黑了。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乔理上前准备夺了她手里的罐子，被她拍开；酒意上脸，又红着脸举手里的罐子给他，“喝吗？”
　　乔理眉头深深皱起来。
　　“别那么死板嘛，你都没陪姐姐喝过，呃——”
　　打了个酒嗝，乔琳还想说什么，就见弟弟一脸嫌弃地回了客厅。

　　她盯着手里喝了一半的啤酒，顿时觉得被鄙视了。
　　“……居然还敢嫌弃你姐，你小时候那样东西不是我亲自伺候的，没良细——”
　　酒量酒品都一般的乔琳大着舌头，决定明天一天都不理他。
　　这时，乔理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出来，手里捏了张手帕，扯了乔琳手里的啤酒，开始细细的擦起了灌口，并无视她越来越难看的脸。
　　乔琳，“……”
　　乔理喝了口啤酒，对她解释，“细菌多。”
　　“……”乔琳还是愣愣的，然后直接抽出背后的靠枕砸过去，“滚——”

　　“嘘。”乔理对她竖起食指。
　　乔琳才没扑过去咬他，只是眼刀子蹭蹭得。
　　“哎……”后见他无动于衷，又以四十五度的忧伤凝望夜空，“我觉得我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按理说她才是老大不是吗？
　　乔理沉默不说话，他越是这样乔琳越憋屈。
　　“我的命好苦啊，你以后要是娶了媳妇儿我是不是就该卷铺盖走人了啊。”她抹着眼角，偷瞄弟弟。
　　哪知乔理正定定看她，俩眼珠黑漆漆的。
　　“怎……怎么了？”刚刚飚出来的底气一下没了。

　　“你是应该卷铺盖走人。”他淡淡地说。
　　乔琳一口老血喷出，这说得还是人话吗？
　　不过没等她开喷，乔理又凉凉开口，“这样你男朋友应该很高兴。”
　　诶？
　　乔琳一愣，立马正经脸道：“我没有男朋友。”
　　乔理怀疑的小眼神儿倏地戳过来。
　　“真的没有。”她竖起三根手指起誓。
　　“那晚上送你回来的人说谁？”
　　“是女孩子哦。”
　　“……你还是找男朋友吧。”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
　　乔琳随即想到林至远，“你说送我到门口的？那个只是等我有事。”
　　“这大半夜的正经事儿——”乔理的声音拉得老长。
　　面对弟弟愈加不信任的眼神，乔琳又羞又愤，她想反驳，所以，“真的有事，正事儿！”
　　“这样啊。”乔理把空罐子放地上，“什么事儿。”
　　“就是那部电影的事儿。”
　　可不，这大晚上来堵人也得找个找个正经理由，林至远抄起助理提供的消息就当起了跑腿儿。
　　让她后天去见一下张骞，算是面试。

　　“你和林至远……”乔理的话截然而止，他望着姐姐突然看过来的眼神，哑口无言。
　　就算是一家人，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尤其他没有立场。
　　乔理垂下头，握住空罐子，慢慢捏紧。
　　“乔理。”
　　无边夜色中，乔琳的声音变得空灵，她说：“其实很多时候，人只要说服了自己，也就没那么多阻碍。”
　　“不断妥协，不断反抗，妥协这个这世界，反抗过去的自己，然后一步一步，获得重生。”
　　“我想重新开始，你说好吗？”

　　乔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好不好，你自己不是都已经有答案了吗？
　　“随便你。”最后，面对她般发言，乔理风轻云淡。
　　他不想干涉她，也干涉不了她。
　　“想一下，我还真是蠢啊。”飘渺中，乔琳一贯的嘲讽语气使她染上烟火，“自己堕落了，怪世界不公；没什么能力，还把自己放在世界中心，最后失去一切。”
　　因为别人的离开，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仔细一想，她的世界真小。
　　乔琳苦笑着，抱紧了自己。
　　乔理亦然。

　　*

　　乔琳会跟林至远一起去。
　　所以见着西装革履的林至远，她低头看了自己的穿着。
　　还好，不算丢人。
　　因为没通知具体时间，乔琳只好在家里等着。
　　最后，林至远开着一辆闪瞎人眼的红色跑车来接她，就他一个人，说好的韩冰又放了鸽子。
　　至于林至远和他助理的小心机乔琳不放心上，或许是心态的变化，她也就停顿了一下，就打开车门上车，动作潇洒又流利。
　　下车准备帮她开门的林至远愣在原地，而后冲她竖起大拇指。
　　你帅，你牛！

　　“换车啦。”
　　系好安全带，乔琳主动开口。
　　林至远一愣，随即高兴的说：“对啊，那个就是平时用的车，是我自己组装的，可是这辆是我的好不容易找到的，跑起来感觉都不一样，你待会儿……”
　　“我听不懂。”乔琳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喋喋不休。
　　被弄得哑口无言的林至远默默开车，他现在不想说话。
　　“就是挺好看的，我喜欢红色。”
　　“是吧。”某人像是一下忘了刚刚的郁闷，瞬间两眼放光，“我也喜欢，而且这个跑起来就跟飞似得，特别拉风……”
　　“你好像特别喜欢车，也非常了解。”乔琳及时截住他的话。
　　“以前玩过一段时间赛车。”

　　“赛车？”
　　“嗯，年纪还小的时候，后来不玩了。”他说得极为平淡，可乔琳还是察觉出一丝阴霾，理智告诉她不要多问。
　　“本来我也想整一辆加长版，可是一想，就我们俩在前面坐着，后面那一大截不就多余了。”他脸上妆模作样的烦恼表情让乔琳觉得自己想多了。
　　“我可以坐后面啊。”
　　“那我不就成了你司机！你想得美。”林至远炸了。
　　你那以为你现在是什么？
　　哦是，你现在是同行人员。
　　乔琳不在意地笑笑。

　　而后一路上，乔琳被林至远给叨叨得头都大了。
　　以前还就是个多动症来着，现开车人倒是规矩了，就是太话唠。
　　而且每次被乔琳绕开话题，他都能接上几句，然后反客为主逮着这个话题继续跟她扯。
　　最后把乔琳自己绕进去，这不；
　　“那你开我以前的车，出行也方便。”在乔琳随口说自己没车开时，林至远提议。
　　“不要！”这下，轮到乔琳炸了。
　　“谁说给你了，给你开而已。”红灯路口右转后，又加了一句，“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可以交租金。”
　　乔琳捂脸，突然想踹死这个不解风情的。

　　*

　　跟人约在中午，林至远停好车，回头见到乔琳对着酒店大门发呆。
　　“怎么了？”
　　乔琳回神儿，“没事，走吧。”
　　她没想到约在这儿，率先向前走，没看见林至远突然冷下来的眼睛。
　　三楼包厢，林至远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等着。
　　是一对男女，其中一个乔琳也认识。
　　“林总。”穿着正式的女人站起来微笑着，又对着乔琳，“乔小姐。”
　　“我是编剧谢秋，这是我的名片。”
　　乔琳笑着点头收下，望向另一个人。
　　《迷情》的编剧，陆新。
　　“林总，乔小姐。”他赶紧也跟着站起来，表情略显拘束。

　　除了熟人，林至远面对一般人都是高冷总裁的样子。
　　他看了那两人一眼，带着乔琳过去坐下。
　　刚坐下，张骞到了。
　　又是一阵外交辞令，众人方才坐下。
　　“我看过乔琳的表演，很出彩。”张骞是一位和蔼的中年人，完全没有外界传言的严厉刻薄，乔琳心里稍安。
　　“但还是有些放不开，显得不够自信，甚至瞧着有些怨气。”
　　显然乔琳放心太早，现在被他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脸色一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这时林至远淡淡开口，“我相信张导的功力，有您的指导，她会变得更出彩。”

　　这话圆得滴水不漏，听得张骞哈哈大笑，“林总倒是护短。”
　　另外两人也跟着笑，陆新看了眼乔琳，微微抿嘴。
　　等开始上菜，几人也时不时聊上几句。
　　几乎都是张骞问，乔琳答；一来一往，乔琳比之前自信了些。
　　她还顺道观察了下谢秋和陆新，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好，根本不像是老师和徒弟的气场，倒像是情侣。
　　只是不容她细看，林至远桌底下踢她一脚，原来是张骞在问话。
　　“不好意思张导，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一顿饭的功夫很快过去。
　　张骞有事儿先走，谢秋带着陆新也跟着离开。
　　只剩乔琳看着前面手插裤兜转着钥匙的男人背影，“谢谢你，林至远。”
　　“嗯？”林至远回头，惊疑不定地问：“好人卡？”
　　她笑着摇头，“不是。”
　　那打蛇上棍的立马凑过来，笑嘻嘻得，“那有什么奖励吗？”
　　乔琳心里仅剩的那点感激也没了。
　　木着脸绕过她向前走，心想这人可真是惯不得。
　　电梯下楼，乔琳在大厅遇上迎面走来的两人，不由停下了脚步。
　　纪楠风和孙悦。
　　林至远也跟上来，站在她身边，乔琳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儿。
　　叫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