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的白鸽，别陨落》四言月

8、打架

　　“17岁怎么了？再过一年我就十八岁。等我成年了，谁也管不着我。”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觉得她这个想法荒唐到有点可怕，她就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学校，这让我立马联想到辍学，联想到那辆黑色的私家车。

　　我急忙说：“这一月昨天才刚过，你六月份才算正式的17岁好吗？十八岁你倒是毕业了。你现在说这话就不对劲，我看你是真不想读大学了。”

　　“啧啧，你是不会懂的，傻姑娘。”

　　她摇着头，“你真的比我还大两个月吗？你到底发育了没？”

　　她用邪魅地眼神打量着我，我本能地捂住胸口，反驳道：“这还用问吗？当然啦。”

　　她故意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趴在桌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满脸涨得通红，扭过头去，闷声道：“晓菲，你能不能别这么取笑人。”

　　她像是笑累了起身开始整理课本，“我的大小姐，你在别人面前矜持是很好的，可你以后在夏路樊面前……”

　　“打住啊，别胡说八道，还嫌我之前不够乱？”我站起身收拾书包。

　　她说：“行，不提他，虽然他现在不在。”

　　她向最后一排看去，“咦，奇怪。最近薛绍成怎么没来烦你了？一到下课人就飞了。不会是被夏路樊的魅力给击退了吧？”

　　我的眼眸暗了下来，这样也好。

　　莫晓菲背上书包，说：“你好了没？这么晚了，夏路樊看样子是不会回学校了。正好我今天也没事，我们一起走吧。”

　　我看着她，“好啊。但是你今天不用打工了吗？”

　　她笑着说，“不去了。”

　　我搞不懂了，“失业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这不像你啊。”

　　我跟着她，她否认了说：“这怎么就不像我了？那是你不了解我。”

　　我说：“你不是很想赚钱吗？”

　　我突然愣住地追着她问：“晓菲，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知不知道最近都有人在背后议论你？”

　　她看着我，“知道啊。习惯就好。”

　　我有些不解，但不管怎样，不去上班了也好，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用心地学习。

　　当我还在被莫晓菲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群女生正抽着烟站在那。

　　当我们走出门口时，其中一个比莫晓菲还要高的女生抓住了她，“莫晓菲，你给我过来。”

　　她们都没有穿校服，年纪像比我们稍长一些，很生的面孔，都是校外的女生。

　　她一边揪着莫晓菲的头发，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最好别多事，现在走还来得及。”

　　莫晓菲给我使眼色，示意要我先走。

　　我见情况好像有些不妙，想先脱身找人来帮忙。

　　可其中一个女生跳出来说，“薇姐，不能让她走，她们是一起的，她会去叫人的。”

　　那个叫薇姐的还拽着莫晓菲的头发，说：“好，那就带她一起过来。”

　　我跟着被拽到了一起，莫晓菲一副恨我笨的样子，“你傻啊，管她们说什么，先跑了再说呗。”

　　我一副接受现实的模样说：“那能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呗。”

　　莫晓菲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她小声凑我耳旁说：“你会打架吗？”

　　我满脑问号，回想起小时候打架的经历，说：“两个人或多人以上互殴俗称打架，别人若要打你，自然就会打回去吧，不然等着被揍吗？”

　　她笑了笑，“不错嘛我的大姑娘，但打架不是别人打你一下，你就能打回一下的。那得看你是不是够快、够准、够狠，打架谁不会啊，但问题是谁能赢。不想被揍，就得赢过对方，明白吗？”

　　我朦胧地点了点头，她又说：“待会到了没人的巷子，她们要是动手了，你一定想办法保护自己，知道吗？”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被逼到了学校后面通往网吧的巷子里，她们一共有六个女生，那个叫薇姐的从另一个女生手里把莫晓菲拽了出来。

　　她穿着牛仔裤和灰色毛领的棉服，披着青灰色的长发，很痞的样子，她们就像是站在边缘的少女，让人心里既喜欢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也只能用讨厌来形容对她们的印象。

　　她掐着莫晓菲的脸，“我今天就是来替我弟弟出头的，他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忘了？找到新欢就把他给甩了？你还真是贱啊。”

　　她涂了颜色的指甲就快陷进莫晓菲细嫩的皮肤。

　　莫晓菲固执地回敬她，“关你屁事。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就可以称兄道弟，你有多仗义啊？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炎驰磊。”

　　她这是找揍啊，薇姐干脆地给了她一巴掌，我就看见莫晓菲的脸上立马多出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这巴掌我是为自己讨的。”

　　“行，只要你开心，打吧。就当我是替炎驰磊挨的。”

　　莫晓菲看着她，眼睛里布满了我读不懂的复杂。

　　薇姐听到这不禁笑了，“这么便宜你怎么行，至少也要像炎驰磊那样留下块伤疤吧？”

　　她从另一个女生手里接过了一个美工用的小刀片，薄而锋利。

　　就这样在她的脸上摆弄，我心一惊，喊住她。

　　她愣了一下，看向我这边，“对了，还有一个小妹妹在这呢，个子小小的，嗓门倒挺有力气。你是想求我放过她吧？”

　　莫晓菲急忙说：“她是我同学，只是顺路一起回家的。她和我没关系，你在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面前做这种事情，看不下去也是难免的。

　　你放她回家，她和我不一样，我父母不管我，可人家不同。放学这么久了还没回家，她家人一定会来找的。

　　有什么事也一定会追究，你还是快放她走吧，我们的事没必要牵扯无辜的人。”

　　薇姐想了想，有趣地笑了起来，指着莫晓菲说：“不可思议啊，你这么冷血的女人竟然会帮另一个女生说话。我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对旁边的两个女生使了使眼色，像是下了什么命令，我就这样被其中的两个女生拖到了一边。

　　她们看了看薇姐，她冲她们点了点头，“把她的裤子给我扒下来。”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跳出了我的脑海，我惶恐地向后退，“走开，别碰我。”

　　莫晓菲在一旁咆哮，“你TMD有病吧杨薇，你动她干嘛？你TMD不干这种下贱的事你就会死是吧？杨薇，你别动她。”

　　杨薇冰冷地看着她，“和我一起看戏吧，等她的裤子被扒光后，就轮到你了，别急。”

　　她又指了指身边的三个女生，要她们一起上来，速战速决。

　　我绝望地用脚踢她们，我的书包连着外套，很快就被她们扯了下来。

　　三个女生负责抓住我的两只胳膊，控制我的上半身。

　　我努力地甩开她们，又被抓了回去。

　　一个女生朝我打了一巴掌，我的脸辣辣的，恐惧充斥着我的瞳孔，与她们反复抵抗之后，我终于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我无力反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女生将我的外裤脱下，我无助地落着泪。

　　此时的莫晓菲竟像发了狂似地挣脱杨薇的手，“MD，我叫你别动她你听不懂是吧？”

　　她扯住了杨薇的长发，用力地扯，连同她的衣服，我们看到杨薇整个人都被拖到了地上。

　　那些围着我的女生终于跑开了我，围向了莫晓菲。

　　我仇视地瞪着那群人，我的泪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的眼泪往下坠。

　　我捡起我的外裤穿上。

　　我看到莫晓菲被她们打在了地上，我像不知死字怎么写的，狠狠地冲了过去，跳到杨薇的身上，我毫不犹豫地朝她的腿上咬去，她痛得哀嚎。

　　那些女生一个个围上了我，揪着我的头发来回拉扯，我扎在头上的橡皮筋终于经不住折腾被断开，落肩长发散了下来。

　　我看到掉在地上的刀片，突然就起了一个无比邪恶的念头，就像小时候那样，不顾一切地捡起来反抗。

　　狠劲充斥着我的瞳孔，可正当我捡起那个刀片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住了我：“白翎。”

　　我像被冻住了一般，静在了那一动不动。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望着他，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的秘密像被看穿了一般，我再也不是那个守规矩又乖巧的女生形象，我惭愧地落着眼泪，“对不起。”

　　他扶着我那双颤抖的手，好像什么都明白。

　　我感到眼前一团黑，突然就像没有了力气。他靠近了我一步，我顺利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夏路樊焦急地将我抱起来，我朦胧中看到那些人跑了。

　　莫晓菲则在一旁担心着我叫我的名字。

　　对了，身旁居然还有薛绍成和方梓琦。

　　马路上，灯光璀璨，汽车来回穿梭，我就这样，在各式各样的鸣响声中渐渐昏厥。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夏路樊。

　　窗外的路灯透了进来，室内的温暖和落地窗外的阴冷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床头的壁灯鲜亮地照在了他好看的轮廓，我抬眼的对面墙壁上有一个好大的相框，上面是他小时候的艺术照，那个我熟悉的八岁男孩，稚气又孤独的眼神。

　　“这是你的房间？”我有些苍白地问他。

　　他静静地点头，却没有看着我，而是看向空气中发呆，他的眉宇绷得很紧，眼睛里透着不悦的神色，更像是愤怒。

　　我突然想起什么，心一惊地问他：“糟了，现在几点了？”

　　他跟着我紧张起来，“怎么了？”

　　他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摆放的闹钟，“已经九点半了。”

　　我连忙起身，穿上我的鞋对他说：“这么晚了没回家，也没有说一声，我叶阿姨一定会担心我的。我现在得快点回去了。”

　　他却将我的手机递了出来给我，“是从你外套掉出来的，被方梓琦捡了起来，我就让她帮忙打了个电话给你阿姨，说在另一个同学家一起复习功课，晚点一起回家。

　　你昏倒的事我没提，怕你阿姨担心。”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想得周到，好险好险。”

　　我拍着胸脯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我阿姨她怀宝宝五个多月了，我可不希望她担心我。”

　　他欣然点头。

　　我接着问：“莫晓菲呢？她没事吧？”

　　“他被一个男人接走了，没什么事。”

　　可他的手像有点生气地放在我的头顶，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埋在他的掌下肆意揉搓，“你以后最好离那些女生远点。”

　　我掀开他的手，走到我的书包前，摸出了一根新的橡皮筋，“你是说莫晓菲？”

　　我随意地将我散下的头发扎起，看向他问。

　　他说：“她是导火线，你只有远离她，才会远离危险。”

　　他漆黑的眸亮得有些认真，我放下手，穿上外套，背上了书包。

　　我走向房门，转眼看他，“莫晓菲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更没那么严重好吗？”

　　他打开门，锐利的眸子俯视着我，“她比你认知的要复杂得多。你并不了解她。”

　　我反问他：“你了解她？”

　　我走出了房间，他跟在我的身旁，“我不了解，正因为我们都不够了解。”

　　他突然拉着我，“总之你离她远点，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没牵扯她的生活时，她或许是一个可以畅聊的朋友，可当你完全牵扯进去的时候，你俨然会把自己陷入一种麻烦。

　　而你也别再像刚才那样，在我看不见你的地方，做一些傻事。”

　　我从他锐利的眼神中，恍然想起刚才疯狂的自己。

　　如果不是他声嘶力竭地将我喊住，我是不是会变得比现在糟糕。

　　可谁又会想深陷其中呢？没有人想。

　　我盯着他说：“冷漠不该是我们逃避的理由，不是吗？

　　我不可能在面对同伴时置之不理，就像叶阿姨对我，就像你们对我一样。

　　这是原则问题。”

　　“我们的规矩是真的、叛逆也是真的；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好是真的、坏也是真的；所有的波澜不是自己就能决定的。

　　我不会逃避和远离，我就在这里，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只要向我靠近，我就会勇敢面对。”

　　他松开手，暗沉地说着：“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没想那么多。”

　　我静下眸子，撇过头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