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一只鸵鸟

14、初吻

　　初兰家的别墅有一个小小的前院，院前是一道大铁门。杨森送到门口，说：“我看着你进去再走。”初兰犹豫担忧，问：“桑哥会不会还在外面？”

　　“不会的！”杨森笃定，“刚刚被保安拦住，已经折了他的面子了，再说他要找的是你而不是我，既然已你已经安全到家了，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等在外面了。”

　　“那明早呢？”许淳问。

　　“只怕明早你都上了两节课了，他还没起来呢。”杨森答。

　　“那。。。明天下午呢？”初兰继续问。

　　杨森噗嗤笑了，说：“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你当他真是闲的没事做啊？”

　　初兰这才说：“那我看着你走吧！”

　　“你先进去！”杨森第一次这样命令她。

　　“我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初兰说，“我就是想看着你走远！”

　　“好吧！”杨森无奈，便转身走了。他本想多和初兰多聊几句，这样的夜晚，哪怕让他在门口占一个晚上，他都不会觉得时间够用。可他不忍心看着初兰在外面受冻，她的脸蛋已经冻得通红，下意识地不断拉厚外套的拉链。杨森几步一回头，初兰还站在门口他们分开的位置，一直朝他的方向看。他走走停停，直到看不见初兰的身影，这才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夜晚气温较低，初兰用双手捂住脸，不停地往出吹哈气，这样还能暖和一些。她掐着时间，确定杨森出了大门门口，才从书包里掏出钥匙。突然，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用力拽着她往别处走。她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被封得死死的，恍似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慌乱间，书包掉在门口。

　　那只手松开了，初兰转身，喘着粗气仔细地看着，那人竟是博哥。他双手抓住初兰的肩膀，抱歉地说：“吓到你了吧？”

　　初兰甩了甩肩膀，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然以后我怕就进不来了。”博哥笑着说。

　　初兰却并不觉得可笑，豁然反应了过来，“三哥就是一个幌子，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转移我和杨森的注意力。所以这一路，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却一直跟在后面。当我摆脱了他自认为安全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你反应真快！”博哥赞许。

　　初兰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问：“你想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吗？”

　　“今天不同。”博哥顺着初兰的脚步前行，逼得她不断后退。他看着她，笑意逐渐凝固，又深不可测。他忽然一把揽过初兰，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过去。整个过程很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忽然就对上他霸道强硬的嘴唇。“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松开她，看了看表，又说：“就快结束了，不过，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初兰抬起胳膊，想用力地拍过去，却停在半空却没有继续，她使劲儿咬着嘴唇，眼泪却抑制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博哥慌了，他抓住初兰的胳膊，用力地打在自己的脸上。他说：“对不起。”又深情地看着她，她白皙的面庞因被风吹着而略微发红，像是秋日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隔了半晌才说：“可是你的唇真的好软。”

　　“无赖！”初兰喊道。

　　“你和安小媛不同的是，你不会觉得和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是时髦。不然，我一定能追到你。”博哥说。

　　“老姐？！”白熙打着手电筒走到大门口，捡起了地上的书包，“是你在喊吗，你在哪？”

　　博哥扳过初兰的身子，只说：“我不后悔！”便匆忙沿着一条小路跑了。

　　白熙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借着灯光跑了过去，却看见初兰满脸泪水，她哭得那样伤心，像是小时候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他顺着那背影就要追，却初兰拦住了。他急切地问：“那个人是谁？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初兰压低了头，怕他看见她红着的眼睛，只问：“你怎么出来了？”

　　“都十点多了，你还没回来，我就想出来看看，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在叫喊。”白熙依旧用手电筒照着博哥逃跑的方向，恨恨地问：“那个人是谁，你倒是说啊！”

　　初兰从书包里拿出面巾纸擦擦眼睛，嘱咐说：“这事别让妈知道！”正说着，几个巡逻的保安过来，白熙叮嘱初兰先回家，见她进了大门才转身追了过去。白熙掏出一包烟，问：“最近治安还不错吧？你们这样天天巡逻，有没有发现什么？”

　　其中一个保安说：“没事，我们也就是例行巡逻检查，咱们小区治安好着呢！”

　　“刚才和我一起的那个女生是我姐，你们有没有看见她刚刚和什么人在纠缠啊？”白熙掏出打火机给其中一人点了烟。

　　那保安说：“你姐是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起进来的，那男生进来挺长时间才出去。”

　　白熙又问：“大概长什么样，能有多高？”

　　那保安说：“和你差不多高，细皮嫩肉的。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

　　第二天一早，许淳进了教室，急忙跑到初兰桌前问：“昨晚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要不我们告诉老师和家长吧！”

　　“他们又不是学生，除了警察叔叔，任谁对他们都没有约束管教的权利。”初兰这样说着，她决定不和许淳说出那件事。于她而言这是很不光彩的事情，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怕会成为同学眼中安小媛那样的女孩子。

　　许淳叹息，“而且他们又没犯法，就算是报警也没有用的！”

　　“我也不想弄得全学校都知道这件事。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不希望被误会成那个。。。”初兰心里咯噔了一下，继续说：“那个打胎的学姐。”

　　许淳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你和。。。那个学姐怎么会挨上关系？”她决定用“那个”代替“打胎”这样的敏感又令人生畏的字眼。

　　“我也只是担心。”初兰答。

　　傍晚放学，杨森早早等在学校门口，见初兰和许淳走了出来，便迎了过去。却忽然见眼前多出了一个男生，不由分说当头就是一拳。男生出手狠，杨森只觉面颊火辣，比那次被张龙赵虎围攻还要难受，又看见初兰忙跑过来拉住那个男生，责问：“你在干什么啊？”

　　“昨晚就是他欺负你的吧！”白熙挣脱了初兰，欲再打一圈出气。

　　“欺负？”杨森和赶过来的许淳异口同声地问，杨森继续说：“昨晚桑哥不是没进去吗？”

　　“你还好意思问？”白熙质问，“我老姐哭成那样，你敢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初兰拉过白熙，“那个人不是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又冲杨森说：“这是我弟弟，白熙。”

　　“初白熙？”杨森反问了一句，突然被许淳踢了一脚，他不明所以，只岔开了话题，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初兰低着头，酝酿了很久却还是开不了口。白熙看不过去，问杨森：“昨晚你不是都跟进去了吗，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杨森忽然反应过来，说：“难道是博哥？昨晚桑哥只是来转移我们视线的，对不对？”

　　那件事只会成为初兰心底永久的秘密，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她说：“博哥不知道怎么进来了，我见了他怕得喊了出来，索性白熙出来了。”

　　“博哥是谁？”白熙问。

　　“一个小混混，经常在学校周围出现。”杨森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想干什么。”

　　“应该没什么，只是好奇所以来看看。”初兰使劲儿拉了拉外衣的拉锁，说：”好冷，咱们赶快走吧！“

　　杨森和白熙跟在她俩的身后，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车站坐上了车。许淳到站的时候，白熙忽然跟着一起走到门口。初兰忍不住喊：“哎，你到底是来送谁的啊？”许淳涨红了脸，不停地往回推白熙，试图阻止他的下车。白熙只笑了笑，答：“老姐，我是不想留下做电灯泡好不好？”说着，一把拉住许淳，跟着下了车。

　　杨森串了座位，坐到初兰的身边，他们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路沉默，车到站的时候，杨森伸手想要去拉住初兰，却被她躲开了。杨森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昨晚的初兰是因为对自己也有好感才任由他拉着，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害怕。

　　走到家门的时候，初兰转身说：“前些日子和你说我家要举办有派对，24号圣诞节，你还来吗？”

　　“好吧！”杨森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回答，他看着她走进大门，才转身离开。

　　这天放学，杨森在教室门口堵住了正要走进去的安小媛。他扬了扬脸，示意她和他去操场压马路。安小媛愣了一下，又随手把书包扔给郑言，悄声交待说：“送到桑哥的小卖店里。”

　　学校的花坛里满是枯枝败叶，夏季的时候，这里面种满了月季，这是安小媛最喜欢的花儿。这里，也曾是他和她感情发芽的地方。杨森不忍回忆过去，只问：“博哥是在追求初兰吗？”

　　“那你呢，是在干嘛，在吃醋吗？”安小媛讥讽，“你找我就是为了这点事？”

　　“初兰是不会和那种人在一起的！如果你方便的话，麻烦帮我把这话转告给博哥。”杨森不屑地说。

　　过去，杨森也是这样保护她的。安小媛心里不舒服，只说：“我不负责解决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初兰惹出来的，和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她会自己引火上身？”杨森有些激动，“如果博哥还敢再这么做的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安小媛本还在为杨森的无名火莫名其妙，听到了这句话才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猜测是博哥有了行动，并且这行动惹恼了初兰。她刚想问，听见杨森继续说：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和她共同面对的！”安小媛脸色骤变，“你们。。。？”

　　杨森只说：“麻烦你帮我把话带到，我知道你想见他很容易的。”

　　安小媛仍凭杨森这样说他，只怔怔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杨森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子冲动，尽管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仍旧答：“对啊！”

　　安小媛没料到他会承认，彻底慌了神，“你真的以为她像看起来的那么清纯吗？我承认我是欺负过她，可她自导自演的成绩单那件事情，一下子就把你的心拽走了，真够有手段的！”

　　“你够了啊！”杨森吼道，“那个义气、率真的安小媛到底哪去了？”

　　安小媛瞠目结舌，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忽然发现她竟开始习惯面对他的背影了。“你被她弄丢了。”她自言自语说：“可是没关系，我会把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