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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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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眼神可以泄露很多情绪,尤其是在专家面前,比如秦真,比如夏唯。
陌生的环境,还没有适应的时差,秦真根本就没有睡着,硬挨了1个小时还是无果后,他正准备起身,听到了主卧门被缓缓推开的细微声,还以为是陈是。只是,弯着腰,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居然是夏唯,这,真是出乎意料。那双眼睛里的心虚,无处可藏。
夏唯很想就这么跑出去,还是挣扎着挪到沙发前,闭眼道,“秦老师。”如果陈是知道,他守了一天一夜的姑娘,对他不言一字,不理不睬,却大清早给他问安,会不会气晕。
“你,好了?”秦真戴上眼镜,有些促狭,尾音还加了一丝疑惑。
夏唯摇摇头,“有时候还是会很乱,控制不住,但是我都记得,记得……”秦真果断把文档打开,然后,夏唯就看到了由陈是亲自操刀的行为分析录,事无巨细,连刷牙用了几分钟都不放过。然后,她脸就红了。握着鼠标的手一颤,她打开了命名为PTSD——XW的文档。
不过几千字,她却盯着看了很久,眼眶里有些酸涩。陈是已经决定带她去美国,全程都由他陪护,治疗期限无。
秦真从她手里接过笔电,推了推镜架,“这是我们初步的方案,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
“只有一点。”夏唯的目光扫过卧室,“陈是他不必陪我。”他有他的执着,而我也有。
“他不会答应。”怎么可能愿意假手于人,最珍惜的总要放在眼前看着,才会放心。
夏唯眼里有了些狡黠,“秦老师,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句语气很像昨天认输的那个人,秦真笑了,“你并不了解我,这么相信我?”
“不,我相信陈是。你能在这里,就是一种信任。”夏唯想起什么,蹑手蹑脚跑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画夹,笑容如春日,“秦老师,我们可以出发了。”
在陈是醒来发现人被秦真拐跑了的瞬间,真是很有把人揍一顿的冲动,匆忙忙定下最近一班去美国的机票。想到夏唯可能会想要涂鸦,转去书房找画夹,才看到夏唯留下的便签。正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黑乎乎一片,他费力去看,才发现是他和她名字的繁体,不断得牵连和重合,不禁哑然失笑。
背面确是极简的一行:陈是,等我。记得帮我请假,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把便签收进书里,陈是给秦真发了一封邮件。
车子拐进停车场,几分钟后,陈是敲开了艺术系的大门。
辅导员在发现本人毕业学分已经超出一大截,甚至毕设都已经过关的事实下,面对“有事”这样毫不掩藏的理由,只是拿捏了几句就签字了。陈是刚出行政楼,就撞上了风风火火的橙子。
橙子一把抓住他,气喘吁吁,为了堵他,生生从宿舍跑过来都没敢歇一会儿,“豆奶呢?怎么电话一直不接啊?”
陈是还没有想好措辞,手中刚刚出炉的假条就被拿走了。橙子直愣愣得盯着2个月的假期,还有辅导员那行云流水的签名,简直想呕血,上次想请3天都差点用上孙子兵法了,满目痛心,斥责道,“太丧心病狂了,豆奶跑哪去了?”
“她去美国了,上午刚走。”陈是想了想,“可能近期都不会接你电话。”
“为什么?”橙子把假条还给他,还纯洁得要一个答案。大神你说话,好歹给个解释啊,信息量这么少,我求解无能。
“封闭式学习,手机不能带,你可以发邮件。”手机提示音嘀的一声,陈是低头去看,嘴角微微牵起。
“现在还有这种粗暴的教学方式?而且我们是学艺术设计的,这样闭门造车,不应该吧。”橙子停下步子,越想越不对劲。
“不是学设计,我送她去的。”已经到停车场了,陈是示意她上车,顺路送她回宿舍。
只是,看到坐在驾驶室里的男神,最近无聊转投总裁文的橙子同学在一瞬间脑补出豪门新娘教学班这种脱离剧情结构的产物。而且想象如脱缰的野马,已经延伸到夏唯头顶盘子,迈着小碎步的画面,整个人都颤抖了。她缩回迈上副驾驶的脚,赔笑,“不用了,我还有事,再见。”速度关门,挥手。
于是,在最初治疗的时候,夏唯完全不懂橙子为什么总给她发一些豪门秘辛故事。还特别友情提醒:读书千遍,其义自现。
会议室里,弥漫在一种被雷击的状态。
陈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合上笔电,就往门外走,只是手刚搭上门把。老何就冲了过来,一把按回去,“你的意思是说,你下午就要去美国,然后还归期不定?”
陈是点头,总结得很好,眼神示意他让开。只是这一个点头,就像是电影里的播放键,所有的镜头都被打开,会议室的十几个人全部扭头。“老板,你这样是极不道德的。”有人率先讨伐,这种无限期的长假福利怎么能独享,必须严厉抵制。
“在我回来之前,大家都实行双薪制。”话音刚落,刷刷回头一大批,老何拦在前面的手果断放下一只。于是只剩下设计部的几人还宁死不屈,老大手里还有几个特难搞的案子,双薪也不能安慰。不顾其他人的武力压迫,设计部甚至挺直了背脊,让你们瞧瞧什么叫新时代的气节。
陈是晃了晃笔电,“那几个案子,我会通过视频会议跟进。其他的,你们何总可以搞定。还有问题吗?”
大家统一摇头,忍不住要鼓掌欢庆。不加大工作量,还有双薪拿,老板还不在,这种美好的生活,简直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赶紧走吧走吧。
陈是在次日下午2点到达美国,回公寓的路上,秦真发来了简讯,一切顺利。他放下手机,连日的疲累似乎终于褪去。
陈否掏出钥匙,和父亲打了招呼,正要上楼,却被案几上那一叠照片定住了脚步。陈先生虽然退了下来,几十年的政治生涯磨砺出的官威却不减当年,他拿起来其中一张,远远看着,也不开口。
“爸。”陈否坐在沙发上,近距离才发现不光光是陈是和夏唯的照片,连她和秦真也没能跑得了。这一幕,与五年前何其相似,她有些头痛得按了按额头,“爸,你要怎么做?”
“我很失望,陈否。”陈先生放下照片,锐利的光直视这个令他骄傲的女儿,事业上再成功,还是放不下那点儿女情长。
“爸,我对您也同样失望。五年了,这样的手段还是见不得人。”陈否冷笑一声,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愈来愈远。
“那小子去美国了,你知不知道?”陈先生豁然站起,拔高了音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爱那个女孩。”陈否的身影在落日的霞光里那样单薄,她死死咬住嘴唇,“爸,你要的,我会努力做好,你就让陈是过他自己的生活,不行吗?”一个还不够吗?官场风云诡谲,非要把陈是也搭进来吗?
陈先生滔天的怒火,就在女儿快要被逼出的眼泪里偃旗息鼓,好像第一次才发现那个倔强的陈否心中的委屈。他都想不起来,陈否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陈否开了车,漫无目的在高速上乱转,直到停下来,才发现是那只禽兽住的地方。五年,
早就回不去了,为什么还是学不乖,二十八岁的陈否趴在方向盘上,突然泪如雨下。
无法接通?秦真摩挲着杯沿,目光深沉,连陈是也来了美国,他的小否是不是又一个人跑了,躲着不见人。
凌晨,F城有人收到来自美国的简讯,近期帮忙看着一个叫陈否的女人,他很快回来接收,条件是上次的事情有商量余地。陈否?政界新起之秀,陈家大小姐。简单回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