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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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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城以满城缠满紫藤花而得名,城门外有一棵古老的槐树,缠绕着一根紫藤花,开着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美丽至极,开得最美的花朵上有两只蝴蝶在翩翩飞舞。
白衣少年牵着高头大马经过城门时,突然顿了下来,仰头抬起冰冷的眼眸,望着槐树上那根缠着的紫藤花,神色渐渐温和了下来,喃喃地说道:“娘,当年你就是在这里遇见爹的,可惜爹爹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岂会为了一个女子停下他争霸天下的脚步?”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用夸张的声音道:“哇,这北方还积雪千里,南方却是满城花香,果然是南北差异啊。”
被人打断了思绪的白衣少年微微皱眉,颇为不悦地转过头,却看见那是一个身段修长的紫衣女孩,紫衣女孩手里也牵着一匹马,只见她长发如瀑,发上绑着一条紫绸带,随着长发披散到纤细的腰间,微风吹过时,她衣发飘逸纷飞,就像槐树上那紫藤花般美丽。
在白衣少年看向她的时候,她刚好也转过头,视线与视线在半空不期而遇,有时候人与人结缘或结劫,就在初见时那么不小心看上一眼就注定了。
紫衣少女眨着清澈如泉水般的大眼,朝白衣少年明媚地笑了笑,眉目圆润,精致细腻的五官,美中给人一种如浴春风般温暖。
貌美倾城的少女,俊美飘逸的少年,在朵朵花坠下相遇,美好惊艳的邂逅。
白衣少年微微失了神,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看到另外一个紫衣女子笑容温柔的看着他,嘴里唤道:“念之,念之,你回来了?”
他不由应道:“娘亲。”
“娘亲?”紫衣女孩闻言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后摸着自己的脸蛋慌了:“难道我很老了吗?老到可以做你娘亲了?”
白衣少年这才回过神,神色恢复了冰冷,他转身牵着马就踏步离开,看都没再看紫衣少女一眼。
在他的身后,紫衣少女脸色僵硬地站着,直到少年走了一段路远后,她才回过神,喃喃地抱怨道:“这家伙什么人啊?奇奇怪怪的!”
“喂,你等等我啊。”紫衣少女说完牵着马,脚步飞快地追了上去,她一定要问清楚是什么回事,竟然喊她娘亲,她有那么老了吗?天打雷劈的,她今年芳龄才十七啊!
白衣少年见她竟然追了上来,便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姑娘,为何跟着在下?”
紫衣女孩问道:“你刚才为何唤我为娘亲?我跟你娘亲长得很像吗?”
竟然为了这个问题,不顾世人的眼光,在大街上追着一个陌生男子跑,这个女人的心眼得有多小啊?白衣少年总算明白圣人所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为了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他微微低头行了一礼,道歉道:“对不起,方才是在下看错人了,唐突了姑娘,还请见谅。”
“这还差不多。”紫衣女孩接受了他的道歉,笑眯眯地问道:“你要去哪里?说不定我们顺路呢。”
白衣少年冷淡地回答:“我跟你不顺路,别跟着我。”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不再理会她,紫衣少女却笑眯眯地跟着他,见他走进一家名叫缘来的客栈,她也跟了进去。
白衣少年走进二楼,在临窗的位置刚坐下,紫衣少女也跟着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他桌子的对面,白衣少年脸色僵硬地看着她,他都道歉了,这女人还想怎么样?
“姑娘,在下已经道过歉了,为何还跟着在下?”
“因为我跟你顺路啊!”紫衣女孩笑着回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白衣少年眼角抽搐,每次上街都会遇到很多女孩投来爱慕的目光,但像她这么厚脸皮一路纠缠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女人白长这么貌美,脑子是豆腐渣做的吗?难道不懂得做女人要矜持吗?
小二端茶过来的时候,她笑容满面地问道:“小二,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劈里叭啦地介绍了一堆,她一一记下后,然后看向白衣少年,用像认识般的语气问道:“哎,你喜欢吃什么?”
白衣少年嘴角抽了抽,但倒没当场反作,只是回答道:“我不喜欢吃辣的,其它的随便。”
紫衣少女高兴地点了好多菜,然后掏出一块银锭,大方地递给小二道:“不用找了,菜要快点上哦。”
小二欢天喜地地走了,白衣少年如冰雪般的眼瞳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她衣衫极为精美昂贵,出手又那么大方,看来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紫衣少女发现他在打量自己时,便嫣然一笑道:“对了,我叫唯儿,你呢?什么称呼?”
白衣少年皱了皱眉,片刻后,薄红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道:“我姓周。”
紫衣少女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她隐去了自己的姓,只告诉他名字,想不到白衣少年竟然也隐去了自己的名,只告诉她姓氏。
向来有钱好办事,小二没过多久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了,见他们有说有笑,年纪也相仿,还以为他们是夫妻,便讨好道:“夫人,这是我们的招牌菜,我们的店啊,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你们夫妻今天来对地方,来,好好品尝一下。”
白衣少年闻言脸色都黑了,谁跟她是夫妻啊?紫衣少女脸皮再厚也好,脸上也腾起两朵红云,但她并没有反驳,而是拿起筷子挟了一块鱼给他,羞答答地道:“来,尝尝看。”
白衣少年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被误会是夫妻就算了,你羞羞答答的样子给谁看?就在紫衣少女担心他会生气时,他却拿起筷子挟起一块肥肥的肉到紫衣少女碗里,阴阴地笑道:“夫人,你最近清瘦了不少,来,吃点肉补补哦。”
紫衣少女看到那块肥腻的肉块,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但在白衣少年恶趣味地注视下,她把心一横,冲着他那句夫人的份上,挟起肥肉往嘴里一塞,然后硬是吞了下去。
白衣少年不由怔了怔,原本想戏弄她一下而已,想不到她真的会吃下去,不由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傻瓜。
当下不再为难她,低下头自顾吃自己的饭菜,紫衣少女猛吃了几口米饭后,才忍下了那股油腻反胃的感觉,再抬头看向白衣少年时,发现他吃饭非常的斯文。
挟菜也好,盛汤也罢,都显出良好的修养,再看他身上的白衣质量颇为上等,想来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公子,难怪长得这般俊美白皙。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灼热,白衣少年抬起头,皱眉地道:“你不吃饭吗?”
“吃的。”紫衣少女讪讪地笑着,不敢再盯着他看,低头也吃起了饭来。
两人吃过饭后,白衣少年叫来小二,吩咐道:“小二,给我收拾个干净的厢房。”
“好的,一间。”小二以为他们是夫妻,所以才订一间,转身正欲去忙碌时。
紫衣女孩也开口道:“小二,在这位公子的隔壁也给我收拾间干净的厢房。”
小二诧异地道:“两位不是夫妻吗?”
白衣少年还没来得及解释,紫衣女孩就抢道:“我还没过门呢。”
小二走后,白衣少年皱眉提醒道:“姑娘,女孩家最好注意点名声,免得落人口舌,招人非议!”
说完不等紫衣女孩回答,他就起身冷冷地走上二楼,紫衣女孩被他一提醒,倒是僵住了,委屈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是不是觉得她很随便,一点都不自重?
白衣少年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打开门朝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紫衣少女的影子时,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门关好,然后从窗口飞身跃下,几下就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偷偷摸摸的,干嘛去呢?”紫衣少女就站在客栈的走廊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颇为奇怪,想了想后,她也从走廓上飞身跃下,身影轻盈如雪花般,飘然落地时无声无息。
白衣少年来到城外官道旁的山坡上,在一座坟墓前停下,他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那石碑,温柔地道:“娘亲,念之回来看你了。”
他对着坟墓说了一会话,然后细细地清理坟墓上的杂草,清理完杂草后看了看天色,恋恋不舍地走了。
等他走远后,李唯从杂草丛中走出来,站在坟墓前看着石碑,只见上面刻着“爱妻周敏之墓”。落款处只写了两个字,允念。
李唯呆呆地看着那坟墓,石碑和土都还不是很旧,应该不过是两三年的时间,难道里面的沉眠之人是白衣少年的亡妻?他竟然成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