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山河无我》艾灸

5、战火

　　“行了东西放下，你们走吧。”小少爷气定神闲的吩咐着帮他抬东西的下人们，笑眯眯的看着扑在笼子上不肯撒手的樊西延。他不知道从哪换了身明黄色的藏剑儒风，看着愈发的丰神俊朗。，此刻他双手抱在胸前，得意的说着：“西延，看看，喜欢吧。你上次看见这踏炎简直都走不动道了，今儿要回门派，可不能空手回去，总得带点好东西，也显得咱不白来一遭是不。”

　　“真有你的。”天策的人是出了名的爱马，再加上樊西延从小受他师父的影响，对马更是有不一样的感受，他从小眼界高，导致一直没能挑选到能一直陪着自己的战马，直到那天路过黑龙沼远远地看见瀑布边站着的大黑马，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叶辰却记下了。

　　叶辰总是这样，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总能从各种地方给他惊喜，一桩桩一件件堆叠起来，让樊西延打定了主意，这回把叶辰带回天策府，一定要向他所有的朋友宣告从此以叶辰为唯一。只是要对不起爹娘了，樊西延在心里向不知埋在哪里的爹娘道了个歉，然后继续打量面前的宝马，看起来还没驯化啊。

　　“这家伙脾气不大好啊，你看着办。”叶辰把笼子钥匙抛过去，径自向小厨房走过去，嘴里嚷嚷着：“饿死了，西延，厨房还有吃的没？”

　　樊西延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再看看揉着肚子的小少爷，毫不犹豫的转身跟着去了小厨房。

　　叶辰倒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只是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以前叶辰开玩笑去做了饭，端出来的东西只是没有毒能饱腹，色香味是一样都没有，叶辰仍然吃的很开心，樊西延从那以后却再也不敢让小少爷做饭了。

　　小少爷忙了一天，这会踏炎固然有吸引力，可是养好了小少爷似乎更重要，厨房只有些冷粥冷饭，哪配得上小少爷。

　　“你怎么过来了，还不快去跟那宝贝培养培养感情，小心过两日骑了把你摔下来，哎呀，这还不到午饭时候，我随便找东西填填肚子就好啦，不妨事的。”小少爷一脸大度，把樊西延往外推，“你忘啦，我会做饭的。”

　　“你那个厨艺实在不敢恭维，让我来吧。”

　　“我小时候就这么吃的。”叶辰小声的嘟囔着，樊西延却不管他，只捉了他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将人抱了进去，放在小凳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笑道：“你比那马重要。”

　　“你——”叶辰一下子红了脸，样子有些窘迫。

　　樊西延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明白小少爷今日脸皮怎么变得这么薄，怎么亲一下就脸红成这样，然后他就带着疑惑去收拾吃食了，留下叶辰在原地揉着脸。方才那句话，他想多了啊啊啊，自己怎么能这样，脸红完了，他抬头看着樊西延忙碌的背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主人那里，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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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策府大门看起来古朴庄严，樊西延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感慨万千，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的家。叶辰坐在樊西延身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守门的将士表明了身份，樊西延双腿一夹马肚，飞驰进府，他估摸着这个时候师父还在马厩忙活，就直接朝那边过去了。

　　他父母早逝，师父跟自己亲爹一样的，这么个人生大事虽说擅做主张了，但还是要第一个告诉师父的。

　　卫成济远远地就听见马蹄声，啼声强健脚步迅速，端的事万中无一的好马，这么看，自己手下竟没有多少能与之比肩的了，正准备走出去看看是谁家的坐骑，就看见自己的徒弟骑着个乌黑的高头大马过来了。卫成济瞪大了眼睛，这小子不错啊，出去混了三年，看起来底气足了不少，啧啧啧，这踏炎乌骓他想了好久了。

　　“师父。”年轻人三年不见自己的师父自然是想的紧，等不及到身前就从马上跃下来，稳稳的落在自己身前，磕了个头：“弟子历练归来，拜见师父。”

　　卫成济扶起他，上下敲打了一番，让樊西延觉得连续几日骑马的酸痛感消失殆尽，如果师父没有掰开嘴看的话就好了。那边卫成济由衷赞叹道：“不错嘛徒弟，身子骨也结实了，个头还长了一点，等会咱们师徒去演武场比划比划。”

　　“师父。”樊西延无奈的看着师父对自己“上下其手”，一脸无奈，他这师父相马相惯了，看人总喜欢看牙口。

　　那边叶辰已经牵了踏炎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打着赤膊的中年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马夫，不禁有些失望，毕竟平日里总听见樊西延提起他的师父，还以为是个怎样英雄的人物。

　　卫成济这才看见自己徒弟还带了个人，细皮嫩肉的，“这是？”

　　“对了师父，这个——”话到了口头上，却不知道怎么说了，要怎么跟师父介绍叶辰呢？想了几个称呼好像都不大对，他也没打算把关系藏起来，正纠结着小少爷先开了口。

　　“我是他媳妇儿。”

　　“啊？”

　　樊西延和卫成济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踏炎在一旁无聊的拿蹄子刨土，赤红的眸子里写满了“愚蠢的人类”

　　叶辰看着两人的样子觉得好笑，上前一步朝卫成济拱了拱手，“藏剑叶辰，见过前辈。”

　　卫成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咳了一声，抱拳回礼：“天策，卫成济，算不得前辈，一介马夫罢了。”

　　“前辈过谦了，往日常听西延提起您，能让他那样尊敬，前辈必然有过人之处。”叶辰笑的很是诚恳。

　　“好孩子，来让我看看。”卫成济很快接受了这个徒弟媳妇的设定，抬起手来。

　　眼见得卫成济的手要碰上叶辰的脸，樊西延赶忙将人拽走，急急的说着：“师父你看看我这匹马，我带叶辰去见见其他人。”话音未落，人却跑的远了。

　　“唉，儿大不中留啊。”卫成济感叹着朝踏炎走过去，大黑马看了半日，晓得这卫成济不是歹人，只是打了个响鼻，抬腿要走。

　　有点意思啊，卫成济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踏炎朝马厩里走过去，那边可放着他精挑细选的几筐马草，想吃我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然后，卫成济一把抓住了踏炎的缰绳，另一只手飞快的在它身上上上下下的拍打过。对付马匹没人比卫成济更有办法了，更何况这只踏炎是已经被驯好了的。

　　等到樊西延再见到自己的爱马，发现它在卫成济身后亦步亦趋，表现的十分狗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樊西延跟卫成济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叶辰也跟着住了进来，按照他的说法是把生意都交给同门去处理了，他乐得清闲，专心的跟在西延身后打转，没多久他就凭这生意场上练就的口舌得到了大家的好感，偶尔他也在其他弟子训练的时候跟着练两下拳脚，到底是懒惰，没练了多久就喊着累，坐在地上看别人练，现在的教习何兴跟樊西延是平辈，也由着他玩闹，人家一个男子巴巴的抛弃了所有跟着一穷二白的老樊，怪不容易的。

　　何况，如今太平盛世，大家平日里闲着没事做，有这么个小少爷在，大家觉得日子都鲜活了。

　　何兴感慨着，正准备叫大家都停下来歇一歇，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悠扬号角，听到这个生意，他的神情紧张起来。手下的小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安的互相交流着。

　　“原地休息，没有命令不得擅动。”何兴留下这句话，边跑边打了个呼哨召唤自己的坐骑，朝秦王殿匆匆赶去。

　　叶辰看着从各处冒出来的将士，才发现自己平日见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他暗暗感慨着，不愧是朝廷养出来的门派，底蕴也不可小视啊。

　　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秦王殿前，集合的号角响起，传遍天策的每个角落。大统领站在大殿里，身边站着常年在此地的朱剑秋和曹雪阳，门外有其他匆匆赶来的将军。

　　卫成济抬起头，这号角声，多少年没响起过了，他打了个呼哨安抚马厩里躁动不安的马匹，抬脚提起几个草料筐，双掌拍出，快速而均匀的添了材料，然后他两步窜回自己的小屋，换上了多年不穿的鲜红铠甲，提起床边日日擦拭的银枪，秦王殿前的空地赶过去。

　　“叶辰，统领叫大家集合呢，你带着踏炎先回房间。”这当口樊西延还没忘了先来嘱咐叶辰一声，不过也只有这一句，说完他也匆匆赶了过去。

　　北邙山的夕阳真好看啊，叶辰牵着踏炎一步步的往回走，心里空落落的。

　　李承恩和一众将军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的将士们。

　　他说：将士们，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