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沈重九

12、第十二章

　　“易兄。”

　　“恩。”易如渊低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十年之前，还是一团孩子气，现在竟也有了像模像样的少年气，眼睛中的明亮却从未散去，如同夜空的月亮闪烁却不刺眼。

　　“实言，我此生并未想过能再与你相见。”林殊轻轻地笑着，心中竟像有小猫的爪子不住得挠着。“但是总是存着心思，想着易兄还是惦念着我。”

　　“你不信我？”易如渊停下了脚步，看着林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该信我，林殊。”易如渊低低的声音像是飞蛾钻进了林殊的耳朵，痒痒的也就罢了，竟有些晕眩之感。“我并未随意许诺之人。”

　　“恩，是我愚钝了。”林殊低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还好，我还能与你相见。

　　幸好，你还记得我，易兄。

　　“吱吱吱。”狐十三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叼着刚从厨房里偷出来还冒着热气的花糕，狐眼看着眼见的白衣青年，竟手脚并用地往易如渊的袍子上往上爬。

　　大腿！！！你来了！！你变大只了，长得更好看了，连大腿变的更粗壮了，大腿你还记得我，我是小可爱啊啊！！狐十三兴奋地张牙舞爪。

　　“这狐，还是如之前模样。”易如渊顺从地放低身子，让狐十三钻进怀中。

　　“他总爱与人亲近，偏生没半点狐狸不近人的样子。”林殊取笑狐十三。

　　狐十三不满地甩了下尾巴，林殊总是在人前拆我台，总是这样，能不能给本大爷留些面子，好歹我在狐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说出去多让人不好意思。

　　“素行师兄。”林殊急忙行礼，他不知不觉失了方向，竟带着易如渊来到清潜阁附近，遇到素行正好夹书从中而出。

　　“上尊。林师弟。我尚门中有事，望上尊原谅我不能并同侍立之过。”素行拱手行礼。

　　“言重，自便便是。”易如渊道

　　狐十三伸出脑袋瞅了瞅素行低下头露出的如白玉般的脖颈，狠狠蹬了易如渊一脚，一跃向素行扑去。

　　素行尚未准备，心中一惊，便也平日里熟习狐十三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熟练地将其揽入怀中，便慢慢退下走远。

　　“此人，他日值得一战。”易如渊说。

　　林殊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易兄，我有话想与你说。”

　　“嗯。”易如渊望着远方殿阁露出的青山一角，回应道

　　“虽你言同我走，但山门规矩不能因为我一人而破，我还是想和师兄弟们一起接受试炼。”林殊咬着嘴唇，坚持道。

　　林殊筑基已久，心中满是郁结，修行进展停滞，说不定此次试炼便是突破的好时机。况且，他也是想借着此次试炼，明白一下自己的实力，先前虽也与人对战，也纯属侥幸。若此次试炼，自己也能通过，也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哪怕到了主宗也能有点底气，总不能让易兄护我一辈子吧。
　　总是想并肩而立。

　　“也好，你早已筑基，气息不稳，便是郁结，此次也是机遇。”易如渊沉声道。

　　“谢易兄。”林殊的眼睛里赢着易如渊如画般的侧颜，剑眉星目。

　　次日清晨，落虚门中人声起伏，众弟子们都兴奋的接头交耳，就连底层的外门弟子都被允许停下一日的活计，前来围观主宗选拔，个个脸上都露着羡慕之色。此次选拔，怕是这些人此生无法企及，哪怕看着也让人热血沸腾。

　　易如渊最不喜与人攀谈交好，身旁的张掌门极力讨好，略显聒噪。他此刻安静不语地立于高阶之上，静静俯视最底下的人群，他一看就看出林殊所立之处，青衣少年此刻严肃地表情也泄露心中不安。

　　“鄙门承尊上好意，竟愿试炼选之，竟无言。”张世礼本想易如渊性格清冷，执意带林殊一人走，也不像可以回旋通融之人。等下次选拔不知年岁，恐怕是误了时机。却不想，易如渊改变主意，竟主动找到自己愿以试炼选之，正合张世礼之意。试炼之选，只要能顺利从试炼之境离开，便也都有了前往主宗修行之资。

　　易如渊衣袖一挥，刺眼光束从袖口飞出，停驻在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

　　“此为试炼，能者入之。”易如渊轻轻一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在每个人的耳朵旁，不禁让人猛地一震。

　　众人纵身一跃，纷纷进入试炼之地,林殊也随着大众一跃而入，青衣隐没，易如渊眼神一闪。
　　试炼之地，此为一个修真小结界，本是是为了试炼底层弟子而用，效力低微，但是对于落虚门中人来说，却已经是艰难险阻丛生，令人揪心。

　　试炼之地，分为冰火二重境，一境烈火如歌，一境冰雪冷冽，幻境重叠，催生心魔，破境破魔，方能而出。

　　林殊被巨大的吸力吸入光圈之中，狂风撕扯，一时间竟不能睁开双眼，他凝神静气稳住身形，睁眼之时竟落在熊熊大火之中，身旁再无其他弟子身影，

　　林殊细想，想必这试炼之境，幻境千千万，每人独处一境。各自试炼，各凭本事。可是试炼之境，并未告知突破之法，如何从幻境之中脱离，也是考验。

　　试炼之火，猛烈如虎，火焰直扑林殊而来，想要把那林殊活活烧成火人。林殊四周全是火焰，无处躲闪。

　　万木诀曾有一木，凤凰木，浴火而生，吸火为食，可惜林殊只曾在书中见过，落虚门式微，哪会有如此神物。

　　林殊双手合十，运转周身之气，他双目圆睁，全身之气集中于指尖，金光闪烁，以指代笔勾勒出凤凰木幻象，凤凰木幻象落地，通体金光，试炼之火竟被粗大的枝桠吸去，林殊周身火势瞬间小了下去，却还有无尽之火扑来。

　　林殊心中一喜，想必是幻象奏效了，心中随即一紧，自己修为尚未，祭出幻象也是拼尽全力，不知道那试炼之火无边，能够等到自己堪破试炼之时。

　　他的额头先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不知时间流淌，已然成了汗人，林殊的脸庞被火焰烧的通红，全身湿了干透，转瞬又湿透，他体内的真气疯狂流转，传入指尖支撑凤凰幻象。林殊眼前竟也看不清东西，只有脑海中的信念支撑自己不能到，丹田之中不停压缩真气，好像也燃起了一团火焰。

　　突然红光一闪，林殊灵台清明，眯着眼睛，快速转移身影，追着红光而去，他轻点脚步，伸手一定，竟抓住了一只红色小兽。林殊满脸错愕，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双眼蓄满了泪水的小兽，他立即发现试炼之火逐渐减弱，丝毫没有进攻之意。

　　小兽讨好地蹭了蹭林殊的手指，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

　　林殊说：“我是林殊，你就是试炼之境的幻兽？

　　红色小兽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既然已经抓住了你，想必就是烈焰之火已结束，在下要前往下一试炼地。之前抓住你，若有得罪，请见谅。”林殊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兽的脑袋，轻轻地将其放在地上，看到火焰自动分在两旁，前方有个光圈，便是通往寒冰之地的通道。

　　林殊刚准备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袍子一重，竟挂着先前那只红色小兽。